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嘯帶著一幫人沖到程東所在的三樓,隊伍浩蕩在走廊里,眾街坊探出個頭想知道外面為何如此吵,一見是一群面目猙獰的古惑仔立即將頭縮回去,紛紛拉上鐵閘,將門緊鎖。
洪天嘯走在邊緣的一個胖胖的手下忽聞腳底傳來了異味,低頭一看,不禁覺得惡心,是哪戶人家沒有公德心將小孩放出來在走廊里隨便大小便,皮鞋整個後跟已經被染成了黃色,身邊的兩個兄弟聞到異味,捂著嘴忍住笑。要不是剛剛在樓底下生了一件嚴肅的事,這胖子定要敲開這戶人家,大鬧一場,將皮鞋扔到他們的飯鍋里不可。胖子皺著眉,嘴巴惡心咧開,在地上摩擦幾下,仍有異味,這時現牆角有張紙,趁老大洪天嘯沒注意,自己放慢了腳步蹲下撿起紙擦鞋。
正在氣頭上的洪天嘯可不像姚諾他們那樣禮貌敲門之類的,一腳將門踹開,那門輕輕就被踢開,輕得他都有點意外。向陽笑很快就現了尸體被吊在牆上的程東,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正欲火離開。外面的胖手下捏著那張有點模糊的紙張跑到洪天嘯面前。「老大,有現!」將紙張遞到洪天嘯眼前,在他的鼻子旁晃了晃。
「你搞什麼鬼?」洪天嘯拍了一下那胖手下的腦袋,捂著鼻子,見紙張上滿是屎屑。
「獒啊!上面提到獒和藥的事!」是程東在天沒靈,讓那胖子撿到了那一頁犬二不小心落下的遺書,還讓他用來擦了兩次鞋跟之後無意間看到上面的一個「獒」字。
洪天嘯將信將疑,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將紙張甩了甩,伸直手拿著遠遠看,怒道︰「將這不知死活的獒挖出來,不用再浪費太多時間在那個叫什麼和尚的身上。」
段小春身上穿著緊身背心,露出四塊月復肌的輪廓,顯然這幾天為了備戰陳浩,有過一番體能操練。他拽著身子走到陳浩跟前,一見陳浩露著笑容看他,便心里覺得過意不去地模了模頭,但表情依舊一副酷酷,說︰「時間我定好了,就明天,地點你來定。」
「老地方,學校的天台。」陳浩爽快答應,露著潔白牙齒笑著邊折他的紙飛機。
「如果明天你來月經,可以推辭一個月。」段小春一听到陳浩接受他的挑戰,心里暢快,忍不住笑出。
「有人月經來一個月的嗎?」陳浩一听段小春突然冒出一個玩笑話,笑得更開懷,「沒想到像你這麼酷的人也會開玩笑,不如順便開玩笑說你認輸了願意叫我聲大哥。」
段小春沒再說話,恢復原本冷酷的面容,邊後退著離去,邊樹著兩個食指指了指陳浩,然後右手握拳,擊在左掌心里,自信地向陳浩暗示準備好吃他春爺幾拳吧。
「說你酷你還當真自己很酷啊?是內褲地褲啊!香蕉你個巴拉!」蝦毛一見段小春囂張地表情就心里不順。站在陳浩背後。對著離去地段小春叫罵。
「浩哥。明天你一定要將他打成一坨屎。看那禿驢以後還拿什麼裝酷!」蝦毛。
「要不要我將他打成兩個胸部送給你?」陳浩反笑著問。
「好提議!」蝦毛色色一笑。「其實男人地咪咪我也喜歡。」說罷。一只手抓在陳浩地胸肌上。手背上被陳浩扇了一個巴掌。
陳浩在紙飛機上寫了幾個字。趁蝦毛沒注意將飛機擲在坐前排地眼鏡妹頭上。眼鏡妹轉頭一看。見地板上多了一架紙飛機。左機翼寫著「蝦毛」。右機翼寫著「愛咪小王子」。氣得兩個小辮子都要翹起。
