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陳三的同伴見到這情景,面色灰敗不堪,渾身哆嗦著,眸子中一片死灰
驀地,常軍急促的喘息平復下來,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水,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厲聲道︰「還傻站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救人?馬上通知你們老大。要是這件事情搞不好,大家一起完蛋!」狂躁的話語血腥一片,戾氣遍布的臉龐上,有著難以掩飾的盎然殺氣。
這些人聞言頓時作鳥獸散,他們並不知道今天掉下死亡彎道的是什麼人,居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貌似自從地下車賽以來,在那里車毀人亡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其中也不乏富豪權貴家的公子哥,可哪一次不是被老大輕易擺平?飆車嘛,沒有危險,又哪來的刺激?因此他們從心里就根本沒有把這樣的事情當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個大有來頭的常少可不是好惹的?听說是市委書記家的公子,連老大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能讓他發怒,那一定沒什麼好事,還是老老實實听話好,沒見陳三哥都被打成那個樣子?要是自己不識趣,恐怕自己的下場比陳三還要慘。
「常軍,現在該怎麼辦啊?」蘇夢熙怯生生地走到常軍背後,輕聲問道,神色惶恐不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已經方寸大亂,恍然無措了。
常軍平時和蘇夢熙也算關系融洽,可現在常軍的心情實在壞到了極點,沒好氣地吼道︰「該怎麼辦?老子怎麼知道?」
被常軍這麼一吼,蘇夢熙心頭一驚,驚慌委屈之下,不由小聲啜泣著,,一臉的悔不當初,自責道︰「早知道我們就應該勸阻刁哥別和冷冰寒飆車了,要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秋怡卻是不滿地瞪了常軍一眼,呵斥︰「你吼什麼吼?反正事情已經出了,總得想個解決辦法,光是叫有個屁用?」說罷又和聲快慰著哭泣的蘇夢熙。
常軍被陳秋怡這麼一吼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模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情緒略微平和之後,低聲道︰「這事……恐怕有點麻煩……」
陳秋怡面帶焦慮道︰「麻煩個屁,趕快把人救上來才是。」
常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心事重重地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那個路段向來有死亡彎道之稱,每年都會發生不少車毀人亡的慘劇,就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僥幸逃生……就怕刁公子已經遭遇不測……」
「啊?」陳秋怡根本就想不到問題居然會有這麼嚴重,雙拳緊握,雙眸焦灼不安,驀地,視線落在面無人色的常軍身上,眸子中怒火燃起,怒聲喝道︰「你這個混蛋,既然曉得這個路段這麼凶險,又怎麼會慫恿他們來飆車?」
狂暴的聲音宛如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常軍神思恍惚,只顧著沒口子的顫聲道︰「不是我,是刁公子自己要來的,干我什麼事?他明明知道這個路段危險,還非要在這里給冷冰寒一個教訓,和我沒有一點關系啊,你們不也是贊同的嗎?」常軍瑟瑟發抖,嘶啞的語調惶急而悲戚。
陳秋怡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也覺得常軍說的在理,這件事情原本就是刁文清自己搞出來的。當初自己並不知道整個過程會如此危險,同時也是被冷冰寒給氣昏頭了,要不然無論如何也會阻止刁文清,更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委實也怪不得常軍。
雖然心里責怪刁文清擅作主張,打著為自己出頭的名號惹出這樣的事情,可一想到他現在跌落深崖,生死未卜,心里又不由焦慮擔憂,櫻唇輕咬,從兜里掏出電話來就要撥打。
「你要干什麼?」常軍眸子中泛著詭異陰狠的光芒,抬起頭來盯著陳秋怡,面上戾氣遍布,有著說不出的猙獰駭人。
陳秋怡被他猙獰恐怖的表情嚇了一跳,說道︰「這麼大的事,當然是要通知他的家人,再找人來幫忙救人。」
「你給誰打電話我不管,但記住!」常軍說道︰「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刁公子是冷冰寒害死的……」
「常軍,你別胡說。」陳秋怡見常軍面上殺氣縈繞,心中涼了半截,顫聲道,「你瘋了,明明是刁文清自己在和冷冰寒飆車過程中不慎駕車沖出道路,摔下山崖的,怎麼是冷冰寒害死的?這種事情,可不能胡說!」
「和冷冰寒沒有關系?嘿嘿,我當然知道是刁文清咎由自取,可你我逃得了干系?何況……」常軍冷冷地盯著陳秋怡,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刁文清可是有名的飆車高手,技術和心理素質都是超一流的。這條路段他也不是沒有跑過,那個死亡彎道也是最清楚不過,又怎麼可能會追車掉下山崖,車毀人亡?這里面一定有什麼隱情……」
