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幫這些日子可不好過,洪興新龍頭一直到清義社和越南幫那些藥丸的事無關,為了揚邦威,以確立自己的威信,便下令報復越南幫,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回,洪興十二社,三公九叔都不敢有異議。越南幫的老窩草坪,剩下一幫余孽像地下老鼠到處逃竄。
越南幫老大、銀絲卡地藏的弟弟卡地隆半身不遂,飯尿不能自理,活著只是因為心里記掛當時將他看成廢人的敵人。當他知道卡地藏不能親手手刃獒之後,便不吃不喝不理他,病情進一步惡化。當日獒死的時候,卡地藏知道弟弟心中郁結的時候,便誓要將獒的尸體帶到他面前讓他鞭尸泄恨。當晚,他潛入警局的停尸間準備偷獒的尸體,豈料獒的尸體被人早一步偷了去,氣得他差點爆炸。他正要離去的時候,被其中兩個警察現了,並三下五除二地將這兩個無能的警察收拾干淨,誰叫他當時正在火頭上!不久,卡地隆也郁郁而終,似乎他活著只是為了敵人,敵人死了,他便沒有生存的意志。然而,卡地藏卻要將弟弟的亡故歸結于那些頭尸體的人,當其沖成為他想報復的人就是熬的弟弟犬二。
那晚,蝦毛出去找鹽蛇他們,後來踫到鹽蛇和犬二一起,段小春卻失蹤,找了一夜,連他家都去了也沒有現他的蹤影,幾個人不由得替他擔心,尤其是想到他身上藏了一把槍,更覺得不妙。
段小春突然又出現在陳浩他們幾個面前的時候,卻變得沉悶不語。
「你哪來的那把槍?」陳浩疑惑地問。
段小春低頭不語。
「我記得了,是不是停尸間的那兩個警察的?難怪第二天報紙上就報道說丟了一只警槍。」蝦毛回想起偷獒尸體的那件事,驚訝道。
段小春頓時臉色巨變,將蝦毛拉到一旁,叫他們小聲點說話,偷警槍的事本來就不小,再讓人冤枉殺了那兩警察,事情就天大了。段小春承認自己一時沖動,在停尸大樓的洗手間里將那警察打暈之後,趁蝦毛不注意掏了那警察身上的槍,想逞逞威風,沒想到後果。
「你好糊涂!」陳浩有點生氣,但此時責怪他也于事無補,「還好除了我們之外,沒人知道你這槍是條子的,干淨找個地方將它處理掉。」
「未必……」段小春暗自嘀咕一聲。
自從遭到埋伏的那天起段小春的表情總是很怪異,經常說不到幾句話便離群而去。這天,陳浩和蝦毛四人急急地找到段小春,正有事找他商量,豈料段小春先開了口。
「這又是那個神秘人的信。」段小春把手中的一封信交到陳浩手中。
「不對…」蝦毛正好奇要上前說話,陳浩阻住了他。
陳浩接過了段小春的信,那上面的字跡雖然和前面兩封信的力度不同,但是形狀還算相似。信上約了他們當晚到某工地見面。
「依你看,我們該不該去?」陳浩疑惑地看著段小春。
「當然要去!」段小春答得有點勉強,也不敢直視陳浩。
「可是我才中了這神秘人的埋伏哦?!」陳浩試探著問。
「馬有失蹄嘛,他也提供了正確的消息給我們啊,也許被埋伏那件事根本與他無關,就算他是故意害我們,我們也要知道究竟是誰。所以我覺得飛去不可!」段小春說話之間,眼神閃爍。
「你說得也是,那就依你的,晚上準時!」陳浩淡淡地說。
段小春點點頭,突然問︰「你們剛才說有事找我,是什麼事?」
「現在沒事了,反正就是小事,先搞定這件事再說。」陳浩。
「那我有點事先走了,晚上就約定的地點見,我提前半小時到那邊等你們。」段小春說罷,一個人低沉離去。
段小春剛一離開,蝦毛就忍不住問︰「小春在玩什麼?那神秘人不是才約了我們嗎?」
陳浩從口袋里又掏出一封匿名信,和之前的兩封信再仔細對照一下,顯然段小春給的那封信是仿的,雖然只是數十個字,且那寫信的人已經很認真地在模仿筆記,但正因為刻意的模仿,小心過了頭,那字的深淺和力度也就不一樣。
