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回走後,阿蘿寒著臉對小玉道︰「小玉,我待你如何?」
小玉听得愣住, 咚一聲跪在阿蘿面前,委曲地說道︰「小姐,這,這還要問嗎?小玉肯為小姐去死。」
阿蘿嘆了口氣︰「我不要你為我死,我害怕因為王燕回這番話害你性命,但是,」她眼中露出果決,「我絕不會犧牲你!我要你答應我,那怕以後對著你的丈夫,你最信任之人,都不得提半句你今晚听到的話。」
「小玉明白,小玉在這里發誓,若泄露今日听到的半句話,叫小玉不得好死,親人棄之。」阿蘿扶她起來,突然抱住她,喘了口氣道︰「小玉,我心里很慌,我起了殺心,要保住我們的性命,我竟然想殺了王燕回。小玉,我很害怕,殺人,我想都沒想過。會判刑,弄不好死刑,好可怕的。」
小玉輕輕撫模著阿蘿的背︰「小姐無論做什麼,小玉都站在小姐一邊。」
這一晚,阿蘿幾乎睜眼到天明。子離,他藏住這個秘密有多久?王燕回為什麼會告訴自已?子離真的會娶王燕回?王燕回真的會拿自已做她的籌碼?子離以後會變得心機深沉難測麼?他會不會對安清王父子下手奪去他們的兵權甚至加害于他們?阿蘿想得頭都大了。她閉上眼想小睡會兒,無論如何,她要逃出去。
天微微亮了。劉玨帶領三萬南軍圍住了王宮。子離也帶著五千右翼軍來到了宮門前。兩人互望一眼,手下一將出列對王宮大聲喊話︰「太子領兵殘害手足,天理難容,已束手認罪,速開宮門迎璃親王進宮!」
宮牆之上王太尉出現,他沉聲喝道︰「太子是王位的當然繼承人,老夫怎知不是你們謀反想要逼宮?」
安清王慢悠悠騎馬而來,顧相、李相率文武百官早已立于宮門之下,他緩緩從手中捧出黃綾裹住的聖旨,高喊道︰「先皇遺旨,百官跪接!」
官門外跪倒一片,王太尉與禁軍在宮牆之上跪接。安清王沉聲肅目地念道︰「……四皇子緋賢能豁達當勘任王之大任……王皇後謀害先孝賢皇後,廢庶人,賜白綾……太子貶清王于東郊別院……王太尉年高老邁準告老還鄉……欽此!」
讀完聖旨,顧相、李相及眾官員紛紛傳閱完畢,均跪伏于子離馬前口稱︰「吾王萬歲!」
安清王父子與眾將士接連響應︰「吾王萬歲!」
子離朗笑一聲道︰「眾愛卿平身!」言語中已是以寧王自居,他對宮牆喝道︰「王太尉還有疑慮?」
王太尉口中連稱不敢︰「先王旨意,下臣不知,請王恕罪!」
「不知者不罪!孤王在此承諾絕不秋後算賬!絕不對曾追隨先太子者相加一指!」子離鄭重說道,拔出配劍,手指輕抹鮮血滴落︰「若違此諾言,死後不得入玉象山頂皇陵!」
他這一承諾,不知有多少官員松了口氣,畢竟不知寧王遺旨者眾多,也長年輔佐太子忠心于劉鑒。安清王也松了口氣,此時帝位初穩,要是清除異已,會讓朝綱震蕩,畢竟太子也無大過,唯一挑的刺是他的生母王皇後毒害先皇後,而且也是寧王說了算,手里並無實據。
宮門緩緩打開。子離慢慢走進去,這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多少年了,今天,終于才是這里的主人!
