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楊晉所賜,依依終于可以完完整整見識下傳說中的古陣了。
一陣白霧憑空騰起,迷了眼前樹林,錦兒玉手一揚,五人眼前現出一番世外桃源,有桃林當前,開著或粉或白的花,團團簇簇,有清風拂過,落英繽紛,陶淵明的桃花源也不過如此吧!
但有一點眾人還是明白的︰雖然現在還看不到凶險,但越美的越有毒,只要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死無全尸。
錦兒又是一揚手,繁花似錦中涌現出五股不同的顏色,沸騰得如同油鍋。
楊晉月兌口而出︰「五行如意陣?」
「好眼色!不過這陣子在我主人手中加了些變化,現在叫做乾坤如意陣。你們可有膽進陣?!」
拉拉他的袖子,依依低聲問道︰「大哥,五行如意陣是什麼東西啊?」
陣法依依知道的是少之又少(細窩頭︰有什麼東西她是知道多的?)。
柳若飛代他解釋︰「這是古陣法的一種,進入到陣中,即使是神佛,只要心里有一絲思索,就會出現他想的事物,是為如意,而陣法以五行想克而建,是為五行。人的思想會隨著陣法的引導而愈演愈烈,最後自己都控制不了,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陣法很多修法者都會用,算是最基本的陣法之一,但都不能將其擺得完美,所以一般用起來都會在里面加些東西。」
「也就是說什麼都不想就沒事了嘮?」依依永遠是樂天派。
「你做得到嗎?」柳若飛乜斜了她一眼,待會想得最多的肯定是你。也不是柳若飛看不起她,依依本就是凡人,修法之路是被形勢所迫,甚至可以說她現在還就是個學徒。
「只要進了陣後,相信自己的心就行。」楊晉的微笑驅散了依依心里的陰影,與小天交流了個眼神,大踏步地走進陣去。
小天當然知道主人的意思,只要相信主人,管他什麼陣吶!
「歐陽吉,我和你賭,看誰先出陣。」柳若飛忽然燦然一笑。
「嗡」依依腦袋中炸出了個巨大聲音,這家伙怎麼,怎麼能笑出花來?!
「賭注是什麼?」我們的歐陽也不示弱,陽光啊陽光般的笑容啊!
「我輸了,命給你,你輸了就得三跪九叩,向涵少道歉。」
這家伙,心里還記著這事︰「好,我與你賭!」
至于嗎?賭命?!不過歐陽和涵少到底有什麼過節?柳若飛和我哥哥到底什麼關系?值得他用命去和歐陽賭?!
眼見得五人消失在白霧中,錦兒冷冷一笑︰「我賭你們誰都出不來!」
最先進陣的是楊晉,最先遇到麻煩的卻是歐陽與依依。
都說一花一世界,想不到這陣中儼然就是個世界,有山有水,就是少了些生氣。如果有件屋子就好了。
一念及此,一件小茅屋拔地而起,窗欞門框無不古樸而純真。
還真是想什麼就有什麼吶!
歐陽嘆了一聲,就知道她是永遠管不住自己腦袋的,依依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嘴上卻還是不服︰「不就是間屋子嘛,我就不信它還能……嗚嗚……」
「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安生些?」幸虧捂得及時,否則還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麼來,被自己緊緊挾住的依依卻眼珠亂轉,「什麼?」
「嗚嗚。」
「後面?」歐陽疑惑地轉過頭去,冷清的小屋裊裊升起一柱青煙,「你……」
掰下他的手,依依長喘了口氣︰「我就想里面如果有人給我們做好飯就好了。」從逛集市到跳舞到趕路,我可連口水都沒喝到誒,「走吧,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里面還有個美女呢!」一溜小跑奔入小木屋。
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歐陽哭笑不得,只好緊跟著她,不然誰知道會生出些什麼事端來。推門而入,臉色在瞬間凝固,這屋中的一切……
那一桌一椅,一花一草對他來說是那麼的熟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邊牆上掛著兩副簾子,一副上是騰飛的青龍,一副上是浴火的鳳凰,一轉頭,一絲不差。另一面牆上也有個簾子,隨風而動,仿佛隨時都會有個紫衣少女會……
「吃飯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順延了歐陽的思路,紫色的身影一手掀起簾子,一手端著盤子,抬眼,微笑。
「淚,淚姬……」胸口像是被悶悶地擊中了一拳,在過去的幾百年中,這張臉出現了幾千幾萬次,可是從來都沒有如此清晰過,還是在做夢嗎?