而同一時間,陳浩他們四個接到的那神秘人的真正的匿名信是叫他們後天中午到一間破磚窯廠救人,否則到時會有一批學生妹會被販賣到南洋。他們一接到信正想找段小春商量對策,沒想到段小春先給了他們一封假冒的匿名信。
「最近好覺得小春怪怪的,我們晚上要不要去?」犬二問陳浩。
「當然要去,就是想知道他究竟生了什麼事!」陳浩又看了一下段小春遠去的背影,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經歷了那麼多風雨,段小春會將他出賣。
夜幕落下,段小春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對著牆上的圓鐘心神不定,秒針每一次跳動,他的心就被良心扎了一下,尤其是眼看就要到了他們約定的時間。他從抽屜里掏出那把包扎了幾層的警槍,恨不得將他摔得粉碎,都是這破玩意惹的禍。他明知道將自己的四兄弟引到那工地,他們四個肯定會生一系列意外,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否則自己便有牢獄之災。他一直徘徊在舍己還是舍兄弟的矛盾當中。
「浩哥,對不起了,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段小春暗恨那個威逼他的人給了他這麼一個選擇,痛心地在一拳捶在桌上。一只水杯在桌上搖晃了兩下,倒在桌子上,整杯水灑向桌子上的一個小相框。那相框里的照片是他們幾個慶祝犬二沒事幾個人一起慶祝的那個晚上拍的合照。看著誰滲入了相框,段小春什麼也沒有想,只是緊張地連忙拿紙巾擦拭相片上的水,看到了四個兄弟的笑臉,心突然強烈地震動了一下,想起一起走過的日子,心里像是被千只針扎到一樣。又看到牆上的一幅關帝像,一把大刀,一個義字吃遍天下。眼下,在香港不管是當差的還是當賊的都崇拜關帝爺,只能說明一件事,一個人沒有義氣寸步難行。段小春不想以後活在一個沒義氣出賣兄弟的罪名之下,想到這,心里倒是豁朗許多,朝陳浩他們前進的方向追去,希望還能來得及阻止他們掉入一個陷阱里。
陳浩帶著蝦毛、鹽蛇和犬二一路挺進,朝那個工地上趕去。一路上,他們一直在考驗自己,考驗段小春,考驗他們之間的兄弟情,雖然他們早覺察到當中的不妥,但仍然義無反顧地去了,只在心里多了提了一個心眼。
這工地地處郊區,正在開樓宇,所以也算偏僻,雖然白天一副風塵滾滾,喧囂震天的景象,到了晚上一收工,這里就人鳥不至,顯得有點淒涼。陳浩他們還沒到那工地,周圍已經靜得有點嚇人,到處是蟲子的叫聲,像是在歡迎他們走進魔窟,想必已經距目的地不遠。
就在這時,突然從路邊的草叢里闖出一個影子。蝦毛以為是野狗,他生平最怕狗,因為小時候**被一條瘋狗光顧了一下,以後便留下了陰影。所以,那從草叢里闖出的影子嚇得他躲到其它人的背後。
那影子不是別人,正是段小春。段小春二話沒說,拉著他們躲進草叢里,就听到十米開外的有了一群人的腳步聲,還隱隱約約听到有人在說「都給我打起精神了,那幾個臭小子就要來了,藏好別暴露」。
