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太棒了!小白我們成功了!」我興奮地一把撲向小白緊緊地抱住它趁機蹭上它光潔柔滑的白毛——佔便宜。嘿這身白毛我是垂涎已久了今天有這機會怎麼能錯過呢哎呀呀果然是又舒服又暖和。
「呼呼——」小白顯然非常不滿我的擁抱掙月兌我的鉗制叫了兩聲。
「雪兒又在欺負小白了。」蕭亦風听到我們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眼光閃亮滿臉寵溺疼愛的笑容。
我趕緊迎了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撇嘴道︰「蕭哥哥打攪你了嗎?」
蕭亦風溫和地模了模我的頭柔聲道︰「沒有我也剛好要休息了。」
我抬頭看到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瑩潤修長的十指映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英俊臉龐讓我的心隱隱有些酸澀。
「很累嗎?還是參不透嗎?」我拉他坐到床沿自己則繞到他的身後伸手按上他的太陽穴輕輕地揉捏。
他「嗯」的應了一聲那密密長長的睫毛已然垂下在眼臉處抖落一片優美的陰影那兩道如遠山般俊逸的眉無意識地皺在一起。我忍不住便停下了一只手輕輕將他額前那道深深的皺紋撫平。
手忽然被按住掌心緊貼著他光滑微熱的額頭耳邊傳來他低沉悅耳的嗓音。
「雪兒我真怕若是我終究捂不出其中的道理那我們……」
「不會的蕭哥哥」我連忙打斷他的話安慰道「我對你有信心。」頓了一頓又道「知道嗎?我已經解開了那棋局。」
「什麼?」蕭亦風身形猛地一震按住我的手緊了緊聲音仍舊低沉卻已掩飾不住其中的喜悅、激動之情「真的真的解開了?!」
我呵呵笑了一聲調侃道︰「真的比珍珠還真。」
手腕猛地一陣灼痛我一個踉蹌跌入蕭亦風的懷中被緊緊、緊緊地抱住。他的聲音就吐在耳畔︰「雪兒謝謝你謝謝你!」
「小白當心點!」我將最後一枚白子交到小白的手中囑咐道。冰桌上的棋局對我和蕭亦風還是有致命的蠱惑所以最後的決策是由我口述小白代勞。
「呼呼」小白叫了一聲點了點頭接過白子。我和蕭亦風退到了一旁十指相扣緊張地等待著奇跡的出現。
然一盞茶的工夫過去了周圍卻仍舊一點動靜也沒有我不由得蹙緊眉頭暗道︰難道中間有什麼環節被我遺漏了還是這棋不是這樣下的?
狐疑地將目光投向蕭亦風正好對上他投過來的復雜的眸光我們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正想上前探個究竟時卻听地底傳來「轟隆隆」的一聲怪響緊接著那寒冰桌左右晃了晃「砰砰砰——當當當——」瞬息間寒冰桌裂開重重擊落在地的巨響仿佛憑空而來剎那間回蕩在空曠寂靜的冰室中。
萬道冰花頓時迸射而出四處飛濺蕭亦風緊張地將我摟入懷中護于體下抱頭護腦。耳邊清楚的傳來「 啪啪」的聲響定是那些飛濺的冰花打在蕭亦風的身上。
過了半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我才從蕭亦風的懷中探出頭來先映入眼瞼的是他被劃開了數道細小的傷口的手!血毫未猶豫的溢了出來!
我一怔急忙扶起他一把拽過他的手只覺嗓子里酸酸的眼楮里酸酸的鼻子里也酸酸的心里更是酸酸的大叫︰「蕭哥哥你的手……」
「沒事的傻丫頭。」蕭亦風抽回手向我投來一抹安慰的笑容。
緊緊地凝望著他我頓時感慨萬千也說不清心里那滋味是酸還是甜眼淚似乎又要不听使喚的落下來了我連忙轉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到我此刻脆弱的樣子。
可這一轉不打緊卻讓我不由得一驚簡直是被驚的目瞪口呆差點連話也說不出來「蕭……蕭哥哥你快看劍玄天劍。」
寒冰桌裂開的地方直挺挺地立著一柄長約三尺五寸的寶劍。蕭亦風走上前去站到劍前深深一躬然後又表情肅然地理了理自己的儀容方才拔出寶劍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將劍從鞘中緩緩拔出。
我只見一團磅礡劍氣激射而出冰室霎時寒光逼人劍柄飾有七彩珠和九華玉劍身宛如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則像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過了好久我才听到蕭亦風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就是玄天劍嗎?!」
唉試問有誰見到如此寶劍不激動的呢?這柄寶劍遠比我和宣的玄日、玄月更堪稱「絕世」且不說它是否真如外界傳言的那般神奇但凡英雄者誰又不想得到這樣的寶劍呢?
