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微微一慟看著身邊的他︰「你可知道我父親的意思?」他實在不願意對著一個孩子說這些大人的話題就算他再怎麼成熟。畢竟他還是一個孩子!
「俊則從未去過凌佩也想見識一下凌佩風光!」他笑起來並不回答星言的問題。他抬起頭來︰「龍禁海也是不錯真讓佷兒大開眼界。漠原沒有大河大湖泛不起大船。實在無趣的很呢!」
「你究竟在想什麼?」星言忽然開口卻有如嘆息。這個十歲的孩子卻讓他看不懂!
「叔叔在想什麼呢?」他抬起頭來看著他。目光雖然澈靜卻是深不見底。他微微牽嘴角︰「絳州佷兒也玩過了叔叔如今大好。佷兒也可以到各處去玩玩!」他說著站起身來小手探向星言的額頭︰「叔叔好生養著也好讓佷兒見見叔叔的驪兒啊!」
他微怔看著他一臉單純無害的笑意︰「你真的要去?!」
「爺爺既然書信已至自然不能失了信用!」俊則輕笑︰「中秋快到了佷兒無緣與叔叔一並賞月了!」說著他微微躬身便轉頭小跑著向外而去!一眨眼間已經沒了行蹤!
他究竟在想什麼?父親讓他去龍禁海混雜那里的靈罩之氣他就真的去了。讓他去凌佩看他的樣子也定然是要去!他如此听話卻令人生出懼意!一臉童稚卻令人不寒而栗!
父親想的是什麼他心里清楚。但是這個孩子究竟在想什麼卻讓他有些不明所以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傾絕與小白坐在圍場的鹿欄上同看朗朗月色一泄千里明光。東郊百里蒼林草黃馬肥。這里是王府圍場方原之境沒有民宅周圍密樹濃蔭中間開闊地有營房馬場靶場鹿欄獸舍這里由禁衛營把守看護。乃是王府私地一應閑雜皆不得入!
白天他們就來了沒有在府里坐宴而在這里行獵跑馬。傾絕策馬揚沙彎弓引箭與在王府中彈琴潑墨的他是如此的不同!讓小白不但領略到另一番風光更是看到他別樣的風采!此時他又靜下來了躬身坐在高高的欄桿上手中拿著酒爵抬看天上明月眸光與月光交相輝映為他鍍上柔和的光華!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小白忍不住跟著他一起說他的披風此時已經裹在她的身上。黑色的絲絨銀線在閃閃亮!這個他教過她讓她一時間便月兌口而出了!
「敬你!」傾絕微笑將手中的酒爵遞給她。寧揚前日回來了與凌破和夜哥一起去了龍禁海!他沒有去他不放心留小白一個人在昭平。春日里就想來圍場一拖就到了秋天!中秋時節團圓之夜。讓他的心溫情滿溢!他看得到她眼中的情意偶而的痴迷偶而的熱切!這是他一直想要的千方百計都想要的。比當初想要得到聚靈咒更加的迫切!
「月亮上也有只小兔子!」傾絕看著那明月伸手攬過她的身軀。
「那上面也有一只嗎?」小白不覺得睜大眼楮喃喃的說著。
「嫦娥奔月的故事你听過沒有?」他垂頭看她一臉的神往雙眼在夜空中有如星星般璀燦。
「沒有。是書上寫的嗎?」小白好奇的問著。
「是我叔叔告訴我的!」他輕輕的說著他第一次向她說起他的家人。第一次開始慢慢接觸他的過去。
「叔叔?」小白看著他看著他在月光下的容顏。
「嗯他給我講過很多故事!夸父逐日女媧補天嫦娥奔月。還教我如何馭靈!」他微揚著下巴那是他黑暗的過去里唯一的一點光!對是唯一的一點光但卻給他帶來更多的黑暗!
