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轉臉看過，只見草地上，一個滿身灰煙的人直挺挺地躺著，身上似乎是沾了不少暗黑色的血跡，上半身和頭蓋了一件黑豹大軍的軍裝。
看不到臉，不過那身形，那靴子，還有那露在外面的手掌……她都無比熟悉。
站起身，她皺眉走向草地上的那人，停在那人身側，她的眉幾乎已經皺成一團。
他死了？！
那個混蛋死了？！
腦海中，一遍遍地重復著這個認知，她只覺胸口好悶，悶得幾乎要無法呼吸。
彎去，她伸向軍裝的手，微微顫抖。
不！
這是假的！
猛地將手縮回來，無憂抬手揉揉無比酸澀的鼻子，用力踢了一腳莫然的腿。
「混蛋，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死！」
遠處，無迪有些擔心地看一眼身邊的洛墨，後者只是向他搖搖頭。
地上的莫然，隨著她踢的動作晃了晃，然後再沒有任何反應。
蹲去，無憂一把將他身上蓋著的軍裝揭開。
「我叫你別裝了，听到沒有！」低吼一句，看他依舊不動，她干脆伸手過去捏住他的臉，「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合伙騙我？！」
手指觸到他滿是煙塵，冷冰冰的肌膚，她的手指一下子僵在原地，顫抖著手指移到他的鼻端，她沒有感覺到他的呼吸。
心，仿佛被一只冰冷帶刺的手掌，猛地握緊，幾乎要讓她疼得昏厥過去。
眼中一陣酸疼，然後全是一陣灼熱，兩顆晶瑩的液體便從她的眼中溢出，無聲地劃過她精致的臉龐，砸在莫然的臉上。
「媽咪！」無迪與洛墨手牽手走過來，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小家伙眼中也是露出驚色，「你哭了？！」
她哭了？！
無憂抬手抹一把眼楮，果然感覺到濕意。
「我是煙燻的！」她逞強地說著，卻難掩語氣的哽咽。
「媽咪！」無迪走過來，用小手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抽咽著說，「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爹地，我和你一樣，也舍不得！」
這一次，無憂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抱住兒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我知道，其實媽咪也和我一樣，喜歡爹地，對不對？！」無迪小聲問。
無憂沒有出聲，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的，從懂事之後，她似乎就沒有哭過。
活了二十幾年，卻因為一個男人哭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上這個混蛋了？！
「我這個朋友，雖然平日里性子冷了些，有時候做事過分，可是我知道，這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本來還對我說，等這一次事情完了，一定要向你求婚，現在看來，他是沒有這個機會了！」洛墨垂著臉站在莫然身側，聲音壓得極為低沉，「他這一輩子，頭回愛上一個女人，老天，真是不公！」
「媽咪！」無迪吸了吸鼻子，哭著問道，「要是爹地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死都死了，問這個有什麼用！」
無憂從他懷里抬起臉，她的兩只眼楮，紅得像兔子，雖是嘲諷的語氣，卻寫滿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