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江撥通分管刑偵大隊的副局長陳春明的手機。春明听說後指示刑偵大隊立即組織人員隨他前往又通知青龍鎮派出所先去維護好現場。仲江給每人拿了一包香煙與眾人在街頭吃了兩碗米粉就坐上悶熱與汽油混合得令人有些窒息的吉普車匆匆開往青龍鄉。車輪轉起來後從窗口擠進來的涼風使人清爽了許多——
陳春明說接電話時他剛處理完打架斗毆回來近段案子一個接一個。前不久土地鄉報告︰一家5口被炸3人死亡。接著金錢鄉村民報案︰放學的小孩在路上撿到水果糖吃後有2人死亡。加上前兩日生的案子全局能出動的警力已全部出動連實習生都已滿負荷用上。經過晝夜偵破爆炸案、糖果投毒案、車站搶劫案都已告破。爆炸案是受害者的兄弟所為。原因是他哥家有了3個兒子而他生的4個都是姑娘他越來越感到他哥家是一種潛在的威脅。他哥罵他是「斷尾巴」他也要讓他哥絕後。于是找來雷管炸藥放在他哥家孩子的臥室……3個孩子有1個那晚去了外婆家幸免于難其余2個當場死亡。公安人員倒是沒有懷疑他罪犯卻是作賊心虛進出全身抖。鄰居一反映公安人員一審他就癱坐在地上什麼都交待了。將糖果丟在路邊那人確實有些變態。原因是3年前寡居的她獨兒吃了鼠藥涂過的餅干死了。她用鼠藥將糖果涂了丟在學生放學經過的路邊4人吃後有2人死亡。她丟糖果時有人在坎上解溲現了當時沒有在意事情生後那人向公安局舉報。一問犯罪嫌疑人她供認不諱。她說沒有了兒子她活著已沒有什麼意思看到別人的兒子活蹦亂跳的更是心里難受。最簡單的要數車站團伙搶劫案。今天凌晨他們搶劫了守候兩個晚上的便衣公安——
仲江等人翻過青龍坳寨前壩上的水稻寨後那片山林林外直到山頂茁壯成長的烤煙、包谷此時在月色中都是一片灰蒙蒙沒有了白天的郁郁蔥蔥。趕到青龍洞時已是12點過同行的人早已喊身上震得麻駕駛員連喊雙臂生痛。好在暑熱已消時有清風徐來。來到寨上看到易嬋的父母和幾個至親還有寨上一些男女包括父母和古成竹一家坐在院壩。他們見公安人員趕到立即圍了過來易嬋的母親則放聲大哭起來。景紅也在哭。成竹站在人牆外嘆息著抹了眼淚對仲江喊︰「老二回來啦。」雙手捧著耷拉的腦袋坐回凳子上。仲江與眾人簡單打過招呼請他們在外等候就由江華帶路去了臥室。昏黃的燈泡吊在屋頂未能掩住從窗子射進來的月光月光正好照在易嬋的身上。仲江忽然想起《紅樓夢》中史湘雲和林黛玉月夜下的聯句︰「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
公安人員打開應急燈按事先的分工有的照相畫圖有的記錄取證。易嬋五官端正的臉除了一對柳葉眉此時已變得烏紫布滿了難以言狀的痛苦。襯衣的扣子被撕掉一只**露在衣服外;褲子褪在一只蜷蛐的腳踝上生殖器附近和身下的淺藍色的床單上涂有污穢和血跡血已變黑……仲江心里一陣緊縮從里間走出來等待結果——
仲江問站在門邊的江華︰「怎麼是這樣?」——
江華只喊了聲「二哥」再不言語兩行淚像斷線的珠子從雙頰流下來。仲江坐在門邊的凳子上痛苦地閉上了眼楮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過了好一會陳春明等人從里屋來到院壩詢問案經過。江華介紹案當日父親古成竹早上去趕青龍場天黑了好久才回家;他和母親聶景紅去大姐古江慧家幫忙薅秧妻子龍易嬋在家看屋放牛打豬草喂豬。下午4點他有些不舒服回家來吃了兩片感冒藥想去睡一會剛進臥室就現易嬋慘死在床上。他將臥室門鎖上後喊古勇去龍家寨通知易嬋的父母自己跑去青龍給仲江打電話——
陳春明對站在院壩的眾人說︰「初步判斷這是一起強*奸殺人案。罪犯在實施犯罪時受害人曾極力反抗罪犯可能怕受害人告掐住受害人喉嚨在被害人不能反抗時用被子將受害人頭部捂住致使受害人先昏迷後窒息死亡。」陳春明話音剛落易嬋的母親又ど呀兒的哭訴起來在場人無不動容——
仲江勸說︰「各位親友不要哭等陳局長把話說完。」——
春明繼續說︰「請各位鄉親放心。這種案子很簡單罪犯在在犯罪時踩下了腳印印下了指紋留下了只要其中一樣都將成罪犯犯罪的有力證據。在接下來的辦案中希望大家提供線索也請配合我們破案。我們每個男同志都是嫌疑人都有提供不在現場證人證據的責任都有接受有關鑒定的義務。」——
