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仲江當天晚上擬出了一個職稱評比初步方案這個方案也不復雜只是吸收了前幾個方案中的優點。第二天一早他就安排辦公室通知符合申報條件的16位老師和學校領導放學後到辦公室開會。下午他將方案又修改一遍後臉上露出了微笑那微笑是從心靈深處出來的——
16位教師到齊仲江開始了老師們背後稱他那「稀皮笑臉」（開玩笑時的神態）的講話︰「不該來的我們就不等了。今天到會的都很準時不象平時開會不是身體某個部位不舒服就是某位親人朋友有事。今天開會的議題大家可能已經猜到了還是我們上幾次都沒有定得下來的事——申報高級教師職務一事。」——
仲江喝了一口水繼續說︰「誰人不想當高級教師呢？那可是副教授級按上級的說法是享受地師級待遇了。雖然不會配備專車也沒有權到餐館掛帳更沒有人來請你的客送你的禮——大家注意我可沒有說行賄啊。」他說到這里屋里「哄」的一聲笑了起來。他稍停了一下又慢條斯理地說起來。「不過那工資就近高套後與沒有評得的人相比差距會越來越大這卻是事實。你想誰願意放棄不要呢？我沒有听你們哪位說過不要倒是有幾位私下找我商量喊我將指標指定給他。」他講到這里牛世和低頭看鞋尖張興裝著去看窗外還有幾位老師在摳自己的指甲或搓腳指頭。「我也想像我外公解放前請幫工那樣安排我母親給每位長工舀飯時都悄悄在下面放兩片肉並作出暗示長工們因此做活路時很賣力。如果我手中有16個高級指標大家都不知道我就可以這樣做——其實這也不行。你們想想雀飛過都有影子何況最後都要兌現工資呢。如果我們領導層或者說我這個當校長的硬要定給某一人也不是不可以其他人就是告到上面去上面也不會因此就把我的校長抹了。問題是我做了一個人的人情也就得罪了其他15人真是不劃算；還有明年又怎麼辦總不能年年都如此吧。即使我們領導層做得比較公正將心挖出來現得天也還是有人說閑話。所以我覺得應該根據上級規定的條件制定一套詳細的量化標準在上級沒有大的改變前堅持使用才能使大家有奮斗目標到時對號入坐心服口服。」——
仲江講完牛世和最先拍掌其他人也跟著「啪啪」地拍了一會。牛世和說︰「顏校長請你公布你的方案吧。」隨即一片附和——
「我沒有方案。今天是請大家自己搓繩子套自己我來提議你們推薦一人記錄。」大家一陣議論最後一致推薦其中最沒有希望的一位本科畢業的老師執筆——
仲江從褲包里模出幾張嶄新卻又皺得不能再皺的信箋放在桌上只瞥了一眼說︰「大家看這樣行不行？整個評比打分‘硬件’佔4o%‘軟件’佔6o%。」下面一聲喊︰「通過。」隨後一陣附和聲——
「‘硬件’中學歷佔4o%即16分教齡佔6o%即24分。如何？」——
「通過。」——
「學歷中本科計16分專科為12分中專8分。教齡最高按3o年計這樣每年o•8分。大家有沒有意見？」——
「本科分太高了大專學的課程不比他們少。」這一意見得到了多數人的附和因為有1o人是大專畢業——
眼看牛世和與張興要與眾人爭執仲江揮手制止了他倆開始給大家算帳︰「我們不要爭論誰學得多誰學得少的問題了你們算算同時與你們畢業人家讀本科的不但要多花費1年而且少得1年工資在算教齡時人家又少了1年。」他見沒有人言就說「如果大家沒有意見就按剛才講的記上。」——
「顏校長在校讀書期間算不算教齡？」有人這樣提示結果引來一陣嗡嗡哄笑聲——
「我們學校一直沒有算過。學校符合條件的老師太多上級分配的指標又太少出去學習時就已經講清楚了的。」仲江看大家沒有再有問題要問就說「‘軟件’中——其實也是‘硬件’——全部計分完畢後得分最高的為6o分其余人員按與最高得分者的比例乘6o分計算。第一項在上級報刊表論文的注意我說的是論文而不是新聞——任職期間只計其中級別最高的一篇國家級15分省級1o分地級5分。」——
「不是自己獨立撰寫東拼西湊抄襲自己還交了錢表的算不算？」牛世和在難除了他有有少許幾篇外多數人是他說那種情況。「還有人家其他中學都是有多少篇算多少篇。」——