「那他……」小白怔怔的開口。
「死了!死了好多年了!」傾絕低垂下眼眸眼睫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道暗影。
「死了?」小白黯然下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著手中的酒爵。她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問︰「那你爹娘呢?他們他們……」
「想知道嗎?」他看著她仰起的小臉忽然輕輕的笑著︰「以前的你從來不會問關于我的問題!」他伸手撫模她的臉頰︰「我早就想告訴你只不過……」
「知道我為什麼可以變成狼嗎?」傾絕低聲說著︰「人怎麼會變成狼你沒想過嗎?」
她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的眼他的眼愈加的深濃格外的深遂。他慢慢陷入到回憶里去一點一滴那個黑暗的滿布塵埃的角落!
「我是人也是狼!我有一半狼血來緣于我的母親!」他的手指微微的顫抖刻意的踫觸讓他體內的血在慢慢的生變化。讓他有一種微微的悸痛感在放大!
「我的母親是我父親的靈物!」他牽動著嘴角話語是輕描淡寫內心是撕痛︰「這許多年來我第一個憎恨的人。便是我的父親!我恨他!」他的顫抖越來越劇烈身體內部極的給了他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就算他之前時刻都有所準備就算他人類的心多麼想將一切都和盤托出就算他多麼想接近這溫暖的另一道光芒。想借由她幫他完全的照亮!但那黑暗的角落依舊頑固的盤恆在他的心底他野性的狂暴不允許他去踫觸到層腐爛的泥土。他一絲一毫的嘗試都會引他體內瘋狂的血液那永遠無法與人性相融合的燥狂!
「你回房去今天不說這些了!」他低著頭突然說著他緊緊握著欄桿直至那木質的物體在他手心里脆弱的哀鳴。
傾絕感覺全身欲裂那撕扯的疼痛給他帶來瘋狂的幻像。那塵封的過往又一次沖進他的腦海再一次讓他陷入無休止的燥亂之中!他的黑暗不能踫他的過去不能想一絲一毫的沾染都會如毒一般腐爛他的心神!他的身體里翻涌著兩種血液一種是獸一種是人!這兩種個**替支配著他的身體卻無法真正的交融!當他的人性支配獸性的時候就算他變成狼一樣可以保有人的心。
但當他的獸性出來的時候人性便完全的泯滅!他可以有更大的力量更強的破壞力但同時也失去了認知的能力!
他痛恨這樣的自我更痛恨給他生命的人!也正是如此他一直以來都想真正成為一頭野獸徹底的去用獸性來支配人心!但是現在在他的身邊有了小白!他希望向她靠攏希望將自己最黑暗的過去展現在她的陽光之下。希望她的溫暖可以讓他重歸人間!但是他嘗試了他嘗試告訴她那些陰暗的過往。不行黑暗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輕輕的踫觸之下便是瘋狂的爆!一如他突關之時故意在夜哥面前提起那些過去。從而狂血灼體在他未與夜哥真正通靈之前已經有如瘋獸!
他猛的躍下去他的動作讓她嚇了一大跳他渾身顫抖的背影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他上回在京里生病!他病了?又病了嗎?她跟著跳下去他的腳步踉蹌但他的指節在咯咯作響!
「相公!」小白急急的追了過去對他的關懷勝過了對他的害怕。她第一次沖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叫著︰「相公相公你病了嗎?」
「離我遠一點!」他突然回過眼去那眼已經了灰紅。在看她的一霎令她渾身抖因為露出一絲殘忍的猙獰︰「凌霜!」他低吼著卻沒有動她他怕他一推她會讓她受到傷害!
「相公!」她抖得像篩糠眼底蒙上水霧但還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滾!」他口中只能擠出這一個字來他就是一個瘋子已經接近了瘋狂的邊緣。她再留在他的身邊就會變成他瘋狂之下的犧牲品。他還是無法得到完整再怎麼與她接近他的獸性與人性始終交替折磨他!就算有聚靈咒不死他依舊是個瘋子永遠都是!他根本沒有資格娶妻生子他永遠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他所給她還有給自己編織的夢境終是無法深入到他的黑暗之中!他保留最後一絲人性向她示警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她一向怕他是對的。無論他裝得多麼的溫柔始終是一個假象!怕他吧離他遠遠任他隨意的瘋!快松手吧小白!他在心里掙扎著怒吼感覺那血引的狂燥已經要沖出眼底蒙上他所有的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