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又撿了個小太監。」明風啊,貌似是你提議留到書房的誒!
「哦,正常,今天是個小太監,上次是個小宮女,幾年前是個小徒弟。」歐陽已經習慣了,貓啊狗的她撿的還少嗎?
「我才不是她撿的呢!我是她從蜀奇師父那里搶來的!」明風表示強烈的抗議!
歐陽只好笑了笑轉移話題︰「那些侍衛怎麼說的?」
「一樣,都說睡得跟死豬一樣,什麼都沒听到看到。歐陽大哥,你說,還會有人死亡嗎?」明風可不希望他師父的那句「哭著哭著就習慣了」成為現實。
「肯定會有。」
是的,肯定會有!
又有人死了,即使要求十人一組,還是有人死了,一個宮女,玉冶宮里的。
玉冶已經感覺快瘋了。
「那邊還有東西給她砸?」玉宣享受著香火,不咸不淡地來了句。
「那是你妹妹誒!為什麼你不去安慰,要我去?」很不公平的好伐?!
「這樣啊!」玉宣把香燭向她挪了挪,「本公主很大方的,分你一點吧!」
拜托!我還沒死呢!「昨天現什麼了?」
「對了,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里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廢話,這還用你說?!「人?」你確定是人?
「不知道,就算是也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被他引走了,然後還和他打了一架呢!那小子可厲害了……」
「公主殿下。」歐陽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
「你鬼啊?!」
「鬼是我嗎?」微笑,很欠扁的微笑。
「歐陽,有事嗎?」依依只能給他們做和事佬。
「我是來提醒這位,公主殿下,下次和人打架之前先分清楚敵友。」
這個……
「看,看我干嘛……」不會吧?
「她和誰打起來了?」一滴汗。
「一個也是被人引了出來的朋友。」
「朋友……是不是太醫院那個?」一想就想到他了。
「為什麼會認為是他?」歐陽有點緊張。
「不知道,直覺吧!他看起來挺高手的樣子,而且他還說,我們前世就認識,能記得前世的人,難道不是高手嗎?」表情單純,相當的單純,我敢保證,她根本沒意識到話里的意思。
很無心的話,在某人耳朵里就變得相當有意。
「前世就認識……」歐陽現在好像不是緊張了……「玉宣。」
「哎!」某人很興奮。
「以後再和他打起來,往死里揍!」
「喂喂……」
「得令!」
又一滴冷汗……人家也就說了一句話誒!你犯得著這樣嗎?
「那個小宮女的事怎麼樣了?」擦掉汗,依依只得轉移話題。
「和李大一樣,心髒和右眼被挖走,當場死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趁現在是白天,我已經下令讓侍衛們十人一組,進行地毯式的搜查,希望能夠現些什麼。」
這老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加上查得仔細,侍衛們整整花費了一個上午也沒搜完,歐陽讓他們先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嘛!
午飯後一刻鐘,就有一個禁軍軍官前來回報,前半宅已經結束搜查,可是什麼都沒現。
「現在弟兄們進入了後半宅。」那軍官匯報完畢就離開了。
「歐陽,我們也去看看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干。
考慮了一下,歐陽還是答應了。
「歐陽,等回去了,我讓皇帝哥哥封你個官做,好不好?」
天生的領導氣質令歐陽無形中成了那些侍衛們的領,但統帥過一界生靈的他怎麼會稀罕一個小小人皇封的官。
「只要你給的,都好。」
明風在旁惡寒一個,被依依白了一眼,乖乖地回到玉冶那里听瓷器碎裂的聲音。
「殿下!」又要拜啊?!