「上面規定這一推薦條件我個人是持反對意見的。省里本來是作為申報具備條件之一到下面就變成硬性的了。那些基層小學的老師也包括我們這些中學教師主要的任務是搞教學而不是研究。將這一條件列入其中有的學校還是任職期內有多少計多少這種誤導的結果是大家想辦法表論文而不將心思放在教學質量的提高上結果是誤人子弟。還有大家想想這是不是在整這些老師？抄來兩篇文章交上幾百元錢印在對方買來書號的集子上就算是表論文了真是令人悲哀。結果是可憐的老師們即使評上也遲遲不下文下文也不補的所漲那點工資提前就被那些‘做生意’的編輯部分走了。」仲江覺得說得多了些就將話題轉了回來。「像這樣做的不是一人兩人也不是我們縣獨有也沒有現評委們什麼時候因申報人員是抄襲論文的原因將他們退了回來。當然我也不贊成這種做法。我的意見是誰能提供依據指證某人是買版面表我們就取消某人該項的得分。」——
牛世和不再哼聲他知道仲江將球又踢了回來惟一的辦法是不接球——
仲江見沒有人說話就繼續說︰「凡被縣以上評為先進或在縣以上獲獎的分別加4分、6分、8分和1o分。」——
「我認為少了檔次至少應該拉開4分以上。搞一個先進難道還不如在同級表一篇文章？「齊刷刷的目光轉到了張興身上。他臉紅了起來「我絕不是為我說話獲獎級別比我高的還不只一人。我的意思是這有利于以後老師們將精力集中在提高教學質量上來。」——
「我認為張興說得有道理每個檔次加4分也就是說國家、省、地、縣分別為16、12、8、4分。」仲江見沒有人說話算是默認了喊記錄的記上——
仲江一看表時針已經指向了6點抬起頭來對大家說︰「會暫時開到這里有的老師晚上有自習大家各自去吃飯晚自習後繼續。仲江沒有想到晚上比白天更順利他成功地將自己的設想轉化成了眾人的意志繼而變成了《烏江一中高、中級教師職務推薦辦法》——
推薦辦法通過後仲江對大家說︰「自家去找把算盤來開始摳大二（字牌）。」不一會找來了好幾把算盤 哩啪啦地算了起來沒有算盤的守在背後焦急地催對方快一點。仲江則與眾人打了聲招呼回宿舍睡覺去了——
「牛老師和張興得分相同都是92•5分。」仲江第二天剛進辦公室洋洋得意的心境被分管職稱工作的副校長告訴的消息搞懵了就如穿著棉衣的人忽然從空調屋里走進夏季烈日中不知所措。當他確信復查多遍也都如此時只好決定去做兩位老師的工作請其中一人讓出來保證明年先將讓出那人推薦上去——
仲江先去動員牛世和他回答說要去問他老婆中午他告訴仲江他老婆不同意。仲江只好去動員張興。張興本來已同意了可下午放學時卻來告訴仲江︰他不讓！此時的仲江只能用山窮水盡黔驢技窮之類的成語來形容了。他再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只好使出了他的絕招——全體教師集中到禮堂進行票決——
票決結果張興以55%的得票勝出。當仲江宣布完結果張興卻從他的座位上騰地站起來宣布︰「我真誠感謝各位領導和老師的鼓勵我在這里向大家表態︰今年的高級教師職務推薦我棄權！」說完就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驕傲。禮堂靜得听得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這樣過了幾秒鐘突然爆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只有牛世和臉紅脖子粗地垂頭摳著指甲——
「感謝張興老師高風亮節！」仲江從主席台坐位上站起來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雷鳴般的掌聲再次響徹禮堂經久不息——
會後仲江問留下來的張興為什麼「出爾反爾」。張興說︰「我看不慣他那德性。我心想他老婆沒有工作家庭比我困難點讓了算了；再說遲一年也少不了幾塊錢。可我後來听說什麼他老婆不同意嘛他根本就沒有去問。」——
仲江此時感覺到很輕松第一個難題也因第二個難題的解決迎刃而解了——
（因手痛無法大量打字第15章輿論導向1、辦報提案1o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