「蝦毛哥。你過來一下!」眼鏡妹頂了頂鏡框。對著蝦毛溫柔細聲地說。
「什麼事?」蝦毛心里一樂,屁顛屁顛跑近。
「靠近一點嘛,有好東西給你看!」眼鏡妹左手勾住蝦毛的頭,慢慢朝她的身體拉近。
蝦毛的眼楮在眼鏡妹的胸部上轉了一圈,口水都要流出,心里在喊︰我愛小咪咪。
突然眼鏡妹握起右拳,他戴著眼鏡打不著眼楮,便一拳打在她的額頭上,凶巴巴地對蝦毛說︰「你這色鬼!敢打你大姐主意!」
班里的其它同學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蝦毛沒趣地模著額頭走回座位,見全班最幸災樂禍的人居然是他的好兄弟陳浩閣,不禁連嘆數聲︰「世道沒落,人心不古啊!」
犬二和姚諾兩人一從程東的屋子里跑出來,便躲在家里,一步不敢走出屋子。
「那封遺書呢?快燒了它!」姚諾怕那遺書落到警察的手里。
「在這!犬二從後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到姚諾的手里。
「還有一張呢?」姚諾。
「還有一張?」犬二驚奇,站起身來,搜遍全身都不見蹤影,擔心,「一定是剛才一緊張漏掉了,我再回頭拿!」
「估計現在警察已經現程東的尸體,你回去只是自投羅網。怎麼辦?希望那張紙不要落到警察手里。」姚諾緊張得身子直抖索,「看新聞,對看新聞,看警察怎麼說。」
他們守在電視機面前魂不守舍地守了大半天,一直轉換著各種鐘點新聞的頻道,總算在幾個小時後的一則警訊新聞中看到了他們關心的。程東在自己家里被凶殘毆打致死,尸體還被殘忍地掉在天花板的事引起了整座樓甚至整個小區的不安于躁動。一群電台記者趕到現場追蹤報道。突然那個和犬二有過口角的胖女人突然冒出在屏幕上,說自己有很重要的線索要爆︰「我在樓梯口看到了兩個可疑的陌生人,一男一女。那女的長得高挑苗條,和我當年一樣漂亮。那個男的就不怎麼樣,戴著一只耳環,看起來很下流,高高瘦瘦的,開口成章都是那些婬穢不堪的話,我當時懷疑他可能是個**犯,沒想到他還是個殺人犯。總之,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撞了老娘一下胸部,燒成灰我都能認出他那衰樣!」
「這死八婆,居然這麼說我?」犬二一看那胖女人胡亂爆料,便覺得惱火。
「現在怎麼形容你很重要嗎?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我們兩個現在成了嫌疑犯了!叫你平時積點口德了……」姚諾一時絕望,口有點快,責怪犬二的言行太輕浮,才會惹起別人的注意。
陳浩三兄弟如約的時間在教學樓下等段小春,蝦毛還拉了一幫手下站在他們後面造勢。
而段小春只是一個人來戰,手臂上綁著一條黑色布帶,手里拎著一個小黑包,精神亢奮地走到陳浩他們面前,說︰「你的兄弟都來了?正好!趕緊讓他們叫你一聲大哥,待會他們就得改口叫我大哥了!」
鹽蛇握拳欲沖出教訓他,被陳浩一手攔住。
「放你媽的狗屁!信不信叫兄弟們一人一口痰將你淹死?」蝦毛看到段小春又怒。
段小春對蝦毛直接不予理睬,從包里掏出兩幅拳套說︰「這是我的珍藏,你隨便挑一副,當是那天和尚的事感謝你。不過你穿上拳套之後,待會我就不會手下留情。」
「我們兩個今天不比這個?」陳浩神筆一笑。
