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的那封信嗎?!信皮居然都換了模樣,曾曦趕緊拆開信重新核對內容的時候,突然瞪圓了眼楮。這分明就是被調包的一封信,里面寫的滿滿的都是司徒府昨天的一些瑣碎之事。
包括大夫人去廟里求祈求神明的保佑而帶回家一只符紙,然後焚燒放在杯子潑灑在屋中的各處,還有司徒府的當家主母不小心踫倒了桌案上的燭火,燒毀了當日的賬目清單,當然最讓曾曦覺得無法忍受的就是二夫人收到一封家書,如何處理的在信里面也寫的那般的清楚。還有司徒總司那個病秧子吃藥的方子也在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的,就差寫司徒王爺的衣服穿了多少天沒洗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曾曦顫顫巍巍地捏著那封信,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邁開沉重的腳步悠悠地走回床榻旁,邊走邊想著如何跟男人詢問信的去向。而且這也許並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她當初就犯了傻,就該親手毀了那封信,非一時沒想通而將它留在身上做什麼?還好那信上沒有署名。可是就算沒有署名,若是真讓皇後的內線發現了,那也能查出那封信出自哪里。
看看,這個男人多能干,連下人都幫她物色好了,哪里用得著她去多操心。
「沒……」司徒總司稍稍的一轉臉色,她果然很聰明,看看這才多久,就學會如何貶損他了。
曾曦禁不住地取出信又重新地念了一遍,如果皇後真的給那個內線寫了信,那人斷然不會將信如自己一般這麼笨藏在身上,或是撕毀,那會怎麼處置呢?燒!沒錯,一個字燒!那若是燒毀的,屋中必然有燒過的痕跡,于是這信中的三個人……
「為夫收東西,有的時候經常收著收著,東西就不翼而飛了。若是這樣,娘子還願意讓為夫代為保管嗎?!」
可是他的咳,他的喘,司徒府眾人的態度,再加上那郎中的診治,他身上的針眼要怎麼解釋呢?!所以,還是不急,容自己再看看!相信幾番試探下來,她會明白他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相公,你……」曾曦重新抖擻精神,再次開口。
「娘子?為夫的話你有在听嗎?!」該適時止住她的思路了,不能讓她想太多,否則依她這個脾氣,這個性子,到時候非得惹出禍事不可。司徒總司突然開口。
司徒總司也沒有推月兌,將信取進手中︰「既然娘子說呢,那這信為夫就替娘子收起來,不過……」他的話一頓。
曾曦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這個男人一定要這麼暗自垂簾嗎?動不動就端自己的病出來,好像真的命不久矣一般,可是依她看來,這個男人一定比王八更命長,比禍害更能遺千年。不過,主要是的是信,是那封信啊,被男人這一攪合,她差點把自己想問的事情給忘記了。
不過她現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個男人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不中用,他可是有用的很,這封信多半就是出自這個男人的手筆吧,可是看這字跡卻又覺得不像,若他是真的病著的,那字跡該是不會這般的蒼勁有力。莫非,他的病是假的?!
「這是娘子的東西,為夫怎好說太多呢?娘子不是非常喜歡將信藏在懷中嗎?」司徒總司不禁暗暗一挑眉,小女人反應真快,這就來探他的底細了。
「娘子,我知道你想勸我想開點,可是……」男人沒等她說完,又迅速的將話茬接了過去。
他不是有病,是病的不輕,什麼病呢?話癆病,從剛剛他就沒停過嘴,而且曾曦發現了這個男人的一個特點,只要她跟他單獨相處的時候,他說話的時候,不單咳少了,喘更是次數少的驚人,一般幾句話說下來,這個男人都面不更色。
「相公。那你說這信我該將它收哪呢?」曾曦不露痕跡的輕聲試探起男人的底細來。
「若是這信真有那麼重要,娘子就不要天天帶在身上,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別人考慮啊,如若這重要的信被他人看了,那到時候受牽連的可能就是那冒死寫信之人了,娘子這一點就不對,就該學學二娘,看看二娘,連家書都保護的那麼好,燒毀生怕被別人看了去呢……」zVXC。
「娘子這下放心了吧,這信並沒有丟。」男人側著頭,一臉的病容︰「只是娘子,你真是心細之人,把府里的事情查的這麼清楚。莫非是害怕有人會對你心生不軌嗎?!」
「只是為夫收東西有點小毛病。」司徒總司話語一頓,繼續裝作有病的模樣,輕輕地喘上了半刻。
