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4)「新疆搬磚」
1722時間︰當晚8時許。地點︰一樓門口。
方保安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
一道閃電伴著雷聲透過大門玻璃掠過，大雨傾刻時間便嘩嘩而落。
方保安起身把玻璃門關上。
听見一陣下樓梯的腳步聲，方保安摘下老花鏡，朝樓梯口望去。
林海潮從樓梯口下來。
方保安︰「你這時才知道肚子餓呵？外面下著大雨呢。」
林海潮(微笑)︰「不急，方大哥。」
方保安︰「還不急呢，人家搞客戶資料加班的也早走了，你這胃大概是鐵打的，也不知道飽餓呵。象你這樣下去，保不定腸胃就有問題。」
林海潮︰「沒事，沒事的。不過，不瞞方大哥，我幾次去足療店足療，足療師都說我腸胃不好，有問題。您說怪不怪？我自已有時除了大便出點血外，平常一點感覺都沒有。」
方保安︰「怎麼樣，有問題吧？象你這樣長期不按時吃飯，又每天熬夜，肯定要出毛病。好了，這會下雨了，我這有傘，我建議你就到路對面那家牛肉拉面館去吃吧，我剛才就在他家吃得，味道還可以。」
林海潮︰「謝謝方大哥。」
林海潮推開玻璃門，撐起雨傘，走了出去。
1723時間︰隨後。地點︰沿街牛肉拉面館。
門檻上方房沿屋頂處，一盞老式路燈用的綠色燈罩下，泛著一盞瓦的白熾燈燈光，透過蒙蒙細雨，映射著一塊白底紅字、寫有「蘭州牛肉拉面館」的簡易橫匾。
門口處燒著兩個汽油鐵筒改制的爐子，爐子上的大鐵鍋正冒著滾滾熱氣，可見一位大師傅正揮舞著兩手在拉面，一位小師傅在案台上揉面。
林海潮匆匆走進店門內，將折疊式雨傘收起，並在地上跺跺腳上雨水。
林海潮注意到大師傅臉上，有一個長長刀疤痕跡。
店內不大，約二、三十平米，門口外有一張小長桌，算是收銀的吧台，里面坐著一個3o多歲、皮膚較黑的男子(老板)，正在看左側牆壁里置放的一台電視機里的武打片。
店內有六、七張長桌，可供2o人左右同時坐下。牆上掛著一張巨型印刷品，寫著‘馬氏’蘭州拉面的簡介和拉面、炒萊的種類、價格等。
此時，店內有一對夫妻帶著一個2、3歲的小孩在吃拉面，還有幾人在喝啤酒。
林海潮看著牆上的菜單介紹。
林海潮︰「老板，來碗紅燒牛肉拉面吧，還好加一個荷包蛋呵？」
老板︰「好的，可以，請坐。(又對店里伙計說)一碗紅燒牛肉面，外加一個荷包蛋。」
林海潮︰「先付錢吧，一共…。」
老板︰「牛肉面5塊，荷包蛋1塊，一共6塊。」
林海潮付錢後，在店內左角一個空座上坐了下來。
這時右側里面幾個喝啤酒的人，突然聲音高了起來。
2、3歲的小孩被驚嚇的哭了起來，夫妻倆抬頭望望那四人，正欲抗訴，見其個個面目凶狠，且膀子上紋青畫龍的，便又低頭安撫孩子。
林海潮默默注視著，他掏出一只煙點上，隨後將目光移向牆上的‘馬氏’西北拉面介紹。這使林海潮找到了一個話題，以圖打破這有點沉悶、壓抑的氛圍。
林海潮︰「老板，您這馬氏家族可是當年西北馬家軍的後裔？」
老板︰「這位朋友，你對馬家軍熟悉？」
林海潮望了一眼那幾個喝啤酒的青壯漢子。
林海潮︰「馬家軍聲名遠揚，我只略知一二。當年馬步芳在寧夏可是打敗了著名軍閥孫殿英呵！後來紅軍也曾遭遇其伏擊，損傷慘烈哦。」
老板︰「那是，我們馬家村寨的人，至今仍保持著從小習武的傳統。」
林海潮︰「是吧。」
店內小師傅吆喝著，給林海潮端來了燒好的一大碗牛肉拉面。
小師傅︰「紅燒牛肉面來羅。」
林海潮︰「哦，謝謝。」
林海潮邊吃邊和老板聊著馬家軍，那幾個喝啤酒的人，大大咧咧走過來和老板付帳、出門。
林海潮︰「老板，剛才您還現，這幾個人想鬧事呵？」
老板︰「沒事，不怕，是幾個活鬧鬼，常來我這里。他們來，確會影響店里生意，但又不好攆他們走。」
夫妻(女)︰「是吧，剛才那邪樣，把我家寶寶都嚇哭了。」
