寶殿上氣氛冷凝。
四個瘦弱少年,在一並默然之後被施與鞭打酷刑。
黑色的鞭子如毒蛇,一口口咬在他們的背脊上,此起彼落。
那是朝炎國昔日的貴族公子哥們無法承受的苦楚,所以很快,右側的那個最先禁不住此等疼痛,干脆咬舌自盡了。
另外三個得見如此,悶聲哽咽垂淚,他們能選擇的,只是不同的死法。
身在敵國,命如草芥,誰不想活!?
可是……
「不說嗎?」夏城壁的眉頭不悅折起,耐心已經耗盡。
他不得不再看向當中那少年,那少年當即回他一個了得的顏色。
仿若這場無聲的較量中,他讓君臨天下的男人顏面盡失?
夏城壁不再怒,反倒笑,「你倒是個角色。」
「你知便好。」他挑釁。
「朕倒要看看你能狂到幾時。」袖袍一揮,夏城壁下旨,「將那三個不吭聲的拉出去凌遲。」
終歸是一死。
換來唯獨那腰板挺得最硬的少年仰頭狂笑,「哈哈哈哈!枉為一國之君,能奈我何?」
「你——」君顏觸怒,正欲下旨將他一並處死,忽然龍袍身後,傳出一道喏喏的喊聲……
「父皇……」無憂扯了扯夏城壁袖袍,他揮手低眉,望見女兒一臉驚色。
「無憂,被嚇著了?」立刻,天子的臉容恢復溫和。
國君寵愛無憂公主,是連住在夏國最偏遠的城鎮百姓都知道的事。
那是他的珍寶啊……
出生那天正是他親自領兵攻陷領國的大日子,從此夏國一帆風順,是她為這個國家帶來了一個無可比擬的盛世!
無憂搖頭,反而細聲問,「是不是他笑憂兒,所以父皇要殺他?」
夏城壁微怔,隨即開懷,「是!他膽敢取笑朕的無憂公主,他該死!」
「可是,父皇。」她再道,「因為他冷呀!」
因為他冷,她才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所以他嘲笑她。
就在剛才殿上酷刑上演時,她總算想明白了。
「哦?他冷嗎?」夏城壁看了那少年一眼。
那是只養不熟的狼,滿眼狠厲血腥,他當然冷,不過是冷血。
可單這一剎,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方才你激怒朕,想要求死?」轉折的話音,帶著不可一世的猜度。
「你想死,朕偏不成全你,朕要將你賜予無憂公主,終生為奴。」
他看不起他的掌上明珠,他就偏要他去做那顆明珠的奴隸,豬狗都不如!
便是在那一片朝賀萬歲聲中,少年臉上冷森詭異的笑意無人能懂。
沒有殺死他,是他們都失算了。
他是夏國無知小公主的奴隸,他是朝炎國君最出色的兒子!
他是北堂烈。
朝炎地位無人撼動的儲君。
嗜血的禍根,從此刻開始深種。
獨獨那金鑾上的小公主,平白無故多出個凶巴巴的奴隸,她甚至不知奴隸是何意思?
童稚大眼望盡殿中一切,最終停留在少年身上,看不穿的,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