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時,郝青雲和小玉一起,手挽手踏上了‘醉里賞花听海閣’的閣頂
今天是陰天,天公作美,沒有火辣辣的太陽罩在頭頂。海風一陣一陣地灌入閣頂的每一個細小的角落,很是涼爽而舒適。
郝青雲和小玉一出場,小玉的長就被海風吹得掃到了郝青雲的臉上,麻麻癢癢的,有幾縷絲,還鑽入了郝青雲的鼻翼。
「郝大俠果然是信人,諸葛青山有禮了。」
諸葛青山身穿一件寬大的亞白色麻質大褂,瀟灑飄逸,依舊手持標志性的羽扇,向郝青雲躬身行禮。
一桌豐盛午宴的雛形,已經擺在了諸葛青山面前的桌面上。兩名侍女,則手持古銅色酒壺,分開站立在兩旁。
「諸葛先生有禮。」郝青雲一面回禮,一面和小玉在對方的禮讓下,並肩在面向大海方向座椅上坐了下來。
郝青雲雖然坐了下來,目光卻依然在諸葛青山的四周,下意識地尋找著什麼。
「郝大俠不用找了。今天這頓午宴,老夫這邊,除了門口把守的那兩個劍士外,再沒有其他的人了。」諸葛青山笑著解說道。
「是嗎?那個諸葛先生天價請來的貼身護衛,先生今天沒帶在身邊?」
郝青雲對那個神秘的青年殺手,心中始終是念念不忘。
「那個人,太過于古板,我見郝大俠對他並無好感,所以今天就沒有把他帶來。以後和郝大俠相聚,我都不會把他再帶在身邊,以免引起郝大俠的不快。」
諸葛青山的解釋倒也算說得過去。
「那麼諸葛先生就不怕有人刺殺你嗎?」郝青雲笑著試探道。
「老夫和郝大俠在一起的時候,還有什麼好怕的。試問天下間還有比和郝大俠在一起,更為安全的地方嗎?」
諸葛青山的回答,巧妙而詼諧。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郝青雲雖然一向獨來獨往,快意江湖,從不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但是諸葛青山的這幾句話,說得郝青雲的心中還是感覺到很涼快,舒坦無比。
「諸葛先生謬贊了。」
郝青雲一面客氣著向諸葛先生拱手行了個禮,一面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幾絲得意的笑容。
看來這郝青雲名頭雖大,一向獨來獨往,但人性的通病,似乎一點也不比一個平常之人少。任你‘浪子劍’江湖再老,名聲再大,也只是沒有什麼頭腦的一介武夫。好利用和好對付的很。
諸葛青山一面笑容滿面地率先舉起酒杯向郝青雲敬酒,一面在心里開始打起了盤算。
「郝大俠,為我們的青山青雲,緣分非淺,先干上一杯如何?」諸葛青山舉杯道。
為我們名字中的這種巧合,先干一杯。」
郝青雲豪氣干雲,率先舉袖一飲而盡。
郝青雲沒有完全順著諸葛青山的說法,而是在話中做了巧妙而些微的改動。看來其頭腦一點也沒有熱,還是清醒得很。自己剛才把對方好像稍微看低了一點。
諸葛青山迅反應過來郝青雲話中是有意和自己在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知道現在把話挑明的話,為時過早,一面在心里調整著策略,重新開始算計,一面順著郝青雲的話,爽朗地笑道
「郝大俠快人快語,不愧為英雄本色,就為這種巧合,老夫也滿飲此杯。」
說罷大袖蒙面,仰一飲而盡。
「上酒,上菜。」諸葛青山把空酒杯往身邊的侍女面前一舉,高聲吩咐道。
隨著諸葛青山指令的下達,席面上開始添酒上菜。幾名听海閣的侍女,往來川流不息。
郝青雲一面照應著小玉,一面應付著諸葛青山同樣驚人的酒量,但是他酒到杯干,談笑風生,一直都保持著瀟灑自如的狀態。
小玉坐在一邊,乖巧安靜,一句話也沒隨意地**。只是眼里盛著滿滿的幸福與笑意,不斷偷偷地打量著郝青雲的面孔。那神情,就好像天地間只有郝青雲一個人坐在那里一樣。
就在他們酒酣面赤之際,郝青雲心中徒然出了警兆。
此時一名姿色絕佳的侍女,剛剛從樓下端進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湯,步履輕快地向他們酒桌這邊走來。
郝青雲心中警兆一現,立即心有戒備地抬向那個侍女望去,那名侍女手里滾燙的熱湯,就向他迎面潑來。
這女子好生靈敏的身手!好生快捷的反應!
在听海閣閣頂入口門邊的兩側,分別站立著一個人高馬大,面沉如水的護衛劍士。從那兩個劍士站立的姿態和臉上的神情上可以看出,這兩名劍士,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始終處于高度戒備的狀態。
但是現在這名行刺的女子,不僅輕易蒙過了那兩名劍士的眼楮和感應,而且已經侵襲到了酒桌的近旁。
那盆熱湯,郝青雲估計原本也不是用來招呼自己的,而是因為自己警戒的目光,迅被對方撲捉到,是對方臨時改變策略,向自己潑來的。
對方這份隱蔽與沉著,機警與善變,令郝青雲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
不過佩服歸佩服,現實中那盆熱氣騰騰的湯汁,還是要應付的,而且還不能有一點馬虎。因為小玉就坐在郝青雲的身邊。
郝青雲左手大袖一揮,右手竹筷閃電般出擊,不僅那盆湯汁無影無蹤,同時還截住了那名刺客甩出湯盆後襲往諸葛青山的一把鋒利的短刃。
郝青雲一氣呵成的動作,就好像預先知道那名刺客所有的行動計劃一樣。
那名美女刺客一擊被阻,立即轉身變換招式,荊軻刺秦,短刃帶著一點白光,繞過郝青雲的竹筷,再次向諸葛青山的咽喉刺去。
此時郝青雲已經站起身來,竹筷雖短,卻總能攔在那把短刃的前面,幻化成一面銅牆鐵壁。
郝青雲一面揮灑著單臂,將對方的攻擊,一一輕松自如地化解,一面朗聲說道
「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但今日請看在我郝青雲的薄面上,就到此為止吧。」
那名美女刺客,在郝青雲神鬼莫測的竹筷下,長飄揚,輾轉騰挪,刀光閃閃,幾次想突破並繞過郝青雲竹筷所組成的防線,卻都沒有成功。現在猛然間又听到郝青雲自報家門,知道對方已經是對自己手下留情,自己和對方之間的武功,相距太遠,今日的行動,已經再沒有成功的可能。
她陡然間停止了攻擊,用怨恨而責備的目光,狠狠地盯視了郝青雲一眼,而後銀牙一咬,轉身離去。鵲起兔落間,輕松地閃開並繞過了剛剛反應過來的那兩名護衛劍士的堵截,像一只展翅的海鷗,臨空飛躍出閣頂。
郝青雲並未追趕,而是呆立在原處不動。眼中一片思索與回憶的神情。
那個美女刺客臨行時清亮的目光,令郝青雲的內心深處,驀然間有一種說不出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美女刺客是誰?怎麼自己的心,會感到那樣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