怔然間只覺劍花飛舞銀光閃爍凝目望去卻見蕭亦風目光炯炯揮劍狂舞長劍所到之處閃出一道道圓潤的銀光迅如雷電。他在空中一個輕靈的翻騰衣袂飛揚劍花飄飄人劍合一。
我不由得痴了似乎人就是劍劍就是人。他們本就是一體。
蕭亦風輕輕一個旋身收起長劍在我面前站定輕輕一笑喚了我一聲「丫頭別呆了……」
我猛地回過神來訕訕一笑取出手帕伸手替他擦去額上的汗水才開口道︰「蕭哥哥這劍仿佛就是為你而生的。」
蕭亦風正待開口說什麼小白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我順著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寒冰桌裂開的地方還有一物我上前拾起道︰「蕭哥哥是封信。」
蕭亦風伸手接了過去將長劍遞給我我將劍放入鞘中眼楮卻是一直盯著那封信只見封皮上寫著「玄門弟子親啟」六個字蕭亦風輕輕拆開封皮抽出一幅極薄的白綾來只見綾上寫道︰「汝見此信必已破解棋局得玄天。玄天乃霸氣孤傲之劍唯有玄元神功方可驅使。汝到此必已練就玄元神功第八層也必知此心法之所以難成之所以稍一不慎便會走火入魔全因運勁的法門復雜多變、巧妙無比若練功者無雄渾的內力與之相副到最後關頭便會走火入魔不是瘋癲痴呆便致全身癱瘓甚至自絕經脈而亡。」
「哦——原來是這樣」看到這里我抬頭看向蕭亦風「上次我們在京城相遇你的傷就是因為強行練此功造成的吧?」
蕭亦風沒有立刻說話深邃莫測的目光緊緊凝在我的臉上復雜中隱隱有些不悅「雪兒一直沒來得及問你火聖果從何而來?據二叔說那都是長在極其凶險的懸崖峭壁之上而且還有一金一銀兩劇毒無比的靈蛇相護。」
這……我微微怔愣那次的確差點喪命卻也因禍得福。
「雪兒雖有些怪你不愛惜自己但更多的是感激若不是你的即時援救慷慨贈藥只怕我的玄元神功難有練成之日只怕那時我就已經……」
「蕭哥哥」我連忙伸手抵住他的唇阻止他說下去隨即扯開了話題「我們看看獨孤前輩後面說了些什麼吧。」
蕭亦風幽幽一嘆「好。」
「昔日吾始練此功時只因內力有限勉強修之變成心有余而力不足吾雖明白這其中關鍵所在但當年年輕氣盛、不肯服輸又信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話于是孜孜兀兀竭力修習殊不知人力有時而窮一心想要‘人定勝天’結果耗費了一生的時間卻也終究沒有悟出那個‘愛’是何意?吾言盡于此以後只能靠汝的悟性了。胸懷寬廣忍人所不能忍愛人所不能愛此乃玄元神功的精髓所在切記切記!」
在書信之後寫的是第九層的內功心法蕭亦風看了一會兒驚嘆道︰「哎呀原來是這樣。」
我湊近他問道︰「怎麼了蕭哥哥?」
蕭亦風一臉愉悅地望著我道︰「雪兒怪不得我一直悟不出其中的道理原來我練的玄元神功的心法少了最後兩句。」
「呃?」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那麼蕭哥哥現在你且去試試看有獨孤前輩的提點又有這兩句內功心法再加上你的聰明才智說不定這次一下子便練成了呢。」
「好」一聲剛落蕭亦風已在寒冰床上盤膝而坐。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我見他半邊臉孔脹得通紅半邊臉卻青紫心下一凜唯恐其走火入魔忍不住想上前去探個究竟卻被小白牢牢抓住它向我搖了搖頭墨黑的眼眸清澈明亮似有讓我安心之意。
我微微一笑趁機揉了揉它光滑的白毛低聲猜測道︰「獨孤前輩當初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小白微微地點了點頭有它的肯定我的心似乎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回頭又見蕭亦風臉上忽青忽紅臉上青時身子微顫如墮寒冰;臉上紅時額頭汗如雨下。又過了片刻他臉上不再出現青色完全是一片血紅似乎連全身也紅了起來猶如身體里有火在燃燒。
我緊緊地盯著他手不由得捏緊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而不自知心撲通撲通地亂跳沒了章法呼吸似乎也停止了整個冰室里的氣氛緊張得可怕。
放心放心肯定不會有事的這便是這門內功心法的獨特之處你看他神完氣足定是無礙別自己嚇自己!這樣安慰自己一翻我的心又漸漸平靜下來。
又過了好半晌蕭亦風忽地睜開了眼雙眼精光炯炯他站了起來伸衣袖抹去汗水一時間我忽覺他精力充沛面色紅潤。
「蕭哥哥」我抬頭望向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如何?」
蕭亦風目光熠熠地射向我緊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嘴角一揚道︰「依雪兒之見呢?」
「必是大成。」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哦?」蕭亦風挑眉「何以見得?」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因為你全身上下都傳遞著愉悅的信號而且這幾個月來你今天是頭一次用這麼輕松、調侃的語氣跟我說話……」