陳浩等人听到這話,完全明白,一起鼓大眼楮看著段小春。段小春慚愧地低下了頭,承認這一切都是被方正龍那混蛋所逼的。回想當晚幾個人在桑拿室被伏擊。方正龍正好在附近,他一听到槍響便趕過去,並在牆角撿到了一個從警槍里射出來的子彈頭,他懷疑這子彈的來歷便帶了一群人追了去。段小春和陳浩他們四個分散之後,因為自己方才那一槍打死了一個人,心里很不踏實,他原本只是想鳴槍警告那些不知死活的混混,豈料鬼使神差那卷毛居然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不幸的是,段小春被追來的方正龍踫個正著。方正龍認得他是犬二的兄弟,且從他臉上的不安表情看出了端倪,一搜身,果見一把警槍,將他痛打一頓之後,正想將他扭進警局的時候想到了他的利用價值。陳浩幾個一直他心中隱患,尤其是看到蝦毛身上背著他給和尚的那架老望遠鏡,不知道這幾個人知道多少有關他與和尚的勾當,一直想除之而後快。上次挑撥喪邦殺掉他們幾個,沒想到功敗垂成,此時正好有可以利用段小春請君入甕。他自然有的是辦法讓不用親自動手就能除掉他們。
而段小春出賣兄弟能夠得到的好處就是方正龍可疑當什麼事都沒生,也從來沒見過段小春身上有只警槍。如果段小春不出賣兄弟,他將要付出的另一個代價就是以為「之前在停尸大樓殺害兩個警察搶了警槍加上今天開槍打死一個古惑仔」的罪名而坐一輩子的牢。
之前那兩警察之死,段小春可以極力否認,但那古惑仔的死他卻不敢否認,所以便心虛地對方正龍妥協了。于是便有了偽造匿名信,遵照方正龍所給的時間和地點,自己編故事騙兄弟進圈套的事。
「那姓方的死條子怎麼那麼可惡?他害我們究竟是圖什麼?」要不是敵人就在不遠處,蝦毛就想開口大罵。
「可能是我連累了大家,那死條子一直和獒有過節,為人又心胸狹小,個性張揚自大,我在面前數落了他幾次,可能因此得罪了他。你們是我的兄弟,所以…」犬二愧疚地說。
听犬二這麼一說,陳浩倒是想起了他無意間看到和方正龍一起出現在校園的那一幕。這些人當中,相信也就只有陳浩才能明白這姓方的條子與獒兩兄弟之間的復雜關系。
說到大家才又想她已經神秘地失蹤了好些時日了,不知道她近況如何。
「我們快走吧,其它的事就我自己來承擔。」段小春怕被附近的那些人現,建議離去。
「你就不想知道那姓方的條子究竟想把我們引入什麼樣的圈套嗎?」陳浩撥開眼前的雜草,見不遠處幾個人頭和他們一樣潛伏在雜草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陳浩他們幾個靜靜地守在草叢里,過了好一會,那原本約定的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個小時。那些潛伏的敵人終于按耐不住,紛紛從草叢里跳出來。陳浩看到一個銀絲的外國人指著一個華裔的手下,用別扭的普通話罵他︰「不是有辦法要將獒的弟弟引來嗎?現在人呢?」銀絲剛說兩句就怒打了那華裔手下巴掌,繼續罵道︰「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環境嗎?洪興的人正在到處追殺我們,你卻讓我浪費時間出來白跑一趟,下次再這樣就把你干掉。」說罷,又踢了那人一腳,幾聲越南話罵過之後,帶著一幫手下離去。
看到眼前的銀絲越南人,陳浩第一眼就覺得眼熟,經他提起獒的事,陳浩才想起在獒死去的那天,他正要追去救獒的時候,在某牆角和這銀絲男撞了個正著,當時並沒有覺得他有什麼不妥,只覺得這位一頭銀絲白的男人的雙眼有點凶惡。如今看來他和獒當日的死有關。只是這越南人又怎麼會和姓方的警察勾結上呢?
犬二一听到地卡葬提到獒,又听到幾句越南話,想起洪天嘯說過獒這件事關系到越南幫,眼見殺凶仇人就在面前,雙拳握得咯吱響,沖動的魔火燃燒了他整個身心,眼楮里只有一個詞「為兄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