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純真待人的心沒什麼不好,但在同時請別忘了將你的腦子開機吧!
這句話是閆雅克昨天送給程慧恩的,雖是間接地被他諷刺了,但她不得不收下這句話,以為他說得沒錯,她必須開機。
伊莎貝爾欺騙的行為令人很心寒,她其實可以不必再與伊莎貝爾見面的,兩人之間的情誼自然到此結束,但這不是她平時待人處事的做法,而她的大腦也必須開機。
即便已打算丟棄這段她自以為的友情,但她仍是要與伊莎貝爾面對面地把話談開。
她要伊莎貝爾明白一點,伊莎貝爾不能總是以為自己持有完美的謊言可以一再地玩弄他人,她要宣告伊莎貝爾的失敗。
然而,事情雖然如同程慧恩所預想的進行,她成功地宣告了伊莎貝爾的失敗,但一個不察,竟被伊莎貝爾偷走了身上那把閆雅克住處的鑰匙。
一直到她上了飛機回到法國,弄丟鑰匙這件事她仍未曾發現,而閆雅克與利琦菲感情上的第一回小別扭,也因為這把鑰匙而起。
忍耐了一個星期之後,伊莎貝爾一早就將一頭性感的波浪長發束起,頭戴一頂棒球帽,再戴上一副足以遮去大半臉孔的太陽眼鏡,在確認變裝完成後,她便來到閆雅克的住處附近徘徊著。
等待數小時後,幾近中午的時間,她終于看見閆雅克從住處大樓走出,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拿著從程慧恩身上偷來的鑰匙,她很快地替入閆雅克的屋里。
閆雅克面對她的冷漠態度,加上程慧恩清楚表明兩人不再是朋友,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其他選擇及機會了,上回偷來的稿件,因她過于心急搶著出版,才會露出馬腳,這一回她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了。
今天拿到她想要的東西後,她會馬上飛回法國去,這一回她會要求邁斯把稿子改得漂亮一些,再一次地搶先出版,即便閆雅克發覺那「可能」是他的稿子又如何?早就為時已晚了。
她了解閆雅克的個性,上一回的事情她做得不夠干淨,但他並未抓住她露出的狐狸尾巴向她要回屬于他的東西,那是他對她手下留情的結果,也算是他身為男人大方的態度,所以她並不擔心他會回頭向她提出告訴。
而這一回,她會干淨利落地讓事情呈現「可能」的狀態,即便他氣得行使法律途徑,終究也只會落得浪費時間與金錢罷了。
約莫十分鐘後,伊莎貝爾帶著得意的心情從閆雅克屋里走出,她以為可以順利地離去,沒想到會與另一人在大門前踫個正著。
剛才利琦菲打了電話給閆雅克,他說他人在外頭買東西,大約一小時後會回到家里,而她讓他以為她仍在忙碌工作中,事實上,她得到一整個下午的空閑,這才打算先來他屋前等他,打算給他一個小驚喜。
但現在看來,是她得到了一個小「驚喜」了。
由于不懂法文的關系,利琦菲直接月兌口以英文問道︰「你為何在這里?」
其實她不確定伊莎貝爾懂不懂英文,但她的不確定在下一秒有了解答。
她懂的。
「你的問題很可笑,我能在這里,自然是雅克要我來的,我們和好了。」伊莎貝爾眼底的驚慌很快地被謊言所掩去,她的表現就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如果利琦菲的腦子可以再愚蠢一些,她一定會相信伊莎貝爾的話,然後像個只懂得哭泣的女孩傻傻地哭泣,可惜並沒有如果這一回事。
她立即戮破了伊莎貝爾的謊言。
「你們和好?你的笑話讓我笑了。」利琦菲向前踏出一步逼近伊莎貝爾,有意向她施加壓迫感,「你怎麼進到屋里去的?進去做什麼?」
她可沒忘記這女人手腳不干淨的事,也沒忘了她品德上的問題不小。
謊言被拆穿了,但伊莎貝爾並不打算承認這一點,反倒故意亮出自己偷來的鑰匙,徉裝得意地說︰「我是這麼進來的,至于做什麼,不關你的事,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不過是雅克打發時間的小玩具,哼!」
深知停留的時間越久對自己越不利,在丟出虛張聲勢的輕蔑字句後,伊莎貝爾突地大動作將利琦菲用力推開,力道之大,讓毫無防備的利琦菲整個人側身撞上一旁的牆面。
踫撞的聲響很大,利琦菲的肩膀與額頭都與牆面用力地親吻了,疼痛襲上的瞬間,也讓她一陣暈眩。
「啊……」她痛得哀叫出聲,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待疼痛及暈眩漸緩遠去。
當她得以起身時,伊莎貝爾早已不見蹤影了。
利琦菲的頭與肩都還痛著,但她顧不了這些了,只能拿出手機撥出號碼。
「伊莎貝爾剛從你家大門走出,你最好馬上回家看你是否丟了什麼東西。」利琦菲的口氣很沖,「還有,為何她有你家鑰匙,我卻沒有?」
不等電話另一頭的人響應,利琦菲話尾一落便直接結束通話並立即關機。
接到電話後,閆雅克立即趕回家,但他心急的並不是家里少了什麼東西,他能猜想伊莎貝爾進他屋里的目的,他心急的是丟了問題給他卻又掛他電話的利琦菲。
她最後那一句質問,他听懂了卻也听不懂。
不懂的是,伊莎貝爾為何有他家鑰匙?
