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月兌了藥品那件事的麻煩,自然全身輕松浩他們五兄弟自從走在一塊之後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麻煩,從來沒有過像此刻如此輕松自在的心情。當晚和洪天嘯分開之後,五兄弟徹夜未歸,在一家卡拉ok包廂個個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耀眼,結過帳之後,犬二將一打沒喝完的听啤酒背在身上。每人手中叼著一根香煙,一想起昨晚的事都覺得未盡興,走在大路上,瘋狂地對著天橋下大聲呼喊、拿著啤酒互相在路上噴灑嬉戲,那瘋狂的笑聲,那忘我的勁頭惹得幾輛汽車不得不突然停下,惱火地按著喇叭要他們讓道,否則撞死不陪。
一路上互相追打嬉鬧不知跑了多少路,突然看見一輛卡車拖著兩行血跡朝他們迎面開來,百米之外就見一個人躺在地上,惹得很多驚訝人圍觀。
喪邦正在忘我得意之際,車窗外十只眼楮一個光頭走進他的注意力里。他探窗一看,竟是段小春他們五兄弟。而陳浩他們五個人正在怔怔地看著車里的兩個凶手從他們眼前悠然飄過。
喪邦心里一震,坐直了身子。這可不在他的計算之內,他不怕這肇事潛逃的車被別人認出,因為這車的來歷已經無從考究,後面大大貼著的一個牌照也是假的。但陳浩他們是認得喪邦的人,如果他們多事到警局檢舉,那他就會有很大的麻煩。喪邦本來的打算是將車再開出百米遠,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兩人棄車而逃,這事就當是不了了之,豈料踫到最後關頭看到一群認得他人的討厭的小鬼。
車子從陳浩他們眼前開過的時候,喪邦特地將頭探出,回頭瞪著他們。隨即從車窗里飛出一把砍刀,落到陳浩他們五個人面前,暗示他們五個不要多事,否則就橫尸街頭。
「大家都看清是誰了吧?」刀子落在眼前的時候,陳浩淡淡地問。
「看清楚了,是一只老鳥但不是好鳥!」段小春想起當日喪邦助邪雲追砍他們幾個人的情景。
「浩哥,你不要告訴我你想管這件事哦!」蝦毛擔憂地看著陳浩。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是不是應該將他送給那幫條子,就當是為民除害。」陳浩思慮道。
「我反對!大家應該知道喪邦來頭不小,是一個瘋子,我們誰都惹不起!」蝦毛堅決地說,他還真怕陳浩一時大義趟了這渾水,雖然他也非常痛恨喪邦。
「我也不贊同,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我們想做好事的前提就是我們本身要足夠強大,否則有朝一日難免我們和那個人一樣突然被撞死在地上。」段小春。
「我們才從一個火坑里跳出來,我不希望我們幾兄弟又跳進另外一個火坑,不過浩哥你最終決定怎麼做我依舊會站在你身邊。」犬二的話委婉地否決了陳浩。
鹽蛇向陳浩無言地聳了一下肩膀,大伙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個玩笑開不得,這件好事做不得!
「我只想問大家一件事,如果將來大家都進了黑社會,在一些情況下是不是也會像喪邦一樣撞死人後大搖大擺開車離開?」陳浩突然嚴肅地問。
所有人都遲疑了一下沒有做出答復。陳浩見不到有人可以給出肯定的答案,他卻知道了幾個兄弟心中的答案。在他們看來出來混遲早要踫到這樣的事,因為他們真當陳浩兄弟,所以不想敷衍他,便都選擇了沉默。
陳浩突然覺得有點郁悶,他曾經幻想的義氣江湖可不是將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的殺手,也許當時沒有親生經歷過一些事情所以沒有想到這麼深入的問題,豈料,靈魂到了這個時空之後,經歷的很多事情都跟生死擦肩,讓他熱血沸騰的同時也感覺到生命的脆弱和江湖的險惡。
陳浩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走開。
段小春四人追上,蝦毛笑嘻嘻地問︰「浩哥,你不會真要這麼做吧?」
陳浩更加失望,不過見到四兄弟緊張的樣子,只好擠出一個笑容︰「怎麼會?我跟條子一向沒有什麼交情。」
他們到了學校,正準備潛伏和尚的時候,豈料一到學校就听很多人在議論和尚的死訊。陳浩心里一震,整個人呆住。昨晚在舞會上看到他還是好好的,沒想到說沒命就沒命。
「省了我們不少力氣!」段小春興奮地跳了起來。
「這種人死了活該,活著害人害己!」蝦毛也一臉笑意。
「他死得太便宜了,我還想親自為獒報仇呢!」犬二在痛快的時候,嘆了口氣。
「你們究竟是怎麼啦?這是一條命,不管他如何可惡,還不至于要他的命吧?他是我們的校友,難道大家沒有一點同情心嗎?」陳浩見幾兄弟像是在慶祝和尚的死,突然有點狂難于自制。
「那誰來同情獒?」犬二一听陳浩要同情和尚,心里不樂意。
蝦毛、鹽蛇和段小春同時上前拉著犬二,叫他小心說話,兄弟兩不要為這點小事吵起來。他們實在覺得陳浩有點反常。
陳浩無語、郁郁離去。
方正龍被救護車拉到醫院,認識的人不在的時候他突然就自動蘇醒了,這在昏死過去的人當中實是少有。醫生將他傷口的血跡擦干,擦了點藥水,縫了幾針,貼了一個大繃帶。他為了和尚這件案子,堅決請求出院。
「最好多多休息,留院多觀察兩天,這傷口要是炎可大可小。」醫生還是那句老掉牙的勸慰。
方正龍還是毅然出院參與了和尚這案子的尾余。他才不想上司突然又將這案子交由其他人處理,萬一又讓覺到其它端倪,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
「沒見過這麼拼命的長官,難怪他那麼年輕就爬得那麼高,真是我奮斗的目標!」就因為醫生那一句廢話,讓方正龍的手下覺得他的傷蠻嚴重的,對他更加崇拜。
方正龍帶兩個人到學校來循例請求校方的合作,順便探探和尚有沒有在學校留下關于藥的一些蛛絲馬跡。他真準備閃去的時候正巧听到犬二和陳浩他們兩人的吵,狹窄的心胸卻開始留了一塊陣地給他們幾個倆。原來和尚所說的犬二的一幫兄弟就是他們?他們或許不知道他方正龍最不喜歡別人壞了他的事!
