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一灰一白的兩條身影打得難舍難分在近身相搏之中沉重、長大的禪杖已失去制敵作用風手無兵刃卻佔了先機手腳反而靈活右腕一挫避開杖勢左掌疾快拍出一掌。智敏大師右臂中招運杖不便只好以左掌徒手和風搶攻。
風一掌拍出二掌隨至一招快過一招連環七掌已把智敏大師的左掌逼得再也施展不開。
場中觀戰眾人都只看到智敏大師連日來決斗強敵取勝的神氣心中都已把這位大師視若絕頂高手從未見過他和風搏斗得這樣吃力。
風以連環快的掌法控制了局勢之後攻勢更見凌厲智敏大師手中空有著禪杖卻無法施展得開眾人皆知他已無反擊之力落敗就在轉眼間……
忽然間風的掌風驟漲幻出重重掌影波涌而至。
「砰——」一聲巨響人影重現只見風負手而立智敏大師手中的禪杖卻已跌落在地上人也落在了三丈之外。
智敏大師緩緩舉起衣袖擦拭一下頭上的汗水才左手當胸道︰「阿彌陀佛蕭施主武功蓋世貧道技不如人已敗下陣來蕭施主請吧。」
「承認!」風拱手淡淡道。
直到此刻我緊緊揪著的心才舒了口氣忽覺一道灼熱的視線緊凝在臉上迎頭望去卻見白玉笙神色古怪嘴角泛起一絲略帶苦澀的笑容。見我看他他倏爾一笑一瞬間便恢復了慣有的笑容他無視宣和塵俯下頭曖昧灼熱的呼吸吐在我耳畔「蝶依若是我傷到他你會恨我嗎?」
心下一凜可表情還是不動聲色我眨眨眼勾唇一笑「你不會因為你剛才說過只要我開心就好你不會讓我傷心的。」
白玉笙仔細端詳著我的臉眼神閃爍著難以捉模的神色忽然嘆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真的很想跟他決個高低但是我不會讓你傷心的因為我舍不得……」
心似乎被什麼牽動了一下我怔住了忽覺溫熱的指尖輕輕流連過我的臉龐我不由得擰了擰眉正想拂開他的手然塵的手卻比我更快語氣是壓抑的憤怒「白堡主請自重!」
白玉笙呵呵一笑縱身一躍凌空翻了三個跟斗穩穩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塵……」我心虛地看著塵一臉的陰寒其實我心虛什麼呀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明明是白玉笙的錯沒事干嘛模我的臉。
左手腕忽地一緊我連忙轉過頭宣那常年溫和的臉也染上了一絲冰寒我愣了一下嘴角動了動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宣我……」
「等這次事完了以後不準再出莊。」他冷冷地拋下一句。
「啊?」我的嘴張成了「o」字形「憑什麼」這話居然沒敢說出口。
「怎麼?不願意?」塵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冷不防咬了一下我那隱藏在黑下的耳朵看著我的臉上泛起惱怒的紅暈他才滿意地笑了笑。
「叮」的一聲金屬相撞擊的聲音驟然響起將我們的注意力拉到了比武場上。兩條白衣人影身形飄飄宛如御風劍法之高難有敵手。他們的白衣如雪一塵不染他們的臉上全都完全沒有了表情在這一刻間只覺他們的人已變得像他們的劍一樣冷酷鋒利已完全沒有人的情感。
他們的劍隨心動揮灑自如風並沒有用他的玄天劍但是他的劍法仍舊是凌厲無比得心應手。白玉笙手中所持之劍乃是當世名劍……鳳舞劍雖手握寶劍但他也沒有佔半點上風。
日已偏西日光透過院中的老榕樹照射下來映射著劍鋒幻起了一陣流動的劍氣閃閃生光。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這場即激動又精彩的比斗甚至還有人暗暗地為他們捏一把冷汗不過我的心反而是平靜的因為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傷害對方。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兩人已斗了百招以上。兩個實力相當的人兩條交錯的人影愈戰愈勇劍招也愈見凌厲以此看來只怕他們戰上一天也不一定能分出個勝負來。
我長長吁了口氣正想著該如何阻止他們比斗下去忽然一股濃郁的香氣從場外飄了進來我猛地一驚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的瓷瓶啟開瓶塞倒出兩粒藥丸分別塞入宣和塵的口中同時囑咐道︰「快點閉氣從側門出去盡量多尋些酒和醋回來。」
