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商業區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之一,三元大廈便位于這里。這棟大廈是三元集團二十多年前投資建造的,至今仍是這片區域最高的建築。
整個建築從內部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十二層以下是商場之類的設施,從十三層起全部是寫字間,兩個部分互不干涉,各有大門,就連停車場都是分開的。
韓笑思下了出租車,提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剛好八點四十分。抬頭看了看高聳的三元大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晃了晃手腕朝樓內走去。
雷叔送的這塊表他帶上有點松,一時間來不及處理,卻又舍不得摘下來,只好這樣將就著了。
雖然是星期天,來上班的人卻還不少,不時有人從韓笑思身邊掠過,踏著急促的步伐朝樓內走去。
韓笑思見他們一個個衣著光鮮,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忍不住說道︰「被壓榨還這麼開心,果然都是打工的命。」
他的聲音很小,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未听到,又或者听到了也沒人在意。
對于這些都市白領來說,加班屬于家常便飯,而且能在三元集團工作本身就是一種成功的標志。不知有多少人願意像這樣被壓榨剝削,卻根本沒有資格。
隨著人流進到樓下大廳,韓笑思正考慮著是不是應該找個人來問問,突听一人說︰「七少,你終于來了!」轉過頭便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精瘦男子正面帶微笑望著自己。
韓笑思皺了皺眉頭,斜著眼楮看著這人,說︰「你在跟我說話嗎?」
這人笑著說︰「當然了,雖然有好幾年沒見,七少你該不至于認不出我了吧?」
韓笑思仍冷著面孔說︰「你是干什麼的?」
這人臉上笑容不改,說︰「我是專門在這里等你……」
韓笑思打斷他說︰「帶路的?」
這人點了點頭,說︰「是啊,我……」
韓笑思擺了下手,「那帶你的路就行了,廢這麼多話干什麼!」
這人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尷尬,但很快就隱去了,說︰「這邊請。」
兩人隨著一眾白領進了電梯。隨著電梯升高,里面的人越來越少。到了二十多層時,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韓笑思雙手插在口袋里一言不發,這人也沒再跟他拉話。
這部電梯升到頭後,韓笑思跟著精瘦男子又換乘了一部電梯,一直到了三元大廈的頂層,沿鋪著紅地毯的走廊行了一段,來到一扇門前。這人在門上敲了敲,說︰「沈總,七少來了。」
里面傳出一個充滿磁性的中年男子聲音︰「進來吧。」
韓笑思听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精瘦男子推開了門,右臂一展,上身微躬,「七少,請進!」
韓笑思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氣,抬步而入,進到了寬大的辦公室內。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站著一個男子,正是數年未見的沈澤晟。他負著手看向窗外,並沒有回頭,說︰「把你請來,真是不容易啊!」
韓笑思哼了一聲,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這種請法還真是少見,你不覺得說是逼迫更合適點嗎?」
「除了你自己,又有誰逼迫你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沈澤晟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韓笑思,眉頭微微一皺,說︰「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是這麼不知自愛。」
韓笑思前一晚雖然喝醉了,卻仍未能逃月兌被噩夢驚醒的命運,而且醒來之後身體更為虛弱,這會臉色看上去仍然蒼白得可怕。
韓笑思冷笑道︰「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不過說到自愛,當然誰也比不上你了,愛己勝過一切啊!」
站在一旁的精瘦男子說︰「七少,你這話欠妥。沈總也是為你好啊!」
韓笑思歪過頭看著他說︰「你不覺得你很礙眼麼?」
沈澤晟擺了下手,說︰「李慶,你先出去吧。」
精瘦男子李慶訕笑著點了下頭,退出了辦公室。
沈澤晟踱到韓笑思對面坐了下來,盯著他說︰「你的執念就這麼重麼?為什麼不能把那些事情放在一邊?」
沈澤晟久居上位,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威嚴,目光更是稅利,似乎能看穿人心。韓笑思卻絲毫不為所動,也盯著他說︰「有些東西是可以放下的,有些東西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兩人目光相對,沈澤晟漸漸有了怒火,可看到韓笑思眼中的倔強和不屈,忍不住心中一酸,輕輕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說︰「好吧,這些都不說了。我現在要跟你說說你的將來。」
韓笑思見他移開目光,頓感心頭壓力一輕,暗暗舒了口氣。
沈澤晟說︰「我的意思你雷叔也和你說過了。等你畢業,就來三元。」
韓笑思譏笑道︰「你有什麼權力對我的將來指手劃腳?」
「不要忘了,至少我還是你的養父。」
「如果圈養也能叫養的話,你這麼說倒是很有道理。」
「圈養?」沈澤晟心頭又有些冒火,右手在沙發扶手上使勁一拍,「就算我是圈養你,也比你被獄警圈養強百倍!」
韓笑思嘴角一揚,說︰「你以為是你挽救了我?真正救了我的是我母親!」
沈澤晟沉默了片刻,說︰「如果你母親還在,她一定同意我的決定。」
韓笑思說︰「如果我父母都在,他們一定贊同我的決定。」
沈澤晟盯著韓笑思看了一會,突然問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韓笑思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如果你記不清了,我可以再告訴你一次。我父親姓徐,叫徐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