陳秋怡掩嘴大驚道︰「你的意思是冷冰寒做了手腳,這才導致刁文清會沖出公路?」
常軍臉色鐵青,雙手有些痛苦的揪住頭發,說道︰「我沒這麼說,但刁文清出事,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反正他冷冰寒逃不了干系。」
陳秋怡一下子愣住了,臉上出現了極為復雜的表情。
常軍一見陳秋怡有些意動,連忙趁熱打鐵說道︰「秋怡,這個事情的後果只能讓冷冰寒來承擔,要不然,誰都承擔不起啊。」
陳秋怡玲心中驀地一緊,旋即火冒三丈,怒吼道︰「我告訴你常軍,事實是什麼現在還沒有定論,你少給我胡說八道,胡亂冤枉人!」話語狂暴,近乎猙獰。
常軍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嚇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張口結舌好半晌後,這才訝然道︰「秋怡,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冷冰寒又不是你什麼人?你至于嗎?」
陳秋怡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急切,當即忙極力控制住紛亂的思緒,喘著粗氣問道︰「好了,常軍,現在救人要緊,其他的話少說,刁文清真要出了什麼問題,責任我們大家誰都有份,誰都別想跑了。」
常軍愣了一聲,完全沒有想到陳秋怡對此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拳頭捏的嘎 作響,神情惱恨異常,喘著粗氣,心里失望之余,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常軍匆匆趕去現場了,獨留陳秋怡一人怔怔地發呆。縴手緊緊地捏著手機,手背上青筋而出,面上神情更是焦灼一片。
半晌後,陳秋怡方才回過神兒來,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忙不迭地撥通了號碼︰「玲姐,是我。」
「呵呵,曉得是秋怡,什麼事啊?」
陳秋怡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和聲道︰「冷冰寒和刁文清飆車,現在刁文清掉下了山崖……」
「什麼!?」忙碌了一整天的魏曉玲剛剛在睡下,聞言不由得臉色巨大,一股腦兒從床上翻身而起,連衣服都沒顧得披上。
而與此同時,地下車賽的大老板也接到了這個噩耗。
「老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大老板氣急敗壞的拍著桌子,渾然不顧縴手已經頗有幾分紅腫,厲聲質問道。不是親見,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壟斷了杭州80%的地下彩,還擁有一個龐大的賭球網絡,通達全國的幕後大老板,竟然會是一個年約三十的美艷女子。
女子生生止住自己的口不擇言,美目狠狠的盯著對面這個身材壯健,圓臉高額,相貌堂堂,只是那本堅毅一片的臉龐布滿了惴惴之意的中年人,豐滿地胸部一陣劇烈的起伏。
中年人正是常軍口中提及過的老五,姓劉名正,兄弟中排行第五,旁人習慣稱呼他「老五」或是「五爺」,是杭州黑道一雄。他此時陰沉著臉,濃眉擰成了疙瘩,目光呆滯,對眼前波濤洶涌的無邊春色視若無睹,對女子呵斥般的口吻置若罔聞,好半晌才在對方的再次質問中,很有幾分委屈地說道︰「香姐,這真是一次意外,你也知道,那個路段原本就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事,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又怎麼怪我們?」
這個叫香姐的女子冷哼一聲,滿腔的怒火卻也無法繼續宣泄,起身在豪華而孤寂地居室中來回踱步,神情煩躁無比,半晌後,方才勉強平靜下來,這才繼續望著神情沮喪的劉正,冷冷地道︰「意外?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不知道,掉下去的那個人是誰?真要有了什麼好歹,你我就等著洗干淨**把黑牢坐穿吧?」
香姐眸子中厲色閃爍,劉正始終卻也無法遏制心頭那無名怒火,冷冷道︰「再大的來頭也要講道理吧?是他們來我們的地頭飆車,又不知我們組織的。何況,我們劉家雖然比不上你香姐那麼硬氣,可也不是任由旁人隨意捏壓的軟柿子。」
劉正根本不知道這次出的事情有多大,還以為是不是對方故意借機大做文章,想要打壓和蠶食自己的地盤。要知道,自從他和對方合作搞地下車賽之後,真可謂是日進斗金,誰看著不眼紅?因此說話的時候也很有些情緒。
香姐厲色的目光驀地黯淡下來,頹然一嘆道,「老五,不是我危言聳听,我們最好還是乞求菩薩保佑,要不然別說你們劉家,就算是我們綁在一起,也不夠別人看的!」
劉正先是一愣,即便以他的陰沉冷靜,聞言眸子中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驚色,不敢置信地問道︰「香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什麼事情還難得倒他?」
這個他,自然就是香姐背後之人。要不是有他在背後撐著,僅憑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有今天這般場面?