宣一驚也已知道生了什麼「那蝶兒你……」
「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我那藥丸只能暫時壓制毒性若不想大家有事的話就快走!」我的聲音已變得焦慮浮躁那是因為……我害怕。
「我不走」宣在我身側低低說道「不能再留你一個人了塵你去吧。」
「不」塵堅決拒絕「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你們閉嘴」我低聲喝道「我不會有事的但是你們在這里不僅幫不上我的忙而且只能分我的心知道嗎?」
「蝶兒(雪兒)……」
「快走吧!」我打斷他們的話「我還不想死。」
宣和塵深深地看著我猶豫了一會兒同時開口道︰「好!一定要等我們回來一定不要強出頭。」說完在得到我慎重的保證之後他們在眾人都注意台上之際從側門悄然離開。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韓俊啟和楚廷英的面前他們定定地看著我眼中神光閃爍我笑笑拿起他們桌前的茶壺放在鼻下聞了聞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蝶兒怎麼了?」楚廷英將我拉到他的身旁坐下正好讓我坐在了他和韓俊啟的中間。
我輕輕一笑正待說話忽听到院外不遠處嬌媚的一聲長笑笑聲方落西邊屋角上便飛入數十條人影都是十**歲左右柳眉鳳目生的十分嬌俏的秀美少女。
當先的四位身著黃衫手中各持一只竹編花籃一邊施展著輕功行來一邊撒花她們身後則是一頂八台大轎粉色的轎子粉色的幔簾粉色的轎頂就連抬轎的八名女子也是一身粉妝霎眼之間她們便已掠到了擂台之上風和白玉笙的面前。
「如此盛會怎能沒有我們月影宮呢。」
這語聲是那麼甜美、活潑仿佛帶著種天真的稚氣不可捉模;這語聲是那麼冷漠、無情令人戰栗;這語聲卻又是那麼清柔、嬌美攝人魂魄;這語聲只怕听到一次的人此生都難以忘懷。
大地蒼穹似乎就因為這淡淡的一句話而變得充滿了殺機充滿了寒意天地萬物似乎也因這句話而失卻了顏色。
「大家快閉氣那香氣有毒……」
不知是誰大呼了一聲不過可惜啊可惜啊太晚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此毒也沒有人比我更痛恨此毒我冷冷一笑原來在百里東升背後相助的人是她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一直要找的人忽然間出現還真是令人激動。
其實跟以往那兩次一樣這香氣本無毒可是與眾人喝的茶中的苦丁一混合起來便是一種軟骨散不過跟「五日軟骨散」不同它的毒性較弱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中毒者只是失去了內力武功無法施展跟平常人一樣而已但若有了解藥便立馬可以恢復。
場中的眾人都已現了自己的武功無法施展紛紛站了起來恐懼地緊盯著那頂轎子風和白玉笙也不知何時停止了激戰橫劍護在胸前臉色蒼白得再無一絲血色。
韓俊啟忽然長臂一伸摟住了我的腰將我緊緊地抱進懷里不管不顧場上的眾人將頭埋在了我的頸窩里。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手臂堅實有力都無不在告訴我他的害怕他的緊張他的不安。
「雪兒無論生什麼事你都乖乖地呆在這里好不好好不好?」
本來這個時候我應該感動或者安慰他幾句可是唉我的氣都快透不過來了「喂韓俊啟快放開我了想謀殺呀。」
韓俊啟並沒有放開我而我也沒有再掙扎因為我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
那是怎樣的女子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身著粉白的錦繡宮裝立在轎頂之上她衣袂飄飄宛如乘風她長披肩宛如流雲她風姿綽約宛如仙子她嬌靨甜美更勝春花她豆蔻年華卻沒有這種年齡該有的稚氣反是渾身上下散著一股成熟的風韻。
無論是誰只要瞧過她一眼就會被她這絕色的姿容所震撼被那成熟的風韻所吸引盡管她的眼中總是時時流露出嗜血的光芒卻也讓人心甘情願地與她一起墮入地獄。
這樣的女子似乎是專門為折磨男人而生的專門為折磨男人而生的某種念頭突然闖進我的腦海隨即消失復又出現。