懂的是,利琦菲誤以為他肯給前女友家里鑰匙,卻不肯給她,所以她生氣了。
這回他真是冤枉了,除了家人之外,他不曾給過誰鑰匙,他也很想知道伊莎貝爾手里的鑰匙打哪生出來的?
不過現在這些問題都先暫且丟到一旁,重點是,她的電話打不通了。
她生氣了,而他從不曾見識過她發脾氣的模樣,心底有些不安,他是個討厭爭吵的人,而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能挑起他的情緒反應。
回到家門前,沒見到利琦菲等待的身影,他並不意外,她早早就將電話給關機了,自然不會等著與他面對著面,她沒那心情。
他進到屋里開始檢視著所有物品,同時也打電話給遠在法國的程慧恩,他大約已經猜出伊莎貝爾的鑰匙是從哪來的了,現在只需要得到驗證。
「程慧恩!」
「怎麼了?」一接起電話就被閆雅克連名帶姓的叫,程慧恩響應的態度自然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你上星期在台灣還是去見了伊莎貝爾?」
「嗯,發生什麼事了嗎?」听見了伊莎貝爾的名字,程慧恩緊張地問著。
閆雅克的聲音十分冷沉,就連只是在電話中,她都能感到那股讓人不安且窒悶的氛圍。
閆雅克長長地呼出一口沉重的情緒,這才緩緩地說︰「你最好找找看我給你的鑰匙還在不在。」
「什麼?」雖然尚未搞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但程慧恩立即連照著他的話動作,開始翻找鑰匙。
在等待電話另一頭響應的同時,閆雅克已經知道自己少了什麼東西。
事情與他所預想的完全一樣,伊莎貝爾再一次犯下了愚蠢的錯誤,完全印證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她沒救了。
「我……找不到鑰匙。」听見伊莎貝爾的名字,再加上鑰匙莫名不見蹤影,程慧恩似乎能想象事清有多麼精糕了。
「我再給你一次忠告,伊莎貝爾不是個能當朋友的人,你別傻傻地與她有任何的聯系,那只會給你帶來麻煩而已。」說話的同時,閆雅克腦子里已經有了許多想法,也有了應對的對策,這一回伊莎貝爾必須為她錯誤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我知道,上回在台灣與她踫面,我為的就是跟她說清楚,我知道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我也告訴她,我無法再與她繼續當朋友,也要她別再找我了。真的,你要相信我。」她只是個性天真了些,但還沒到愚不可及的地步。
「我知道了。她偷走了你身上的鑰匙,剛到我屋里又偷了我的稿子,這一回我不會這麼輕易饒過她,我將會有一連串的動作,屆時她肯定會找上你,請你為她求情,別理她知道嗎?」深知自家表妹心軟的個性,所以閆雅克只能搶先一步要求她做出保證。
「我知道,我不會再與她見面或通話的,你放心。」再次听見讓人遺憾的事情,程慧恩的心都涼了,也開始在心底責怪自己。
那天若不赴約就好了!這麼一來就不會給伊莎貝爾有小動作的機會,都是她不好。
「那就好,自己小心點,先這樣。」
「對不起……」
閆雅克才想結束通話,耳里便傳來程慧恩低聲的道歉,于是他耐心地再說︰「你不必跟我道歉,做錯事的人不是你,我不要再听見你的道歉,知道嗎?」
「嗯!」
「知道就好,先這樣了,我還要打幾通電話,你自己照顧自己。」
閆雅克確實打了很多電話,法國那邊律師都找好了,大小事項他也都要人打點好了,這一回他要伊莎貝爾狠狠地跌一跤。
或許一個小有名氣的科幻作家,想要快速地扳倒另一個同是小有名氣的作家,以及一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出版社,是有些難度,但若是以一名享譽全球的作家呢?
