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太陽已經快要升到頭頂了,大家開始收拾著東西準備返回。
小正太站起身來問我︰「小妹,我們要回學堂了,你是和我們一起,還是……」
拍掉沾在衣裙上的草屑,我搖搖頭,「我就不跟著你們回學堂了,趁著今天有空,我想四處去走走。」
「可是你一個人,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而且這里是我們的地盤,哪里會出事?」就算有事,不還有阿心麼?反正現在我是仗著有阿心在,什麼都不怕了。
又勸了一陣,小正太才終于松口,不過分別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又叮囑,直把我的耳朵都要說得起繭子了才肯罷休。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受著帶有大自然氣息的微風,胸肺間的濁氣好像都被趕跑了,整個人更是像放下了重擔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花間有翩翩起舞的蝴蝶,草叢間時不時有野兔跑過,大樹上也有松鼠、猴子之類的動物亂竄……這個時候我才猛然發現原來飛天豬族的族地里還是有很多其他的生靈的,只是不知道我眼前看到的這些生靈某一天會不會也修煉成功化成人形呢?
「對了,阿心,你的原型是什麼?」反正听他平時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他不可能是飛天豬,更加不可能是人類。
「……」
「又不吭聲!」我無趣地扁扁嘴巴,倒也沒有要深究下去的意思。
雖然我和阿心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地疏離,但終究是沒有到達無話不談的地步,這些問題涉及到他的隱私,說不說都是他的權利,我無權干涉。而且我也純粹只是好奇而已,並沒有必須知道的理由。
不過,依我猜嘛,他一定是大型的野獸,像是老虎獅子之類的。沒听著當初在禁地的時候他的叫聲有多嚇人啊,一般的動物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可心里面怎麼都有些不平衡呢!
我的年齡、身份、家庭情況……所有的所有阿心都一清二楚,但是有關阿心的事情我卻都是一無所知,甚至是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想著想著我的腳步慢了下來,身上的活力好像也慢慢溜走。我想我大概是把阿心當成自己的朋友了,要不然怎麼會對他這種不信任的行為感到一些難受呢?
耳邊忽然響起一串清脆的鈴鐺聲,然後我便感覺手腕處被系上了什麼東西,還有冰涼的觸感從那里傳來。
我抬手一看,只見一個金色的鈴鐺被紅繩系在我的手腕上,隨著我的動作它輕輕搖晃著踫撞出一串串清脆的鈴鐺聲,零零落落的,卻有著奇異的美妙之感。
視線里忽然闖入幾個翩躚的身影,我慢半拍地認出手腕上的鈴鐺——引蝶鈴!
「現在你像不像那個引蝶的公主?」阿心清朗的聲音混雜著鈴鐺聲闖入我的耳朵。
誒?我猛地反應過來,看著在我身邊越聚越多的蝴蝶,嚇得連忙要把手上的引蝶鈴取下來。
「你不喜歡?」阿心的聲音猛然一沉。
「喜歡什麼呀!這些都是蟲子好不好?」蝴蝶這種東西,遠遠欣賞倒是挺美的,讓它們停在自己身上……我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你之前不是很羨慕那個引蝶的公主麼?」
「是羨慕。可我羨慕的是她天生的體香,哪里羨慕她引蝶的本事了?」之前好像在和二姐探討了凝香丸之後和阿心提過含香公主,只是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記住了,還搞錯了我話中的重點。
「那還真是我多事了……」阿心的聲音依然清清淡淡的,可是這回我卻在里面清楚地听到了不悅。
而事實也證明了我的猜想。他話音剛落,我手上才解到一半的引蝶鈴就自動月兌離開來,騰到空中,然後一下子消失了。
圍在我周圍的蝴蝶四散開去,我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好像又明白了什麼。
「阿心,你剛才不會是在哄我吧?」
「嗯。」
本來還以為這回阿心又會沉默以對,哪知道他卻老實地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不禁一怔。
沒一會兒阿心的聲音又再響起,「與其說哄你,更不如說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
這是別扭了?不好意思了?還是……陳述事實?
「我說過,有關我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
我忍不住撇撇嘴巴,裝什麼神秘!
「不過,哪天方便了的話,我會告訴你。」許久,阿心又補上這麼一句話,不過卻絲毫沒有讓我心情有好轉的跡象。
「那你什麼時候才方便啊?」聲音有些悶悶的。
「大概是在我出去的時候。」
嗤,等他出來?那得要何年何月啊?而且還加了一個前綴「大概」,差不多又是一張空頭支票。
這樣的話還不如讓我直接去問大哥呢!阿心原來是住在禁地里面的,大哥一定知道他的來歷。雖然我不能夠直接詢問,但旁敲側擊還是可以的。想到這里,我好不容易才被壓制住的好奇心重新被勾了起來,追根究底的也像是干柴遇上了烈火燃出滔天的火焰。
嗯,就這麼辦!我重重的點點頭,又偷偷抿抿嘴角,看阿心這麼諱莫如深的模樣,說不定他的原型是個見不得人的,等我問出來我一定要好好笑話他一番,看他還怎麼得瑟!
哈哈,想到把阿心打擊地抬不起頭的情形,我嘴角的弧度不停地加大,腳步也重新變得輕快起來。
可是沒走兩步我整個人便像是被點穴了一樣僵住了。
我雙眼發直地看著眼前的大蛇,整張臉頓時褪去了顏色,大腦忽然一片空白。
那條蛇幾乎是擦著我的鼻尖從樹上垂下來,它的身子有我的手腕粗細,渾身布滿了黑色和暗黃色相間的鱗片……它黑豆一般的眼楮緊緊地盯著我,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嘶嘶~蛇類特有的聲音刮動著我的耳膜,那殷紅的蛇信子在眼前不斷的放大放大……我想逃,但是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堪;我想喊,但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蛇頭一點一點在我眼前放大,我猛地閉上眼楮在心里面用力呼喚著阿心的名字,以至于沒有看見那蛇看著我無語的眼神,更加沒有看見它無趣地甩甩身子勾著樹枝漸漸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