哈哈哈……原來是她原來是她那些陰陽怪氣的男人的主子原來是她怪不得啊不得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數十年的滄桑那是靠時間積累的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所能擁有的目光。
那麼我要找的凶手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她應該就是月影宮的宮主。既然已經懷疑是她那麼我且試她一試。
想到這里清晰地感覺到幾道灼熱的目光向我投射過來順著視線回望卻見風緊緊地盯著我和韓俊啟眼中一片冰寒神色非常不悅。白玉笙也牢牢地盯著我們眼神閃爍著難以捉模的神色兩手不自覺地握成拳形。
好痛!就在這時我忽覺胳膊奇痛轉回頭望去卻見楚廷英捏著我胳膊的手瑟瑟抖見我看他他微微一愣眼中似乎有什麼閃過努力地勾起唇角對我微笑……我的心忽然好像被什麼揪住了……
我愣了半晌猛地甩了甩頭現在不是分散精力的時候于是向那絕子望去只見她眼波一轉冷冷道︰「侍琴侍棋將那姑娘給本宮抓過來。」
姑娘?我眼眸四掃在場的姑娘其實還是蠻多的且不說那些侍女就光那些各大門派帶來的家屬或是弟子加起來也有二三十位……唉本來嘛這次武林大會來的青年才俊數不甚數她們自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釣個金龜婿回家。
「姑娘請吧。」眼前忽然多了兩條黃衫窈窕的身影。
呵原來她指的姑娘是我還真巧我正想找她她倒自動送上門來了在她們朝我伸出手的時候韓俊啟和楚廷英已攔在了我的面前。
「你們想做什麼?」我听到了韓俊啟和楚廷英略微變調的聲音那是因為……他們害怕了。
「哥韓俊啟你們讓開。」我站在他們背後低低說道「我也正想跟她們的宮主談談。」
「雪兒——!」
「蝶依——!」
擂台上忽然響起兩道驚呼聲我知道是風和白玉笙他們似乎欲向我奔過來可是卻被點了穴定在當場。
絕子柳眉微皺輕輕一笑笑聲冷削陰寒滿含怨毒之意「侍琴侍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她給本宮帶過來難道要本宮親自動手嗎?」
侍琴侍棋一陣心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玉手一伸正想點韓俊啟和楚廷英的穴道我卻比她們更快將韓俊啟二人拉到了身後盈盈笑道︰「大媽你要見我吩咐一聲便是了何必勞駕這兩位美女呢。」
絕子仰天長笑那笑聲中有幾分哀怨幾分憤恨幾分失落還有些分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待轉回頭來她神色一凜目光如兩把利劍齊齊極向我飛來似乎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般。
「雪兒……」韓俊啟在我的身後慌亂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韓俊啟」我朝他微微一笑「你盡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不會有事的請相信我。哥也是。」我轉頭朝楚廷英眨眨眼。
在走下主看台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回頭無奈道︰「哥韓俊啟你們回去吧!」
「我們也要一起去。」
「不……」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侍琴冷冷地打斷「那就一起吧。」
我看了絕子一眼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句話︰關心則亂。每次我一旦過于擔心宣和塵總是不能好好冷靜的思考那麼這次決不能再沖動。如果我堅持不讓韓俊啟和楚廷英跟著說不定他們會更加危險何況我的武功並不是她的對手打起來也只是送死我只有……拖時間等宣和塵回來。在我沒模清這女人來此的目的前倒不如把他們帶在身邊最起碼有危險的時候我能更容易地保護他們。
想到這里我抬起頭來看著韓俊啟和楚廷英低聲道︰「好我們一起去。」
一走上擂台絕子從轎頂上躍下掠到了我身前一股桂花的芬芳傳入我的鼻端近看她更美美得邪乎!