劉正知道,這個他,或許在他的家族里算不得最出色的人物,可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在他看來,卻不值一哂。只要他願意,就足以像捻死一只螞蟻一般,將自己趕盡殺絕。
「他說了,這件事情上有很大的麻煩,他也不願意扯上關系!」香姐神色不變,毫無半點的羞窘之意,只是雙眸深處,卻是隱藏著一股子淡淡的悲哀。
听她這麼一說,這下子劉正真有些著急了。他就是自己和香姐這些年來縱橫馳騁最大的靠山,要是連他都心生退意,那事情真是捅破天了,又有誰能來給自己遮風擋雨?
思忖了半晌,劉正一咬牙,說道︰「大不了我們找幾個替死鬼,再多花些錢。我就不信,這個世上真有錢辦不成的事!」
听他這麼一說,香姐一直繃緊的玉面這才悄然舒緩開來。
劉正適才說話之際,一直在留意香姐的神情變化,見她如此,便知道自己這番話讓她很是滿意,心頭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擺出一副謙恭的神態,沉聲又道︰「香姐,這些年來大家也算是合作愉快。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希望我們能在此非常時期同舟共濟,共度難關!」
劉正趁熱打鐵,神情間誠摯而無奈。
此刻他最怕的就是香姐過河拆橋,把他當棋子犧牲掉,畢竟親疏有別,他或許沒有能量擺平此事,但要想把自己當替死鬼為香姐開月兌卻沒什麼問題。因此話中略微有些棉中帶刺,其實也是在暗示對方,不要有這樣的念想,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香姐眉頭皺了皺,微一思忖,緩緩點頭,繼而在劉正狂喜的眼神中,和聲道︰「老五,他是重感情的人,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現在先全力以赴救人。當然,也做好兩手準備,錢和人你都準備好,其他的我們會盡力周旋。他不會出面,但也不會不管。」
「呵呵,我就知道大家合作了這麼多年,香姐你不會這麼不管我的。」劉正呵呵笑道,心里卻暗自警惕了起來。
香姐聞言笑得異常嬌媚,即便心有所思的劉正也覺得大受吸引,不自禁的表現出色相授予之色。
感受著劉正逡巡的目光,香姐心中卻是不悅起來,冷哼一聲。
低不可聞的冷哼聲驚醒了劉正,望著面罩霜寒的香姐,心中不禁凜然。對他而言女人是不缺的,而他的身份權勢,對美女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總會引得各路美女主動投懷送抱。而香姐這樣的女人,漂亮是漂亮,也很能干,但卻不是自己所感奢望的。圈子里可都盛傳,香姐可是他的情婦,哪個又敢有半點綺念?
劉正情不自禁的模模自己的微微有些木然的脖頸,心里暗自嘀咕︰「跟這個蛇蠍美人打交道,自己還要小心一點才好,萬一事發,就是九條命,也是不夠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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