「是男人不比拳比什麼?比背唐詩啊?」段小春詫然,他準備了數日,現在突然說不比誰能打。
「總之能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就行!」陳浩走先一步,到了段小春的身邊,故意挑釁道︰「夠膽比嗎?」
段小春冷笑,隨著陳浩而去。
陳浩走在樓梯口,抬頭望著十二樓頂,說︰「第一個就是從一樓跑到十二樓天台,跑三趟,看最終誰先到天台。」
「這就是你當大哥的本領?簡直就像那些少年警察入營集訓。」段小春噗嗤一笑。
「跑了再說。」陳浩笑著也叫蝦毛和另一個手下抬出一個包,從中取出兩個十公斤級的啞鈴,遞給段小春說︰「是握著它們跑。」
「我就不信跑不死你!是男人你別停下休息!」蝦毛得意地向段小春笑了一下。
段小春看到那四個啞鈴的時候才覺得這比賽對自己是場考驗,由不得他不重視起來。
陳浩和段小春各執兩個啞鈴,一聲號下,相視而笑,隨即全力沖刺,前面的六層樓沒有看出差距,幾乎是互相擠著跑在梯道里的,六層以後段小春就再沒有過陳浩,不過也是緊緊追尾。第一次跑到天台,兩個都已經汗流滿面,開始喘粗氣,見著陳浩跑下樓,段小春也不甘落後,大氣都不多喘一秒,緊追而下。下樓可謂是輕松些許,但是身上負重四十斤跑下十二樓也不是一般人的體能能夠做到的。
「浩哥加油!」見陳浩第一個跑出樓道,蝦毛大叫,示意後面的手下吶喊,頓時加油聲響徹雲霄,一會又見段小春跑出,蝦毛趕緊揮手止住眾人的吶喊聲,替之以噓聲一片。
陳浩第二次領先跑到天台的時候,體力已經消去大半,見段小春還沒上來,停下腳步天台上深深地換了幾口氣,繼續往樓下跑。而段小春依靠在十樓的樓梯上氣喘吁吁,汗水飄得自己的眼楮都快睜不開,望著那十二樓的梯口感覺有點昏眩。听見陳浩已經往下跑的腳步聲,只勝不許敗的段小春甩了甩光頭上的汗水,給自己打了一針心理強心劑,握著兩啞鈴繼續往上沖,從陳浩的身邊快擦過,一口氣沖到了天台,不敢多做休息又回頭追。
陳浩見段小春越戰越勇,自己也被刺激,腳步不由得加快。
陳浩又出現在樓梯口,這是他最後一趟往天台跑。
蝦毛見段小春久久不出現,得意地笑︰「我說過那禿驢跑不完三圈。」豈料,就在這時,段小春虛晃著身子,臉色有點蒼白地跑出,又立馬晃著身子往回跑,只見他累得連雙腿都站不穩,轉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一個啞鈴掉落在地,他立馬撿起,往上繼續跑,這時跑已難以形容他的動作了,只能用「爬」。蝦毛見段小春體力如此不支,卻仍在堅強地苦苦追趕,不好意思再奚落他,還示意後面的人也給他加油助威。
段小春後腿剛踏上天台,就扔掉了手中的兩個啞鈴,癱坐在地上。陳浩已經在天台上等段小春有一會了,不過他能看到段小春堅持不懈地跑完,也很是高興,拿了一瓶水澆灑在他的身上,方才他也是這樣對自己的,因為那樣會讓一個劇烈運動後的男人覺得無比暢快。手中另一瓶水遞到了他的手里。
「謝了!」段小春喝了幾口水,不再那麼大喘的時候,直接雙腿大八字打開躺倒在地板上,體力實在透支到了極致。
其它一幫人跟著跑上了天台看另外的比賽,多數人大氣粗喘。蝦毛差點在半中間跑不上來,一到天台,呼爹叫娘喊累。他才覺得段小春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