「你就是楚蝶依。」我愣了一下原來她認識我也是派人來追殺我又怎會不認識我。她仔細打量了我一番伸出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頰「嘖嘖嘖好柔女敕光滑的皮膚啊多麼完美的肌膚像嬰兒般。」
她的眼中隱隱有絲貪婪的**好像恨不得立刻剝了我的皮喝了我的血我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只待宰的小羔羊。md變態!她該不會以為吸了我的血皮膚就能變得和我一樣吧。此時我只覺渾身汗毛都倒豎了忽然有一種趕緊逃跑的沖動。
不過這個沖動只是一閃即逝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大媽……」
我話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閃已經有兩把寒氣凜凜的長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冷喝道︰「大膽!」
楚廷英緊緊地攬著我的腰韓俊啟緊緊地拽住我的手冷冷地對著面前兩人道︰「放開!」
「妖婦快放人!」白玉笙猛地大喝一聲黑眸深邃沉靜如昔映著蒼白如死的容顏但卻掩不住寒潭深處滅頂的痛楚和不甘「你要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蜀天堡必將血洗月影宮。」
絕子呵呵一笑眼波一轉不屑道︰「蜀天堡算什麼?」縴腰微擰「唰」地一躍數丈掠到了白玉笙的面前手流連在他的臉上「你現在不也在本宮的手里嗎?」
「喂大……你能不能先讓這兩位美女放開我」我笑眯眯地對絕子道「反正我們肉在砧板也逃不了再說了這刀劍無眼的傷到人可不好要是不小心割破我的喉嚨那我的血……」我故意拖長了音加重了「血」字。
果然絕子忍不住渾身一顫臉上雖帶著淺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慌張「侍琴侍棋放開她。」
劍一離開我便扭了扭脖子偕同韓俊啟和楚廷英走到絕子和白玉笙的身邊笑盈盈道︰「大媽。」
听到這個稱呼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聲道︰「楚姑娘莫非眼楮有問題本宮似乎還沒有姑娘年長。」
我笑得意味深長湊近她幾乎是臉貼臉低聲道︰「用了多少處*女血才得到今天這副軀殼的?」我的聲音很輕但足夠周圍的幾個人听到。
絕子驚呆了雙手垂著全身僵硬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抿嘴一笑可那笑容毫無溫度「世上都道楚姑娘絕頂聰明城府深沉果然名不虛傳。」
我輕笑起來剛才怦怦直跳的心髒一下子恢復了正常還以為要和她磨很長時間呢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承認了。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她唇角浮起笑容抬眼看著我問道。
我不以為然地笑笑「你的眼楮因為人的眼楮是心靈的窗口一個滿眼滄桑的人又怎會是位小姑娘呢。」
「那你呢?」
「我?」我挑了挑眉「我的事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還需要問我嗎?」哼想探我的底門都沒有。
沉吟了片刻她似乎釋然了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玉笙和韓俊啟唇邊勾起了一抹淺笑滿含怨毒的淺笑「听說白堡主韓樓主都傾心于你呵呵似乎還有這位蕭教主你說……」她頓了頓「若是你的這身肌膚給了本宮他們會愛本宮嗎?」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拜托全身汗毛又豎起來了我猛地向後退離她三步遙這女人太恐怖了「呵呵大媽其實你現在的樣子只怕天仙也沒你美我的皮膚怎麼能跟你比你的那身肌膚才堪稱嬰兒般的肌膚完美無瑕。」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剛才對那些武林人士就很受用那麼眼前這位邪惡的女人兩個字︰一樣!
果然絕子很是高興地笑了起來眼波一轉道︰「沒想到楚姑娘這張小嘴還這麼甜本宮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喜歡我的血吧我在心里補充。
「宮主時間差不多了。」這時一位粉衣少女忽然走了過來恭敬地對絕子說道。
「呵呵」絕子低低一笑看了我一眼道「把他們幾人」她指了指我們五人「還有主看台上的那四位俊美公子」是蔣兆宏衛祁武楚廷凡和樓瑞輝「給本宮帶回去其他人等……」她的臉上露出一抹邪佞嗜血的微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