「姚諾呢?」見陳浩獨自離開,方正龍才現身,一把抓著犬二的手,不甚客氣地問。
「你問我?我問誰?」犬二生氣地甩開方正龍的手。
「我最後看見她的時候,她是和你一起的!現在卻不見她的人影,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瞎說什麼?你放心,我比你還緊張她!因為他永遠都是我的大嫂。我倒是奇怪你瞎緊張什麼?以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她後來又回到我大哥身邊了嗎?」犬二冷笑、諷刺道。
方正龍心肝燒火,舉拳就想對犬二一陣暴打。
「你們是誰?想干什麼?」段小春、蝦毛、鹽蛇三人見犬二被欺負,就想沖上去。
方正龍的兩個手下攔住他們三個,拉扯兩下,正要起沖突的關節上,其中一個警察掏出一支手槍︰「警察辦案!」
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細毛揚了一下手,不屑地說,「不就是多了一把槍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子也有一挺機關槍,子彈還會成弧形飛出!」
鹽蛇和段小春同時噗嗤笑出。
「不用理他們!一群寄生蟲!」方正龍不好在公眾場合動手打人,只好帶著兩手下離去,兩眼一直盯著蝦毛看。蝦毛身上有一件東西牽動了方正龍的心,就是他放背在身上一個夜晚的那架老式軍用望遠鏡,剛才和兩警察拉扯的時候從包里露了出來。和尚雖然已經死去,但是他威脅過方正龍如果他死了,有關的黑幕就會泄露出去,和尚的這句話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埋在了方正龍的心里。上車前,方正龍還特地回頭用不甚慈祥的眼光看了一下蝦毛。
陳浩走進教室,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的不妥,眼鏡妹一臉嬌媚地望著她,卻被無視。陳浩心情極度沉悶,坐在桌位上,越來越懷疑自己為何在這麼不屬于自己的空間存在。
「我不是為了找藍嗎?我現在究竟在干什麼?」就像第一天突然夢醒在這個教室一樣,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讓他很矛盾的是他居然會很想施怡,他真想此刻就抱著施怡傾訴衷腸。
陳浩一直望著教師門外,希望那個像跳蚤一樣總是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女孩此時突然出現。耳根里吸收了不斷走進的一個女生的腳步聲,陳浩以為是施怡,走進來的居然是胡艷。這幾天邪雲一直失蹤,胡艷似乎變得更開心,更風騷了,一進門,雙眼就一直沒停過像陳浩放電,如果此時陳浩抱著他粗野一番,相信她是十二萬分的歡迎的。
陳浩坐不住,眼前有兩件事是他想做的,要麼是去找若男,要麼是去找施怡。陳若男雖然外表硬朗像個男生,但是對于哥哥的事特別的敏感脆弱。陳浩一向只對她報喜不報憂,所以他最終朝施怡教室的方向走去。
施怡在教室里突然看到陳浩向她招手,激動得幾乎跳了起來。一向都是她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找這個冷漠的男生,沒想過他會有此一舉。
「施怡,把你的作業本借我看一下吧。」施怡正要跑出去,旁邊的男生突然開口問她借作業。
施怡看了一下窗外的陳浩,急急地在書包里搜自己的作業本,一時手忙腳亂沒有找到,干脆將整個書包都交給那個男生說︰「你自己拿吧,用完放我書桌里。」
施怡再次望向窗外的時候,陳浩已經不見,跑出去東張西望一番也不見陳浩的影子,失望之余有點莫名其妙。
陳浩一口氣跑上十二樓的天台,對著天空大聲嚎叫,方才在施怡的教室外面的時候,無意中從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戴在胸前的藍玉戒指、還有那寫著藍的名字的玫瑰紋身,突然覺得好對不起藍,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施怡已經是件錯事,如果有朝一日在不知不覺中也將藍忘記了,他將無法原諒自己。他越是對施怡又了感覺,心里就越愧疚。
「我該怎麼辦?」陳浩對著長空又是一聲長呼,整個人松緩地躺在地板上呆。忽然轟隆隆的一架客機從頭頂飛過,很快就消失在天際。
「也許我該走了!」見著那架飛機就像是到了另外的一個時空,陳浩突然感慨自己的來歷。再不找到藍,他怕自己會將她忘記,而且現在藍究竟是在哪個時空,他怕藍一個人的寂寞。又想到一幫兄弟個個鐵了心一出學校就要加入黑社會,他只是一個靈魂附體,真的沒有那個權利冒身頂替別人的大哥帶領他們幾個走上那條血的路。再三思索之下,陳浩決定離開陳浩閣的身體,因為這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他對很多人都很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