林海潮︰「我還有點擔心您對付不了他們呢？」
老板︰「沖你對我們馬家軍的熟悉，我也不瞞你朋友，我也是從西北大牢里出來的，所以我說沒事，不怕。我出獄後才深深懂得，干什麼也別犯事，遵守法律好好過日子，蹲那里面，可不是滋味。所以我不惹事，但是我跟你講，我也不怕事！」
林海潮向老板拋了一支煙。
老板︰「謝謝朋友。出來開店做生意，沒有兩下子，也不開了。再苦再累也比不過‘新疆搬磚’。而從新疆磚窯勞改場出來的，還會抖這幾個社會上的混混嗎？」
林海潮︰「在新疆磚窯勞改場真的很艱苦嗎？老板還能透露點呵？」
老板︰「你好象對什麼事都好奇、感興趣。你看看我的耳朵，就清楚了。」
老板說著，用手撇了一下耳朵給林海潮看。
一只毫無血絲、干涸的耳朵。
老板︰「在勞改場除了受獄老大的辱打外，主要是在窯廠燒磚，那滋味可不是人受的，要從多度高溫的窯里燒磚干活，就是夏天，也要穿上棉大衣，然後頭上、身上澆上水後進去。象我這耳朵早就給烤干了，你再看看我這雙手。」
特寫︰一雙極粗糙、開裂和滿是老繭的手。
老板︰「意志稍為薄弱的，有的就爬上煙囪跳進去尋短見了。不象你們江南這邊坐牢、勞改，那對我們簡直就是享受，所以，這邊一般重犯、要犯，才轉到我們西北勞改場去。人呵，最好一輩子不要犯法、惹事，一旦進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你看外面多好，又自由，又有錢賺，還能看到無數風景。」
林海潮欣賞地注視著老板。
1724時間︰隨後。地點︰切回營業部一樓。
林海潮推門進來，在門墊上擦了擦鞋子。
方保安︰「怎麼一個拉面吃怎麼長時間呵？」
林海潮(微笑)︰「听拉面店老板講了一些他的傳奇。」
方保安︰「傳奇？」
方保安接過雨傘，到門外甩了甩上面的雨水。
1725時間︰稍後。地點︰小車里。
倪江一邊開著私家車，一邊打手機；後座上坐著其妻子和女兒。
倪江︰「老林，是我，小倪。你不在辦公室呵，我打了好長時間沒人接。」
1726時間︰同步。地點︰樓梯道上。
林海潮接听手機，已走上一樓半樓梯。
林海潮︰「哦，剛才吃晚飯去的，正要到辦公室了。」
倪江(電話里)︰「我馬上就到古州了，就要下立交了。」
林海潮︰「什麼？您到古州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1727切回倪江小車內。
倪江︰「臨時決定的，來古州談一個項目；順便來看看你。這樣，你幫我在你營業部附近去訂一個賓館雙人房間，干脆訂兩間吧，晚上你和我睡一間，咱們好好聊聊，這次時間緊，明天談完事後，帶老婆小孩轉轉古州，最遲後天下午要趕回省域。」
林海潮(電話里)︰「行，您們晚飯還沒吃吧？」
倪江︰「不勞駕了，一會在路上隨便經過那一家吃點對付就行。你那營業部道路我認識，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1728切回林海潮。
林海潮︰「那好，我先去找賓館訂房間，就訂普通標準間了，ok。」
林海潮又走下樓梯，來到門口，見玻璃門外的電動防盜門已關閉，便走到旁邊的保安值班室敲門。
方保安從值班室出來。
方保安︰「怎麼，又要出去？」
林海潮︰「臨時來了個朋友，讓我幫他去訂一個住宿房間。這附近哪兒有適中的賓館旅店呵？」
方保安︰「這條道右手第一個巷口有一家中等的。還不到國慶節旅游旺季，應該能訂到。」
方保安啟動電動按鈕，防盜門緩緩升起。
林海潮︰「那我晚上就不會來睡了，來的也是位證券界的朋友，說要好好聊聊，正好在賓館也順便可以洗一個澡。現在外面雨停了，我這就去落實，您把門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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