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好胡涂!她是凌佩來的女人身份可疑。看她起舞分明是個輕功高絕之人!依兄所見八成是探密你怎麼能……」京城東街鎮王府內此時大廳側配室里燭影搖曳兩個男子相對而坐其中一人正是鄭隕奇而另一個身形更高些面容與他有幾分相似但此時雙眉緊蹙的是他的同母兄弟七王隕義!
「你剛回來不久就流連煙花之地。老三老六早就在父王面前諸多微詞。父王這兩日上朝你也是瞧見的對我們聲色不悅!你好歹收斂一下!」隕義嘆著︰「如今父王年邁太子未定!母妃又終日不見天顏我們再不思對策早晚讓他們踩在頭上!」
「哥哥正巧我也要去聚雲嶺與他們議事。多帶一個女人也無礙啊!」隕奇轉動著手中八角芙蓉杯牽出一絲戲笑︰「我們有強援在手太子之位早晚落在你我手中!」
他微微含笑︰「就算她是凌佩來的就算她有輕功在身。就算她奸細!我把她留身邊她還能飛出去傳信不成?」隕奇輕語︰「如今昭平王已經死在我們手上我們封鎖消息。在凌佩慌了手腳之時與綴錦夾擊凌佩!父王有言在先滅凌佩者便可繼位登極!到時朝中還有誰反對?能滅凌佩的只有我們!」
「不見尸骨我始終不放心!況且那些人都是綴錦曾經舊部難保不生二心!他們都是旁門左道到時翻起臉來我們如何制肘?」隕義搖著頭一臉焦灼︰「若是他們覬覦王權到時我們如何是好?」
「這點哥哥放心民心如水可載可負!他們縱有通天本領終是不可見天日的江湖之流!他們縱能殺我們能殺服天下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甘于為我所用!況且他們個個心懷鬼胎其心不一我們不過彼此利用而已!」隕奇道︰「至于那個女子我早知她身份有疑。但她實在是我所見最為不同的女人縱是她是奸細若是一心向我一樣可以為我所用!」他微眯著眼︰「這次我前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確認昭平王死了我們就可與綴錦相應揮軍向東!讓凌佩尾不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至于綴錦到時自有那些舊仇紛擾他們!我們坐收漁利!可以立此奇功任老三老六如何討得父王歡心終是難服朝堂!」
「你若愛她直接贖了來放在府里。何必這般彎繞?」隕義看著他道。
「得一人容易得一心難!我遂了她心意千里相陪饒她是鐵石心腸也要化作繞指之柔!」他將杯中酒漿一飲而盡︰「就算她有心通敵在那些人面前她輕功再好也是無用!我便讓她開開眼界也好真心服我!到時她真心向我何愁她還會通敵?」
「你什麼都好就是!」隕義見勸服不了他不由微嗔著︰「唉真真是……!」
「天下之美我見了無數。有她那樣清俊雅秀凌絕雲翔之姿的還真是沒有見過!哥哥若是不信到時見了她便就知道了!」隕奇笑著︰「也正是如此我才費心思在她身上!我就不信天下的女人還有我奈何不得的?我偏就要讓她對我死心踏地甘心投懷送抱!」
「征服女人或者征服天下!我看你更愛前者吧!」隕義嘆息。
「二者皆有難語之美其義卻是相同!都讓人有成就感!」他大笑出聲伸手勾著兄長的肩︰「哥哥放心我對皇位無意!定保哥哥當上太子!父王一向寵愛你我三哥六哥再是討歡也不如你我根基牢固!」
「唉隨你好了!」隕義低語︰「只是若要讓他們出戰決不可給他們兵權!不可讓他們聚攬黨眾他們要的是那什麼古里古怪的聚靈咒而我們要的是…….」
「天下!」隕奇微微一笑在其兄面前並不隱語。他星眸半閃薄唇輕抿我們是不會驅馭那些奇獸妖邪但天下民心怎麼會對歪道臣服!他們心知肚明所以甘心為我們所用!或者說是各取其利罷了!
鬼目灼瞪大雙目似是不敢相信面前所見。但他眼眸不眨直盯著瀑下之人不他已經不是人了!他的身軀在瀑布水流之下半隱半現拱起的骨骼連同水流的聲音匯成詭異的聲響。他喉間出一聲獸嘯般的低嗚令周遭草叢林木間的飛鳥紛紛逃竄不止!一時間水聲吼聲振翅鳴聲匯成一團。他看到傾絕的身軀在一點點的變化黃昏微暗的光景里幻化成黑色的巨獸!他的背慢慢拱起身體開始覆上皮毛他的臉孔在扭曲拉長眼眸泛出灰紅色的冷光!瀑布沖在他的身體之上裹帶出滴滴晶瑩的珍珠般光華他的手臂之前明明還有傷口還在流血但現在卻完全罩在黑色的毛皮之下再無半點血絲被水沖出!他喉間低低的嘶吼聲音不大卻動震心脈令石台上的鬼目灼也不由的有些煩燥起來!因他格外強勁的虐殺之氣讓他有種不安全的感覺!這身周方圓之地除了他們他已經再感覺不到任何生物的氣息。都已經遠遠的奔逃而去!