「公主。」一名小廝打扮的男丁應聲推門而入︰「小的是今日大夫人新撥派來伺候公主與駙馬的。」
「當然。」曾曦果斷的答道,連磕巴都沒有打一下。這個男人果然有心計,把所有的話都說到了,把事情更是做的滴水不漏,讓你尋不到他的一點點的瑕疵。看來秦卷寫給自己的那封信,恐怕是尋不到了。那信多半由這個男人處理掉了。
「娘子,這是為夫特意跟大夫人那要來的,那一晚他不是幫了你的大忙嗎?想來也是個懂事的下人。想必娘子該是會用著順手一些。」
「那好。」司徒總司說完,便將信妥帖地收在貼胸口的衣襟里︰「為夫謝娘子的信任。」男人含笑而言。
「不,到是為妻要好好的謝謝相公呢。」見男人沖自己笑,曾曦也不含糊,揚起一抹柔媚的笑容,沖著男人直接望了過去。
正在兩人對望之時,忽听當當地叩門聲輕響。
這樣的一聲輕喚,將沉浸在思緒中的曾曦拽了出來︰「當……當然!」一個個的思緒剛剛被串聯起來,男人的一聲啪的將它們全部打散。本是想了許多的曾曦,現在腦中突然空白一片。
也許別的話,曾曦都可以忽略不計,卻獨獨這一句,真真切切地入了她的耳中,更在她的腦中翻來覆去的重復了數遍,等等,容自己好好的想想,男人這句話怎麼听怎麼覺得是話里有話呢?!可是到底問題出在哪里了?信?燒毀?等等。
氣死了,真的快被這個男人氣死了!曾曦禁不住想嚷嚷,更是恨不得拽著男人的衣領口對他咆哮︰姐特麼的要和你討論的不是你那該死的病,而是信,是信啊!強忍著無盡的怒火,小女人惡狠狠地盯著面前喋喋不休的男人,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燎原怒火壓下,而男人呢,依舊沒有閉嘴。
「唉!可是,這封信呢,我還是覺得交給夫君保管最為妥帖,畢竟這信上寫的是司徒家的家事。」曾曦邊說邊將信重新折好,塞進信封里,表示極其相信男人,便把信塞給了司徒總司。
「不……」曾曦趕緊去解釋,可是男人好像並沒有听見一般,依舊自說自話。
「進來。」曾曦轉過頭,輕喚一聲。
「相公……」曾曦剛剛開口,床上的男人卻早她一步。
「相公有話就直言,何必吞吞吐吐的呢?莫非是你的咳喘病又犯了?!」小女人不露痕跡的將男人挖苦了一番。
真是笨,真是笨的出奇了。萬一因為這件事而連累了秦卷,那她就是罪人了!非得相信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的屁話做什麼?真是沒救了!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確認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看過那封信。
司徒總司停下來,好像再歇氣一般,垂下頭分出余光窺探著小女人的表情變化,孺子可教,她果然很聰明,這封信就是他故意留給她,用來通風報信給她的,一句句話的點撥,不知道她能听進去多少,但是現在他敢肯定的就是,自己要傳達的東西,確是進了小女人的耳中,更是說進了小女人的心中。
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突然驚的曾曦的心髒猛烈的收縮了一下,沒錯,她確實感覺到心在隱隱的顫抖。因為那句話的四個字--心生不軌。這個男人好像真的知道些什麼了,一個聲音在對曾曦不停地吶喊著。楮括夫就。
「哦。」曾曦不由擰起眉頭,這個男丁的聲音听著好生的耳熟,好像是那夜的。這次曾曦沒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等待他將戲演完。
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吃半分的虧,這就是司徒總司作為男人的準則,這個女人已經是他的人了,吃虧也只能吃他的虧,別人想欺負她--休想!司徒家的男人可不是善類,嫁進司徒家的女人,只要她們的男人有一口氣在,別人就別動歪念頭。否則……
「娘子這麼想也不為過,畢竟銘心與雪兒一直好像在有意刁難你。而祖母,大娘……咳咳……」司徒總司突然輕輕地咳了咳︰「二娘好像對你也心有偏見。而我……」他話語一頓,緩了緩氣息︰「我的病,也是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你會擔心也是正常的。唉!我真的想為你多分憂一些,可是……」他的話說了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仿佛更多的話梗在嗓中化成了哽咽一般。
「相公真是想的周全啊。」
「好說,好說,這都是為夫該做的。」
小廝听著屋中的男女你來我去,自知不該插嘴,可還怯懦懦地開了口︰「公主,駙馬,殿下與吳大人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