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柯維呆呆的看著玉柱翼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風大人在天庸城?
這句話什麼意思,風大人?哪個風大人,戰龍帝國內,最大的風大人自然就是風天元帥,可是玉柱翼從未見過風天,那麼,他口中的風大人,自然就是指風無言了。可是,玉柱翼又是如何得知風無言在天庸城的。
天庸城距離龍域關足有千里之遙,自從帝都淪陷後,整個戰龍帝國陷入了深深的戰亂之中,到處都是城池被毀,人民慘遭魔獸屠殺的消息,至于風天和國王阿比斯,更是無從得知具體的消息。
沒有了刺玫瑰的情報,龍域關只能成為了一座孤城。仰仗著險要的地勢,龍域關一直堅守不敗,小股的魔獸根本無力攻下這座雄關。可是也把他們和外界的聯系切斷,現在,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的城池聯系了。就算是離他們比較近的劍門城和羅斯城,也是很久未曾互通消息了。可是,現在玉柱翼卻說風無言在天庸城,這個消息,從何而來。
難道說,刺玫瑰派人過來了?
秀蘭柯維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一種莫名的興奮,在心中升起。仿佛沙漠中的旅者,看到了一片綠洲,一種絕境重生的喜悅,在秀蘭柯維年邁的心中,驟然迸。
「如果刺玫瑰過來了,也就意味著龍域關還在風大人的掌控之下。這一次,不論勝負如何,龍域關百姓,都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了。」
秀蘭柯維喃喃自語道。淡淡的微笑,在他們的臉上慢慢升起。
有了生的保障,人們才會對未來充滿渴望。秀蘭柯維似乎看到了一道光明,穿透了茫茫的夜空。
當玉柱翼走出守將府的時候,偉岸的身軀上,突然閃爍起來,一道光芒,從身上迅飛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宛如九天繁星,片刻之後,一位面容蒼老的人,緩緩出現,只是他的身體卻是時刻在散著光芒,聖潔,而又高貴。
「族長,風大人近來還好麼。」玉柱翼急切的問道。
「風無言沒什麼大礙,只是現在暫時要待在天庸城。這次他派我們來,就是通知你們,龍域關可能要失守,讓你盡快的著手撤離適宜。城中百姓,能夠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只要有人在,就有重新奪回龍域關的希望。」
精靈族長平靜的說著。蒼老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可是,為何不通知秀蘭大人,他才是這里的最高長官。」玉柱翼不解的詢問道。
「你認為,秀蘭柯維會同意撤離麼。他是龍域關的守將,不是天庸城的城主,他不會輕易撤離的。而且,龍域關的很多人不到最後時刻也不會撤離,風無言讓我轉告,將來堅守不住時,利用戰陣拖延時間,讓百姓離開,在天庸城會合。他會派人過來接應你們。至于秀蘭柯維,一旦破城,不愁他不離開。」
精靈族長依然平靜。他只是傳話而已,精靈天生崇尚自由、和平,如果不是風無言和星蘭的原因,他才不會理會這些什麼戰龍、魔族、怒蘭。
玉柱翼有些沉默。他自從加入軍隊後,便一直鎮守龍域關,說實話,他也對這里的一草一木有些留戀。如果要走,他也淡淡的舍不得。
「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去做好了。有事叫我。」精靈族長淡淡的說著,然後化作一道光芒,刺進了玉柱翼的身體後消失不見。
「我知道,族長,你好好休息。我的靈力雖然不像風大人那樣充足,但也足以應對你消耗的力量。下面,看我的了。」
玉柱翼平靜的說著,但微微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現在內心的激動。
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迎接那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剛毅的臉龐,偉岸的身軀,有力的步伐,踏在結實的大地上,玉柱翼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傲視蒼穹的豪邁。
體內的戰氣,在快的流動著。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讓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一路急行,玉柱翼宛如一陣狂風,快步走到了龍域關城頭,夕陽西墜,蒼穹下,漸漸步入黑暗。城頭上的火把和怒蘭大營中的篝火形成了對峙的局面。跳動的火苗,像是每一顆激動的心,瘋狂亂舞。
嗚!嗚!!
怒蘭大營中,突然響起怒蘭特有的號角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遠遠傳播。沉悶卻又悠長的聲調,如泣如訴,給人一種壓抑感!
叫喊聲,戰馬嘶鳴,在怒蘭大營中嘈雜的響起來。無數的聲音,瞬間撕破了夜的寧靜。同時也撕破了龍域關城頭的安寧。
所有人同時聚精會神的看著遠處的怒蘭軍隊,玉柱翼更是極目遠眺,希望能夠看的更清楚些。可是,在茫茫夜空下,只能依靠怒蘭的篝火,才能看到一些急跳動的身影,在火光映襯下舞動。
「搞什麼,怒蘭軍隊準備夜間攻城麼。」玉柱翼驚訝的思索著。前些天,怒蘭軍隊也動過一些小規模的攻擊,但都是無功而返,在守軍的強大火力面前,怒蘭人根本沒有討到任何的好處。
難道說,怒蘭人準備利用夜幕的掩護,對龍域關動大規模攻擊?