「免了免了,怎麼樣了?」還是切入正題的好。
「屬下剛到這里,門是鎖著的,正準備強行破入。」說話的是之前那個軍官。
「那還愣著干嘛?趕緊著!」喜兒快嘴快舌地說道。
有宋一朝,特別是初期,士兵面上刺字,地位極其低下,就連像喜兒這樣的小宮女都敢對他們大呼小叫。
「是!」那軍官一揮手,幾名禁軍合力一踹,本就有些腐朽的門馬上向里打開,踹開門後,兩人沖了進去。
「不能進!」歐陽突然喝道,將剛踏上門檻的軍官一把拽住。
可是,晚了,已經有兩名士兵進入到了屋中,意外生了……
看似腐朽的門在歐陽大喝的同時猛然關上,驚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後是一片嘈雜︰
「什麼人?!」
「鬼啊!」
「啊~~~」
那通徹心扉的慘叫,他們無助,他們恐懼,他們絕望……
只持續了幾個彈指,馬上又歸為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是的,死一般。
幾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害怕,在顫抖,在嘔吐,除了他和她,即使那慘叫中夾雜著啃噬物體出的「吱吱」聲。
歐陽抱著她,可她不怕,那血滴在地上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里,一滴,兩滴……撞擊著她的心,她一點都不驚訝,就像當初看到蘇妃快死時一樣,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有的只是熟悉,為什麼?
輕輕掙開歐陽的懷抱,自那軍官腰上拔出配刀。
「殿下!」喜兒可真是護住,見依依步向那可怕的小屋,邁著彈棉花一樣的腿,向前掙扎。
可是依依的耳朵里只有一片空白,她要自己去揭開謎底。
「歐陽侍衛!」喜兒只好將怒火到歐陽身上,「你沒看到公主有,有危險嗎?!」
「她不會有事的。」驚訝之後是深深的了然,她還是她,一點都沒變,「喜兒、福兒,去,讓廚房燒水,準備好糯米水,還要一套干淨的衣服,最好是紫色的。」她喜歡。
「可是……」喜兒還想說些什麼,但歐陽令人不可違抗的眼神讓她把一切疑問咽了回去。
輕輕叩了叩門,依依保持著大家風範,即使手中拖著把刀。
門開了。
地上倒著兩個侍衛,胸前可見一團模糊,眼楮大睜著,滿是不甘和恐懼,目所能及,牆角站著個衣衫襤褸的老婦,白垂至腰際,垂著的手上滿是鮮血,卻不是賈孟氏。
「吃飽了嗎?」依依站在門外,冷冷地問到。
那老婦裂著嘴,露出兩顆黃黃的犬牙,低低地咆哮著,如同條母獸。
「是,是僵尸?!」有眼尖的侍衛。
「吃飽了,就上路吧!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老婦繼續咆哮著,卻不敢挪動一寸,任由依依跨入門檻,一步步向她走近。
配刀隨著依依的腳步,在地上慢慢拖動著,出磣人的摩擦聲,閃出點點火花,
屋外的侍衛清楚地看到那僵尸眼楮中出現了恐懼,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吼……」老婦怒吼著,向前平插出雙手,可在依依眼中卻如同垂死掙扎,她甚至沒有避讓,只是舉起了刀,砍了下去。
就是這把看似笨重的刀,在依依手中如神兵利器一般,或者說那雙手像枯木一樣,只是隨意地一揮,老婦的手就被齊腕切斷,烏黑的血散著陣陣惡臭。
疼痛讓她爆出了巨大的潛力,吼叫著撲向依依,依依卻依然不動聲色,一個矮身,將她雙腳齊膝蓋切斷,失去支持的老婦倒在地上。
屋外的眾侍衛很難相信,他們看起來嬌滴滴的長公主居然能將那凶悍的僵尸肢解了,一時間景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一不可收拾。
「我知道,這里是你的地盤,我們不該打擾你,但是,你畢竟吃了我的手下,血債還是要血來償的,你說對嗎?」依依悠悠地開著口,「希望你來世不用經歷這種行尸走肉的生活。走好!」
銀光閃過,身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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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屏風內傳出依依的聲音。
「恩?」歐陽坐在屏風外,細細品著茶,其實是防止突事件。
依依趴在木桶里︰「剛才我一點都不怕。」
屋里水的波動聲不屈地往他耳朵里鑽,不僅讓他有點思緒飄忽︰「恩。然後呢?」
「我以前是不是經常殺人?」雖然說過想要自己想起來,但實在是好奇以前的自己。
「哦?怎麼了?」
「在砍下那僵尸腦袋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畫面。」
示意喜兒再加些熱水。
「殿下,您看到什麼了?」喜兒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比依依低。
「是啊是啊,听說你剛才很帥誒!看到什麼了?」玉宣飄進來得正是時候。
「我看到……一個帥哥,嘻……」(歐陽眉角抽搐)「他握著我的手。」(歐陽捏著杯子)「他在我耳朵邊上說話。」(歐陽手上青筋畢現)「他叫我九兒。」「啪」碎裂的聲音,「歐陽,怎麼了?」
「沒,沒什麼。」沒控制好力氣,歐陽有點為這無辜的杯子可惜。
搞半天是涵少啊!