在春明講話間隙仲江將母親古成蘭喊到一邊問︰「大哥們知道這事嗎今天他去哪里了?」仲江的大腦中不覺回想起上星期回家時孟江和他說的一件事此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幫忙父母薅包谷的孟江晚上和仲江睡覺時說有件事他不說出來心里不安老是做惡夢。他說︰「六月初趕虎坪那場我回去時舅爹和我一道去趕場說有事商量。在虎跳崖他將我喊到坎上的草坪處說易嬋年多不見喜是江華沒有生育讓我為他‘續香火’。他說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條根根(祖宗)上下來的’。我很害怕不同意。怕你嫂子知道了與我吵鬧就算你大嫂不吵不鬧易嬋是不是同意呢?如果不同意去告我強*奸的話坐牢事小一家老少就沒了依靠。他見我不願意流著雙淚給我跪下他說除了自己不傳出去任何人都不會知道包括江華有喜了給他講——是他自己沒本事。易嬋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農村姑娘也不會拿自己的名聲去亂說肯定只會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只要有了孩子易嬋就會安心……我經不住舅爹的眼淚也難听他哭訴回憶過去對我們的種種好處。答應去試一試——
「第二天我到舅爹家說舅爹昨天喊他來幫忙薅包谷。舅爹、我、江華和舅媽上山易嬋在家煮飯吃了將豬喂後送飯上山。在山上吃了中午飯又薅到太陽偏西。舅爹安排舅媽下山去打豬草準備晚上的飯;江華去給關在圈中的牛割草昨天剩那點草已經吃完了;易嬋留下幫助薅草。我知道舅爹為什麼要這樣安排但沒有人懷疑這樣安排不合理。舅媽和江華離開半個小時光景太陽還是先前那樣從早到晚一直在無雲的藍天拋撒著白光。我也不知道我的衣服究竟濕了多少次又干了多少次。舅爹去說易嬋帶來的水沒有了要去半岩洞中提點水喊易嬋和我休息一會再薅——
「我坐在一棵桐子樹下的一塊石板上一陣山風吹來玉米林出嘩嘩的聲音從身上吹過去時很是涼爽不一會汗水就干了。我喊易嬋坐下休息一會她薅一會也來到桐子樹下摘幾張桐子葉遠遠地鋪在石板邊坐下。我第一次認真看她現她確實很美。汗水浸泡過的臉紅撲撲的灰色下裝雖有些白舊卻沒有污痕上身穿那件白襯衣可能是先前解開了胸前那兩顆扣子露出了粉嘟嘟而又豐滿的**。說老實話這時候我已不僅僅是為舅爹家了內心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易嬋側眸中現我痴迷地看著她朝胸前一看臉一紅迅地將衣扣扣上了——
「我喊︰‘易嬋妹坐過來這邊涼快點。’她低著頭說︰‘不怕。’我向她那邊挪過去。她見我過去將身子又朝外挪了挪太陽照在了她的腳上。我拉過她放在膝上的手說︰‘易嬋妹這手才細女敕喲!’她努力地往回抽手我不放;她站起來想離開我也站起來用另一只手去抱她。她一邊掙扎著一邊說︰‘不!大哥!要不得!’她的臉脹得通紅我將她越抱越緊她見我沒有松手的意思罵了聲‘畜牲’揚起右手重重地打了我一耳光。我的大腦‘嗡’的一聲清醒了許多呆呆地松手了。易嬋雙手捂著臉哭著跑下山去了——
「過了許久舅爹提水來到包谷地看到到垂頭喪氣的我什麼也沒說長嘆了一聲提著鋤頭進了包谷地。我說了聲‘舅爹我回去啦’舅爹什麼也沒有回答。我擔驚受怕了兩場什麼也沒有生。一想起易嬋那幽怨悲傷憤怒絕望的眼神我就寢食難安。」——
仲江嘆息著孟江也沒有再說話過了很久孟江出了輕微的鼾聲……——
「他們還不知道明天一早才去通知。听你舅媽說他今天和你大嫂一道在大姐家幫忙薅秧。怎麼?有什麼事?」成蘭的回答打斷了仲江的回憶——
「沒有什麼事隨便問問。」仲江返身看到成竹雙手捧著頭雙肘撐在膝蓋上坐在院壩身上像感冒冷一般顫抖時而還在抹淚。他想真是繩從細處斷刀從窄處缺看重傳宗接代的成竹只有江華這根獨苗啊——
陳春明講完後仲江說︰「我有事和陳局長們今晚進城明天下午再趕來。易嬋妹的喪事可以操辦了。望各位眾親節哀冷靜對待案件的偵破進展相信陳局長們一定會將罪犯抓獲的。」——
這時古八字在人群中自言自語地說︰「今天犯重喪後天適合安葬過後要等6天才有期程。不然既虧婆家也虧娘家。」此時已是凌晨3時多他和仲江說的「今天」、「明天」和「後天」應該是「昨天」、「今天」和「明天」了——
返回縣城的路上仲江一言不盡管擁擠除駕駛員聚精會神地開車其他幾人都東倒西歪在車內出了鼾聲。車子進城時天已開始麻白。仲江躺在床上不知什麼時候沉沉地睡過去。睡夢中易嬋在一片開滿油菜花的田邊喊一聲「二哥回來啦」。他有許多為什麼要問她她卻轉身越走越快越去越遠——
下午上班仲江交待完單位的工作準備乘車回家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仲江一听是古勇從青龍打來的他在電話中說江華不知去向成竹吊死了景紅也昏死過去;易嬋家來了許多人將她的嫁奩全部搬走了將圈上那頭肥豬也殺了要求用柏樹棺材埋葬易嬋達不到要求不準安埋。喊仲江趕快回家去招呼一下。仲江听完電話怔怔的腦海變一片空白——
(第19章喜從憂來1、隆重葬禮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