一場原本計劃多多,安排多多的奪宮卻和平演變。安清王默然無語,劉玨心里著急想要找著阿蘿。宮門一開耐著性子等子離和文武百官以及子離的五千鐵衛先進,就想沖進去尋她。安清王看出兒子心思,一把拉住他︰「不準去!」
「父王!為什麼!」劉玨很急。
「你給我乖乖地去大殿候著,阿蘿我自有安排,少不了她一根頭發!這事透著蹊蹺,兒子,听老爹一回!」安清王沉聲道。
劉玨又氣又急,心思卻已轉了過來,怎麼這麼容易!原本以為里面的人會死守王宮。一拳打了個空,不對勁。看了老爹一眼,他相信他。
進入宮門之後,五千鐵衛迅速換下禁軍,開始井然有序地清宮。一切順利。
王燕回正了妝容安然坐在東宮正殿里。任外面的鐵衛把東宮團團圍住。東宮所有侍人都跪于宮門前。
子離在金殿上站立于龍椅旁邊,朗聲對下面的百官道︰「還有兩日才是登基大典,孤王不敢現在坐上皇位,眾卿家還是各司其職,這幾日國事已累積,有勞顧相、李相多事操勞。」說完對眾官團團一鞠躬。
百官慌得跪下還禮。李相搶先道︰「雖兩日後才是大典,但我寧國新王已定,陛下不必推辭多禮。」眾人連聲應和。
子離還是不肯。終于無奈道︰「王宮初定,城內已叨擾百姓多日,眾卿先安撫百姓……」當下接連下令安排政務、城內治安巡視、王宮警戒等。
劉玨領了統管風城內外之職,只得謝恩先行出宮。安清王一臉疲態連呼頭痛回府休養。出了宮門,劉玨正在外等候︰「父王,阿蘿她……」
安清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她不會有事!」
劉玨氣悶不已,見不著人他怎麼不急,偏生老爹就是不肯說,氣得打馬就跑。安清王往王宮看了一眼,眼中已有笑意。搖了搖頭也回去了。
子離處理完事情,由宮侍引著走進了東宮。門打開的瞬間,王燕回有些恍惚。怔忡地坐著沒動。
直到人已站在面前,王燕回才醒來,輕輕跪于子離面前。子離瞧著她,看了許久,終于輕聲說道︰「謝謝你!」
王燕回想笑,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回答。她在等,等子離扶她起來,等他兌現承諾。
「如果沒有你,我掌不了軍權,至少不會這麼快掌了軍權,不會有三年設計練兵的時間,就算與太子斗,得安清王父子支持,得顧相一干官員支持,也不會這麼順利,這麼快!」子離很坦然地說道,「甚至,你保全了王宮,沒有費我一兵一卒。」
王燕回還是沒有吭聲。
子離嘆道︰「以你之聰慧,早就料到了吧?」
王燕回終于抬起頭,臉上平靜得很,她慢慢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就算為了你的心上人也不肯?」她成功地看到子離瞳孔猛的一縮。心里低嘆了口氣。眼楮望向窗外,春天真的來了,枝上新綠生機勃勃。
子離沉聲問道︰「阿蘿在哪里?」
王燕回嫵媚一笑︰「是因為我太強了麼?青蘿道女人太強,男人就自嘆弗如反而畏縮不肯去愛了。我一直以為你會是唯一能識我心者。」
「是,我承認,包括你送來的四萬北軍,將成為我的北軍,這份禮厚重的讓我慚愧!你是奇女子,真正的奇女子!足以與我匹配!天琳似蘭孤高清絕,性情溫婉,一國之母當之無愧!你心有報負可助我雄霸天下,似青松傲然,可與我並肩,對我而言當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都不如青蘿,她不是當國母的料,也沒有才可能站在你身邊陪你征戰沙場一統天下,她卻是你心里的最愛。」王燕回接口道。
「你既然明白,又何苦用她相脅?」子離淡淡說道。
「我若是就用她要脅于你,你會兌現承諾嗎?」王燕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子離笑了︰「試試我就知道了。」
「好!你隨我來。」王燕回答道。轉身走向寢宮。
她手指按上牆上的畫,做了幾個動作,地面石板移了開去,露出一條台階,她緩步拾階而下︰「今天一大早,我就將她移進了地宮。這座地宮窮我三年之力建好,內有機關無數,你可想好了?」
「前面帶路便是。」子離自若地說道。跟著她走進了地宮。地道曲折似迷宮一般,子離暗暗記下路。王燕回輕笑道︰「子離為何這般膽大?真的不怕我在此殺了你?」
「你不會的。」
「哦?這般篤定?」王燕回回過頭,定定地看著子離,他臉上掛著淺笑,就這份氣質,太子真是差他太遠。她嘆了口氣。回頭前行,不再言語。
轉過好幾道彎,前面現出一方石室,阿蘿被高懸在空中,吊得久了,腦袋有氣無力地搭拉著,已暈了過去。子離心里一痛,看了王燕回一眼︰「你贏了!」
此話一出,王燕回心中的那道防線轟然倒塌,她望著阿蘿,一閉眼,兩行清淚落。沒有回頭輕聲道︰「為什麼呢?明知道她愛的是平南王!」
「她不懂得愛是什麼!」子離打斷她。
「你懂嗎?你倒底愛她什麼?告訴我?」
「她是陽光,足以掃除我心中所有的陰影,不需要她為我建功立業,不需要她端莊穩重,已足夠了。」
王燕回笑了起來︰「以你的王位換她的命,你舍得嗎?」
「拿我的命都成!」子離毫不猶豫。