傾絕感覺到渾身撕扯的疼痛但這種疼痛卻給他帶來一種獸般的快意!他感覺到四肢在得到放縱身體內部的血液重新得到融匯通流讓他終于可以強行逼壓狂血令自己的身體化成狼形!他恣意感受那種強痛給他帶來的清醒那種在他人心相控之時化形的痛苦此時是一種令他無法言喻的酣暢!力量的瘋長在四肢百骸的沖撞!但他的頭腦還是清楚的他的意識還存在他的人心駕馭獸力之時與力量並濟的苦楚是對他意志的考驗也同樣是對他人心堅忍程度的測量!他壓抑著喉中急欲的狂呼將那聲音變成低低的嘶吼!他看著自己的肢體在水流之下又慢慢導引血氣看到皮毛漸漸消失他的腰身又慢慢聳直而起!
鬼目灼看著他由人變狼然後再由狼變人!這短短的過程卻如同過了一年般的漫長讓他已經忽略了任何的聲響!他看到傾絕自水中而起的寬闊背線肌骨線條分明的身體他鼻間微微低嘶驚異的現。他那原本傷痕累累的背部此時竟然已經平滑無比水珠牽出一串串細線流過他每一寸肌膚卻如同重生一般再看不到一絲的傷口!就連他剛剛新鮮的腕傷此時竟然已經完全的如初那條條被他自己割傷的紅色已經再不見蹤影!
「奇怪嗎?」傾絕輕輕哼出聲來自水中一絲不掛的慢行而出。他微微的甩頭長皆撩貼到他的後背。他微微活動著自己的手腕唇邊蕩出一絲嘲弄的笑意!
「為什麼會這樣?你怎麼可以化成狼?你……」鬼目灼微微一動身影直躍而下立到淺水的地方呆怔的看著他︰「你你的傷……」
「還在!只不過我每一次化形身體的肌膚便會重新組合。外表的傷便消失無蹤!我剛剛才去除了綿針我導引了體內的狂血逼迫自己化形!我就是想知道我的身體究竟可以承受多大的痛苦!」他自語般的說著︰「我是狼我也是人!我是一個馭者同樣我也可以是一個靈物!」他慢慢延著水流向著下游而去他碩長的身形在微黑的天色下帶出一絲詭美的光華!外表的傷不在了不代表身體完好如初。他的傷口依舊細密的交織在他的身體里在他的心上!他一向是如此!別人受傷流血然後結痂留下曾經受過痛楚的證據!而他當他化形的時候那些傷便會從身體外部消失隱匿在他的身體深處!看不到不代表沒有承受過!所有人都以為他從未受過傷能記得的唯有他自己而已!他們只是羨慕他身經百戰而不傷一絲一毫卻是不知他愈合的能力只是皮表而已!他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落滿塵埃!
在他養傷的這段日子他一直不允許自己太過舒適。他每天都強逼著自己放血血力的恢復遠遠不及它流淌!他逼迫著自己在剛剛清除綿針的時候便化形他要確認自己在如此干涸的程度依舊擁有狂血的力量!他要了解自己的極限身體最大的耐受性他一定要掌握。唯有如此才不會被人輕易的逼迫潰敗!
「你干什麼去?」鬼目灼看著他的背影越行越遠了不由的跟了幾步走到他的身邊︰「下游那邊是亂石灘就是你掉下來的地方!」
「你不是說有很多人死在那里嗎?」傾絕慢慢沿水而行。
「嗯這幾年來已經積了不少了!你下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嗎?」鬼目灼應著不解他的意思。
「我當時眼楮看不清楚感官也很衰退!」傾絕低語︰「我去看看翻找點能用的東西!」
「能用的東西?」鬼目灼微怔突然看到他**的身體。他之前的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這些天下來更是已經不能上身了。當時他還不能化形早讓他東扯一條西扯一條的給變成包扎帶了。而且傾絕說過要幫他換血的要把法血過給他的。到時他也會化形的!他是生靈不能像自然之靈那般由天地之氣化成衣衫。他也需要些遮掩之物!只不過他之前已經絕望以為一生都要如此早已經不作奢想。便從未想過從那些死人身上打什麼主意!
「那那些人的衣服風吹日曬的這麼久估計也用不得了!」鬼目灼輕輕說著。
「看看再說吧!」傾絕說著這些天下來他已經胡子拉碴布了滿腮。身體皮表的傷可以籍由化形而被掩蓋但毛的生長依舊如常!他估計此時自己也跟個野人差不了多少。他此時已經可以感覺到上空密布的靈罩這絕不是由一個人所築建感覺有三五之多!一如當日在初陽山上他們集合之力而建的包山之罩!隱隱密密將整個山谷的上空都團罩封住這股氣罩有如一個無形的大網阻擋住任何靈力的突沖!他可以化形但如果他要通靈找尋夜哥設罩的人一定能夠感應到!所以他得在這里慢慢恢復。先他得讓鬼目灼身體里的綿針清除出去讓他可以揮最大力量。然後再慢慢找尋靈罩的薄弱點一點點等待時機!
等待!他實在太厭煩這個字眼他的內心焦灼焚燒他簡直一時一刻也等不下去!但是他還是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