夜間作戰,最大的問題就是視線問題,雙方誰也看不清楚,即便是有火把的照耀,依然難以滿足征戰的需要。其次,夜間攻城,對進攻方的攻擊火力要求很嚴格,嚴格到近乎于苛刻。如果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如投石機、攻城雲梯、攻城車、巨型圓木等,根本不要妄想去攻城。
就算是有,夜間攻城,也對進攻方很不利,一旦守城方利用夜幕掩護偷偷出城進行突襲,進攻的部隊很容易被打個措手不及,傷亡更是難以估量。
所以,玉柱翼才會對怒蘭人的動靜很是費解。
嘩!嘩!嘩!咯吱,咯吱,咯吱!咕嚕嚕!咕嚕嚕!
整齊的步伐,踏在大地上出了震撼人心的響動,而那些攻城車和巨型圓木的咯吱聲,更是攝人心魄。圓形的 轆壓過路面,出咕嚕嚕的聲音,仿佛是壓在龍域關守軍的心頭。
沉重!壓抑!
「所有人員做好戰斗準備,弓箭手準備,全部瞄準,隨時待命!弩弓手,待命!」
突然的情況,讓玉柱翼不得不馬上進入戰斗狀態。看這個樣子,怒蘭軍隊真是準備夜間攻城了。
「派人通知秀蘭大人,動員全城百姓,組織人力、物力對抗怒蘭進攻。所有人,行動起來,火把挑亮,不能出現任何的視線死角,快快快!」
一個又一個的命令,在接連不斷的下達。身為旅長的玉柱翼,此時卻隱隱有了守城大將的風範。出眾的單兵作戰能力,強悍的戰氣,加上聰明的頭腦,出眾的指揮能力,玉柱翼正在向一個合格的統帥邁進。
城頭上,火光大亮。不計其數的火把,把整個龍域關照耀的如同白晝。城下,整齊的怒蘭步兵,正在緩緩的壓過來。不急不慢的度,怒蘭步兵排成一個整齊的方陣,徐徐而來。在步兵中央,攻城車、巨型原木、雲梯一字排開,巨大的體積,佔據了大片的地形。
「來吧,讓我們看看,怒蘭帝國的軍隊,有沒有什麼長進。」
玉柱翼默默的念叨著,一雙精光暴射的眼眸中,露出了嗜殺的神色。
體內的戰氣,已經開始沸騰,狂戰士的血液,讓他對這種面對面的廝殺,充滿了渴望。久違的廝殺,馬上就要上演。
可是,就在怒蘭軍隊馬上就要進入弓箭手攻擊範圍的時候,全體怒蘭人,突然停止了進攻。一個個肅穆的站在那里,整齊的陣型依然嚴肅,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動攻擊。所有士兵都是靜靜的等待著,似乎在等一個攻擊的命令,又像是在等待一個撤退的號令。
突然的變故,讓城頭上的所有守軍都有些意外,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那些停止了行動的怒蘭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收起戒備的心。嚴陣以待的狀態,讓他們時刻保持著警惕。
「搞什麼,怒蘭人究竟想干什麼。」
「是啊,怒蘭人什麼神經呢。」
「他們再往前一點就好了,就要進入射程了。」
「怒蘭人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我們的弓箭射擊射程,故意停在那里的。可是,他們在干什麼。」……
七嘴八舌的聲音,在城頭上響起。誰也不知道怒蘭人想干什麼。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事情。
蹬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在玉柱翼身後響起。隨後一個蒼老卻豪邁的聲音響起︰「翼旅長,怒蘭人進攻了麼。」
玉柱翼回身施禮道︰「回大人,怒蘭人停止了一切活動,在我軍弓箭手射程之外,不知道要干什麼。」
「嗯?怎麼回事。」秀蘭柯維疑惑的皺起了眉頭。怒蘭人向來直率,一向是要打便打,攻擊也是簡單粗暴,從來都沒有過迂回,這一次怎麼會如此奇怪。
秀蘭柯維在玉柱翼的陪同下,走到城頭垛口上向遠處觀望著,只見那些怒蘭步兵排著整齊的陣型,穩穩的站在那里,一個個神情肅穆,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動。
「奇怪,他們想干什麼。」
秀蘭柯維低聲念叨著。他的這個問題,也是所有戰龍士兵共同的問題。
夜空下,黑幕籠罩。龍域關前,兩軍對壘,卻沒有任何一方動攻擊。
夜,陷入了寂靜。只有火把的 啪啪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下聲聲入耳。
呼!呼!
破空之聲,撕破了夜的寂靜。可是,誰也看不到是什麼東西出的這個聲音。
呼!呼!……
無數的聲音響起,徹底打破了夜的寧靜。
正當所有人還在納悶究竟是什麼東西出這種讓人壓抑的聲音的時候,玉柱翼率先看到了那些恐怖的東西。
「不好,是投石機!隱蔽,隱蔽,是巨石來襲!趕快隱蔽!」
玉柱翼一把拉住秀蘭柯維,把他拉到了城牆的保護後面,而那些士兵也在第一時間躲了起來。
而後,巨大的響動,頓時暴起。
啪!啪!嘩啦啦!
爆豆似的響動,在龍域關城頭響起,碩大的石頭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城頭上,直接砸碎了城牆,碎石下雨一般落下。
隨後,更多的巨石傾瀉而下,整個龍域關城頭,瞬間變成了亂石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