「哈哈,你……你說真的假的?你不會是逗我笑吧?以你這樣一心圖謀天下的人,哈哈,你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掉王位放棄生命?」王燕回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聲音驀然轉冷︰「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我不會殺你,我要你一生都忘不了她死在你面前的樣子!」
子離身體一動,王燕回喝道︰「別動,我腳下已踩著機關,任你武功高強,也快不過對準她的千枝弩箭!」
子離瞧著她,聲音軟了下來︰「你這又是何苦?我已答應兌現承諾,你還要怎樣?「「子離,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你會兌現承諾。從一開始我就想讓你看著她死。」王燕回聲音轉過淒涼。手一抖袖中滑下把短劍,對準了自已︰「我倒下的時候,就會觸動機關,她會被射成刺蝟,誰也救不了她。」說完往小月復一刺。血噴涌而出。
子離跨上前兩步抱住她,眼楮卻瞟向阿蘿。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對你只有這樣,這樣抱抱著我,一,一步不能離開機關才不會觸動。」王燕回費勁地說道,臉上似笑非笑。
正在這時,石室入口飛快掠過一條人影,輕躍而上砍斷了繩子,抱著阿蘿急步退到石室入口處。子離與王燕回看得愣住,來人身體微鞠一躬道︰「王上,臣成思悅救駕來遲!恕現在無法全禮。」
子離心里一松,手也是一松,王燕回怦然倒地,只听牆上「嗖嗖」勁風急響,卻無箭支射出。王燕回眼露驚詫,看向成思悅︰「你,你,」一口氣上不來,卻又努力往子離看了一眼,力盡而亡。
子離退後兩步,怔了怔。卻又輕嘆一聲,轉向成思悅︰「你來了多久了?」
「王上恕罪,臣找到這處入口,在里面不知轉了多久,才轉到石室,剛好看到太子妃渾身是血,青蘿高懸在上,就沒顧上請安,先救了她再說。」成思悅恭謹地答道。
「你不是效忠東宮之臣麼?」子離淡淡問道。
成思悅看著子離︰「臣只效忠寧國的王上!」
子離笑了︰「出去吧!」
「是!」成思悅抱著阿蘿前面帶路出了地宮。
子離沒有從他手中接過阿蘿。成思悅是阿蘿的姐夫,他,是一國之君。
出了地宮子離輕聲道︰「毀了。」
王燕回之(定盟)我父親是寧國的太尉,統領天下兵馬,夠威風吧?可是終他一生卻連一仗都沒打過,說出來也忒丟人了點。這怨不得他,天下五分,寧國最強,三百多年來慢慢成為五國中最富強的國家,近幾十年來,一場戰爭也沒有,其它四國都不敢挑起戰爭。能用上兵的地方比如山賊剪徑、強盜擾民,但,也不可能讓一國之太尉興師動眾領兵前去征討吧?那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當然,我時常看到各地捷報除掉一兩群賊子,父親居然也忍不住欣喜,實在慪得我想吐血。
所以父親很郁悶,一直郁悶。連安清王享不來清福分領了右翼軍請命去守西方的邊城,父親毫不在意,似乎隨手把右翼軍當成了玩具扔給安清王道︰「拿去玩吧!」
無仗可打,兵卻是要練的。養兵千日,以圖用在一時。這個養當然不是吃飽喝足拿軍餉完事。
父親對練兵甚為嚴苛。總得為自已找點事做不是?于是,我便從小跟了他去兵營。
我是嫡長女。父親有一妻五妾。母親生我時難產過世,以後任父親娶得再多,卻只得我一個,愛我如珠如寶,當成男兒養的心也是有的。常在兵營里呆著,我竟喜歡這樣的地方,也喜歡兵法陣法,父親細細教我,兵營里的將領無事也愛說給我听,加上我自幼聰慧博覽群書,就拿了各種看來听來的陣法布置了玩。一日,我小試牛刀的陣法竟難住了將士,就似玩游戲,設陣與破陣雙方都絞盡腦汁。父親呵呵大笑,這般練兵倒也有趣。但由得我平時出謀劃策,設陣調兵,大家都開心。
終于我十二歲那年對父親道︰「爹爹,我們要不要打打別的國家?老是自已人打來打去打著玩多沒意思?」
父親被我勾起心事,眼里也冒出**,他也想痛痛快快真正的在戰場上殺敵過癮,畢竟當了幾十年太尉,居然沒打過仗,是有點想不通。
這一年,我的姑姑已由貴妃擢升為寧國的皇後。王家在是寧國的世家大族,姑姑是皇後,族長統領全國兵馬(給安清王的除外),權勢如日中天。打個比方,王家要是惱了,寧王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馬上就會有各種奏折上報那個地方賊多了,那個地方稅收不了,瑣碎到今年宮中為宮妃制頭花用的絹是用鏡城產的還是用陳國采購的。煩得寧王焦頭爛額不說,忠于王上的顧相一干人不論出什麼主意,王家的朝臣都會站出來插科打諢,在朝廷上引經據典爭論不休。當然,父親一般都少有吭聲。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把寧王吵暈了,回到後宮,姑姑還會倚在枕頭邊上再吹股涼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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