一個光靠寫作就寫進了世界百大富豪榜里的作家,相信這個作家若想扳到任何人,應該很容易。
現在一邊的網他已經撒下,他只要等著收獲就行了,但另一邊卻教他深深地無能為力。
連著幾天時間,光是電話他就已經數不清打出了多少通,但利琦菲的電話卻像是永遠處于關機狀態下,要不就是不斷地響著卻沒人接听,聯絡不上她,他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還要郁悶。
電話找不到人,他上她位于市郊的住處去找,這才發現她甚至沒回家里住,真的氣到打算冷凍他是嗎?
好吧,那麼總是要工作的吧?
于是他接著上「利氏」找人,但沒想到她狠絕到連公司都不去了,為的就是徹底地避不見面。
而她成功了,在無法說話甚至是見面的情況下,他連解釋叫屈的機會也沒有,這一點讓郁悶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能理解她生氣的點在哪,也明白她生氣會是如何的表現,不理、不听,徹底的避不見面,但他也是受害的一方,為何就不能先給他機會解釋呢?
他知道她這麼做並不是想分手,而是仍在氣頭上,有部分也可能是以為個人面子問題而不願意就這麼輕易地與他聯系。但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在他連著兩個星期天天努力嘗試著與她聯系後,他的耐心也正式地向他宣布告終。
他再度撥出了無人會接听的電話,並在語音信箱留了言。
「我回法國處理事情。」
他的聲音顯得很冷淡……
他沒說何時回來,甚至沒有說出「再見」兩個宇……
在听完閆雅克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語音留言後,利琦菲整個人不論是顯露在外還是潛藏在心底的情緒,都顯得十分焦躁不安。
「怎麼辦?」她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無助,平時那股銳利的模樣完全失去了蹤影。
「什麼怎麼辦?他說了什麼?」利琦思放下手里才喝了一口的咖啡,擔心地望著對座的姊姊。
她們姊妹之間可說是沒有秘密的,與情人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都知道了,這些天她就住在利琦菲這兒。
「他說……回法國處理事情。」
「然後呢?」
「沒有然後。」她也很希望有然後。
「只有一句話?沒說何時回來或其他?」利琦思蹙著眉心,事情其實並不復雜,讓自家姊姊不開心的理由也很簡單,不過只是單純的吃醋罷了。
只因為閆雅克告白了真心,卻沒將屋里的胡匙交出,反倒前女友擁有鑰匙。
不開心是正常的情緒反應,她能理解,但這些天心情與思緒冷靜後,她們都明白這中間或許有些誤會;即便不是誤會,他對前女友的態度也足以說明了一切,他的心究竟在誰身上也顯而易見。
她可以耍耍脾氣,但應該適可而止。
一個星期前利琦思便試著勸姊姊接電話,或者回家去,別再讓閆雅克繼續天天找人了,要不總有一天會換人發火的,人的耐心再好總是有限的。
看著另一張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臉,在她的問話後只能苦著臉點了點頭,她確定事情全教她料中了。
不斷拉低身段試著討好她的閆雅克生氣了。
「該怎麼辦才好呢?」利琦菲開始後悔自己過分要性子的行為,她該听利琦思的話乖乖收斂脾氣,听听他怎麼說的。
現在可好了,他這不明的態度表示什麼呢?兩人真要到此為止嗎?不,她無法接受,以為她的心早在他身上了。
「你聰明的腦袋最近真的退化得嚴重,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什麼也別猶豫,就做你心底真正想做的就是了。」還能有什麼想法呢?自然是主動出擊,不論他人在哪,追上去就是了。
是啊,她必須追上去,幸福哪是那麼輕易得到的呢?自然是得付出。
「但是,如果不幸被拒絕了呢?」是該她拉低身段的時候了,但自尊沒了沒關系,只怕她無法承受情感被否定的事實。
听見這沒自信的問題,利琦思暗暗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在愛情面前,人果然是會變得愚蠢。
「依我看你們的問題很小,他想要的不過是你主動的討好罷了,如果多維護一點他自己男性尊嚴的話,你頂多是多接他幾張冷臉,他不會小氣到連兩人的感情都丟棄的。」
這些日子有關閆雅克的事她可是听了很多,雖然還沒機會認識,但大約也能推敲出他的基本個性,是個好人,也是個真心愛著姊姊的男人。
「別擔心毋需擔心的事,況且,你真的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利琦思丟出了問句,但答案除了否定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了。
「當然不會。」
「那還不快訂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