「小丫頭還真是聰明。」蕭亦風輕輕在我鼻子上一刮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
我歡呼起來一把抱住他喜道︰「蕭哥哥恭喜你了。」
小白也跟著我歡呼地叫了兩聲忽然它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們跟它走。來到了西北位的寒冰前小白「呼呼」叫了兩聲指了指蕭亦風又指了指那寒冰。
它是想讓蕭哥哥驅功溶冰好讓我們離開此地。它雖然只是一只白猿可對于我們的心思卻是猶勝于人。
蕭亦風伸手環上我的腰對著小白笑道︰「這些日子我們都很累了我看歇息兩天再走吧。」他雖自始自終沒有看我一眼但實際上卻還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好!」我欣然笑了笑確實累了。
第三日清晨我們將一切準備就緒後又來到獨孤白的遺體前恭恭敬敬的躬身下拜磕了幾個頭蕭亦風道︰「弟子蕭亦風得到祖師爺的栽培提點已將玄元神功練成弟子雖不知祖師爺說的‘愛’為何意但弟子有生之年定會竭盡所能尋找答案以慰祖師爺在天之靈。」說罷便又磕了幾個頭才站了起來。
「蕭哥哥」我抬頭望了一眼蕭亦風又轉回頭瞧著獨孤白的遺體心中頗有些感慨「我們把獨孤前輩葬了吧。」
蕭亦風俯視著我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然小白卻搶先一步它將獨孤白的遺體移到一塊黑布上然後拔開它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一個紅色瓷瓶在我們錯愕的目光中將獨孤白的手臂劃開一刀卻無鮮血流出想來早已凍結然後將瓷瓶中的藥粉輕輕地灑落在遺體上然後……再那個然後伴隨著「吱吱吱」的響聲不稍片刻的時間獨孤白的遺體便被化為了灰燼。
「化尸粉!」我驚叫了一聲「那個……小白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小白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它靜靜地俯小心翼翼地將骨灰整理好它的眼圈似乎……有些紅眼中似乎也有些悲涼。
我想獨孤白……曾經一定是它很重視的人獨孤白……也一定是它最珍貴的回憶。雖然這幾十年來它都是孤獨的一個人……哦一只猿猴生活可是每日看到獨孤白的遺體它總還是可以認為獨孤白還陪在它的身邊。那麼我剛才的提議是不是錯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悔我錯了嗎?蕭亦風的手自我的身後輕輕地攬住我的肩膀他的呼吸穩重溫暖我將頭斜靠在他的身上貪婪地嗅著那熟悉好聞的味道。
「呼呼——」小白奇怪地打量著我們叫了一聲。
我怔了怔瞬間收斂起身上所有外放的情緒淡淡抬眼望向小白卻見它「手」中緊緊地抱住那黑色包裹我微微一笑語不快不慢「小白對不起剛才我有些魯莽了。」
小白呆呆地看了我一會兒隨即連忙搖頭指了指蕭亦風又指了指黑色包裹「呼呼」叫了兩聲。
嗯?我疑惑猜測道︰「小白你的意思是說要將骨灰交給蕭哥哥。」
小白點了點頭。我不由得皺緊眉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豁然開朗「小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讓蕭哥哥將獨孤前輩的骨灰帶回玄門安葬是嗎?或者說這一切本就是獨孤前輩援意你如此做的。」
這個猜測應該是從小白為何有化尸粉而來的在師父給我的醫書上有曾有此藥記載只可惜只有名稱卻無藥理。無論小白再如何聰明它也只是一只猿猴有這藥的人自然就是獨孤白自己那麼將藥交給小白的也只能是獨孤白。獨孤白之所以在此隱居全因為情所困不能自拔。然古人有一句俗話「落葉歸根」其實獨孤白心之想之的都是玄門所以他才會建造這個冰室……只為玄門弟子所以他才會在臨終前飛鴿傳書回玄門所以……一切就順利成章了。
小白「呼呼」叫了兩聲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笑笑盯著小白「手」中瓷瓶問道︰「那個……化尸粉還有嗎?」
小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唉希望破滅了還指望能拿一點回去研究研究自己試著制造制造不過現在已經沒戲了。
我深吸一口氣收斂情緒淡淡道︰「我們出吧。」
溶冰遠比我想象中的簡單蕭亦風伸出雙手按在寒冰上依照前日所練的玄元神功第九層心法微一運勁那寒冰便微微溶化他再加上一層的功力冰溶化得似乎越來越快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寒冰上便溶出了一個大窟窿我們兩人一猿便鑽了出去。
千年寒冰洞再見了不!是永遠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