玉宣隔著屏風丟給歐陽兩個白眼,誰讓他打亂這麼萌的氛圍啦︰「然後呢?然後呢?」
「他握著我拿刀的手,說,九兒,別怕,殺了他。」
依依凌厲的眼光讓玉宣和喜兒打了個冷戰,「然後……呢?」
「然後,就想剛才一樣,我一刀把對面那人的頭砍了下來,我還看到從那人脖子中噴出的血灑到了我臉上。」
「呃~~」玉宣雖然是鬼,可也沒見過怎麼血腥的場景。
「再然後,我好像也吐了。」結束了敘述,「歐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以前是不是經常殺人?」
那件事情依依曾經和他說過,是她第一次由涵少帶著出任務,一個厲鬼佔據了一具剛死的尸體,做了很多惡事,涵少和依依追了他三天,才把他逼到絕境,涵少為了鍛煉依依,硬是不許她用失魂箭和落魄針,愣是要她把厲鬼的頭砍下來,依依不肯,涵少就手把手地教(不排除涵少動用了武力),那也是依依吐得最厲害的一次,據說她一個星期之內,看到紅色就條件反射地嘔吐。
「你從來都沒殺過人,你只殺妖魔鬼怪,而且都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對十惡不赦的妖魔鬼怪。只要還有一點希望,你都會給他們機會。」
「是嗎?那,那個男人又是誰?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難道也是前世?」
「真的真的?有多帥?!比我皇兄還帥?」
「玉宣你個花痴女!」歐陽月復誹了一句。
「他……很帥,就像神仙一樣不帶一點人間煙火,但又不會讓人感覺不可接近,他……就像,就像是我哥哥,一個一直保護我的哥哥。」
玉宣很失望地「啊」了一聲︰「沒勁!」
歐陽卻為手中的第二個杯子慶幸︰「他就是你哥哥。」
「真的嗎?他真的是我哥哥?他,他叫什麼?等等,讓我想想……恩……」
「歐陽吉?」喜兒試探性地問,曾經听依依說夢話的時候叫過。
「喂喂,歐陽吉是外面那個啦!」
「啊?我一直以為他姓歐,名陽呢!」
歐陽一滴汗。
「淚姬?」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也很高。
「這好像是女人的名字。」
歐陽再一滴汗。
「涵……少……涵少?」依依的聲音變得欣喜,「上官涵,對不對?歐陽,他是不是叫上官涵?」
「恩。」突然間,歐陽有點嫉妒涵少了,可以讓她花那麼多的心力去想。
「可是殿下,您做夢的時候就說過涵少,沒說過上官涵啊,您怎麼知道他姓上官?」
「我好像夢到過他從一幢大宅子里出來,那宅子就叫‘上官府’,等等,我常說夢話?」不會吧?!
一人一鬼,很默契地點頭。
「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