「?,你怎麼了?」淚姬燦然一笑,將盤子放在桌上,調皮地在歐陽眼前晃晃手指,「干嘛?才半天不見,就不認識我啦?!」
「半天?」歐陽喃喃道。
「是啊,你說回軍中交接一下政務,完了就馬上回來。」說到這淚姬羞怯地低下了頭,「回來和我過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過一輩子,永遠不分開嗎?可是為什麼……
「?。」許久沒听到他的回答,淚姬突然抬起頭,皺眉問道,「你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難道是你舅舅現了嗎?」
「啊,沒有。」歐陽月兌口而出,難道,我真的只出去了半天?「這……是哪里?」
「你傻啦?」淚姬笑著跳起來拍了下他的頭,「我們的家都不認識啦?!這里是三不管,天庭地府魔域都管不到的地方呀,還是你選的吶!你說這里就是我們的自由國度,我們要在這里過一輩子。」淚姬眼中冒著星星,「吶,這里的布置全都是按你的想法弄的,那龍鳳是我花了七天才繡好的,這里是我們的天堂呀!」
三不管嗎?我們的家嗎?我們的天堂嗎?「可是我記得,屋子已經被我一把火燒了,已經過去兩百年了,你……已經死了……」雖然很不想說出這句話。
「?,你在說什麼胡話?」淚姬眼中滿是關切,「什麼兩百年?你才出去半天,說什麼呢?你做夢了吧?」
一切都是做夢嗎?那依依呢……她也是夢嗎?
見歐陽低頭不語,淚姬拉起他的手︰「我知道,你有很多壓力,那邊是你的母親,你的弟弟,還有你王位,所以,?,別和我編織已經過了兩百年的瘋話,只要你想,隨時可以回去,我可以對天誓,決不阻攔,就當我們緣盡了。」嫣然一笑,放手轉身。
歐陽緊跟一步,自背後將她擁入懷中︰「淚姬,我不要王位,什麼都可以不要。對不起,我不該離開這半天。」
淚姬轉過身來,勾住歐陽的脖子,偎在他懷里︰「?,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我明白,你什麼都不用說……」
歐陽緊緊抱著她,生怕丟了一般︰「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說,听我說。」
「怎麼樣?看到他的嘴臉了吧?」在歐陽見不到的簾後,一個慵懶卻不失貴氣的藍衫公子正在依依耳邊低聲問著。
「不,那不是他的想法,他只是,他只是……」只是什麼卻連自己都不知道。
剛才一進屋,依依就被涵少拉住,訴述著依依失蹤後自己的心急,說已經找到了帶她回家的方法,又說要揭穿某人痴情的嘴臉,他說的某人,真的是歐陽嗎?
「傻丫頭,那魔族哪會有什麼好東西?他只是一直把你當成淚姬的替身而已,替身而已。」涵少低沉的聲音在依依耳邊心中回響。
只是替身嗎?可是他說過,我在哪,他就在哪的,他不能騙我!
「跟哥哥回家吧,那魔族不值得你這般付出,他不配。」涵少牽起依依的手,寵溺地模模她的秀,「現在就走。」
望著他的眼楮,依依鄭重地點了下頭,甜甜一笑︰「好啊,讓哥哥牽著手回家,就和我當年剛學功夫時一樣,對嗎,哥哥?」
「是啊……」涵少有剎那間的失神,拉著依依的手,「走吧!」
「恩。」乖巧的小妹妹不是應該都是走在哥哥後面的嗎?
「等回了家,哥哥介紹個幾十個帥哥給你,一天換一個的談,一個月都不帶重樣。」
「恩,你真好!」依依脆脆地答道,「恩……不過好可惜哦……」
「可惜?」涵少笑語盈盈地回過臉來,突然肋下一陣劇痛令他瞬間清醒,「你……」
「可惜你不是我哥哥。」握著滴血的匕,依依後退一步,緩緩抬頭,冰冷的笑容掛在嘴角,一抹紫色閃過雙眸。
又是肋下那一處柔軟,又是這個丫頭,怎麼會?
「你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識穿吧?」適才的乖巧甜美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冷漠和嘲諷,「的確,涵少你模仿得很像,可是,模仿得再像,你也成不了他,我家哥哥才不會在我說了和剛學武時一樣後還走在我前面,更不會在我笑得最甜時將空門大露。」
「剛學武時?」玉墨不再掩飾,恢復了本來面目,維持變化也會消耗他的法力。
「當年哥哥為了訓練我,讓我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襲擊他。」想必你沒見過這麼變態的兄妹吧?當然,現在不用這一套了,否則不把涵少累死?!
「哈哈,想不到我墨郎君會遇到比我更狠辣的人。」玉墨的外號就是因為他做事狠辣,又長得帥而得來的。
「不,涵少不是狠辣,他是疼我,因為有些時候心不狠點,就意味著我會死。」歐陽說過我是個仁慈的死神,只要對方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放棄對方,可當朋友也涉險時,對敵人的仁慈只會害了朋友。
「還有……」
「還有?」玉墨頓感奇恥大辱,以偽裝聞名的他居然會有那麼多的破綻。
「如果歐陽真的背叛了我,涵少絕對不會像你這麼做,他只會把歐陽殺了,然後才和我說歐陽背叛了我。」涵少絕對會做得出來,「你還會奇怪,為什麼會這麼不長記性,同一個地方會讓同一個人捅兩刀吧?這就是你的第四個破綻。」
玉墨略一思索︰「就是剛才?攝魂術?」
依依微微一笑︰「很聰明,涵少絕對不會中我的攝魂術。你應該覺得幸運,可以死在二郎神教我的法術和他送我的匕之下,墨郎君。」
「你,究竟是什麼人?」玉墨咬緊著牙關,這傷雖然不會讓他死去,但流血的滋味並不好受,特別是被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女孩子放的血。
「我?我是追魂六司九隊二十七號,也是二郎神的小友的妹妹,上官依依。」依依掛著涵少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