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戰記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長夜 五

作者 ︰ 無痕

薩菲隆聖堂和奧妮希亞一樣,也是一位標準的龍巫妖,出身于藍龍血脈的她比起龍巫妖凰來,少了一份凌厲,多了一絲寬宏。當從法蓮娜口中得知個中緣由之後,大度的饒過了魚人部落的罪過。

「法蓮娜,你去倉庫提兩千斤凍肉,交給魔汁,就算是這顆荊棘鳥生命精華的補償,至于他們部落,奧術紊亂結束之前,可以自由的留在這里,不過十天之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們的身影,明白麼?」

法蓮娜欣喜的點了點頭,她原本以為,能夠換來一頓訓斥,再不追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沒想到薩菲隆聖堂居然寬大到這個地步,盈盈一禮,一臉燦爛的轉身,她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魔汁。

看著法蓮娜雀躍的身姿,薩菲隆冷峻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微笑,若是此刻有其他女巫妖在場,一定會大呼小叫的,將素有老處女之稱的她展顏一笑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這是她來到奧妮希亞麾下,數千年間,第二次微笑。

薩菲隆拿起法蓮娜遞上的生命精華,一邊把玩,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這塊魔晶,是超級魔獸荊棘鳥畢生精華所在,這種被譽為不遜于鳳凰的傳說級猛禽,不僅僅是天下所有飛行類魔獸的始祖,更是任何一只飛行種族心中的圖騰,最重要的是,這種象征著溫暖,陽光的上古魔獸,從來生活在南方的群島之中!」

「我才不信,它會被毒沼霧氣,從沼澤底部翻上來,恰好落在魔汁的手中,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真的出自毒霧沼澤,但是為什麼這上面連一點腐蝕的跡象都沒有呢?要知道,這種在這里同死亡劃上等號的毒霧,能夠腐蝕一切!」

薩菲隆微微一嘆,吐出一團白氣,不大的房間頓時被一種能夠隔絕任何波動的結界覆蓋︰「您說對麼?萬年以來,龍族第二個堪比龍神陛下的天才,即將結束兩大龍族分裂狀態的依路•卡揚殿下!」

「歡迎您到奧妮希亞的巢穴做客!」

胖子的身影從虛空中顯現,他實在不明白,眼前的薩菲隆不過是一個中階聖域,怎麼會看穿他的潛行偽裝。「很難想象,我的隱匿術,就連龍神使者泰拉羅,大天使泰拉尼婭也看不出來,你究竟是如何發現的?」

「不光是您,德斯克,阿塔瑪幾個日耀巫妖,踏上塵泥沼澤土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順便將剃刀山嶺的情況,通過法蓮娜之口,傳到他們耳力,相信此刻,您的二十一萬大軍,就在外面,對麼?」

薩菲隆淡然一笑,平和的目光中竟是一種解月兌。

「這不是理由,知道他們存在,和發現我的行蹤,那是兩碼事!」胖子窮追不舍的追根究底,現在就算薩菲隆發出什麼警訊,也阻止不了奧妮希亞被移成平地的現實,相比之下,他更關心自己的行蹤是如何被看破的。

「我生前有兩位追隨者,一是擁有仙女龍血統的辛多雷魔靈之王基爾加丹,另外一位則是巫妖王克爾蘇加德。」薩菲隆唏噓的嘆道,半透明的面龐上,隱約可見昔日的美貌,正是這美麗的容顏,害得她悲慘一生,就是死後也不得安寧。

胖子被這個答案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擺出了防御姿態,也不能怪他膽小,不管是基爾加丹還是巫妖王,都是不比龍神遜色的超級存在,如今他們的遺孀就在眼前,換成是誰,也會提高警惕。

只是胖子覺得有些奇怪︰「薩菲隆這個名字,我怎麼沒有听說過,唯一和這兩個變態生活在同一時代,又留下印記的,只有一個哈爾琳才對。」

「哈爾琳早就死去多時,苟延于世間的,只有龍巫妖薩菲隆!」

「果然,您就是昔日的哈爾琳公主!」

胖子語帶崇敬的向她行了一個晚輩禮,就算胖子對龍族的歷史再不熟悉,他也知道藍龍公主哈爾琳舍身為龍族消弭了巫妖王之怒的故事,當時的龍族,正是一分為二,最為虛弱的時刻,若不是關鍵時刻哈爾琳挺身而出,損失將會異常的慘重。

就此,她也配得上胖子這個大禮。

「若不是我的任性,又怎麼會惹來這麼大的麻煩?」薩菲隆感慨的嘆息一聲,沒想到在龍族的記錄里,她還是一個英雄。

「哦?」

胖子眼楮一亮,一幅八卦的模樣︰「能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麼?當然,無關您的**,我只想知道當年那段歲月究竟是不是歷史書籍中所說的那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

「是麼?」薩菲隆似笑非笑的接著道︰「我看你是更想拖延時間吧,你這可一點也不像我記憶中銀龍一族那樣的坦蕩啊!難怪,奧妮希亞在接到龍族的威脅之後,會把你當成她最大的敵人看待,如今一見,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狡猾!」

不等胖子開口,薩菲隆臉色一正︰「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也了解塵泥沼澤對龍族,對維拉大陸的重要,所以,這才幫助你們成功的混入這里,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準傷害奧妮希亞!若是你不答應,我就立刻發動防御體系,就算這里終究會被你攻克,你們的損失也將會超乎想象!」

面對著如此威脅,胖子面不改色,依然是一臉的恭敬︰「薩菲隆前輩,能夠告訴我,您這樣做的理由麼?既然您明知塵泥沼澤的重要性,就不應該讓我們這麼為難才對,奧妮希亞可是一位龍巫妖凰!」

「她只是一個復仇心切的孩子,本性不壞,並不是宣傳中那樣無惡不作!」薩菲隆臉色一沉,一絲憤怒悄然出現在她的眼眸︰「說起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她是龍巫妖凰,可真的做了什麼壞事麼!」

「要不是你和光明神棍聯手,她怎麼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胖子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薩菲隆的職責,坦然承認︰「沒錯,她的名聲是我敗壞的,對于敵人,我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情,您要我放過奧妮希亞也沒問題,只要您能夠保證,她老老實實的听話,把報復維拉大陸的念頭拋之腦後,我以龍神陛下的名義發誓,絕對不傷害她半點!」

「這個我保證不了!」薩菲隆黯然的搖了搖頭。

「那您就別怪我無情,哪怕拼光這二十萬戰士,我也非拿下塵泥沼澤不可!」胖子語氣鏗鏘,異常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勢在必得,如果他有選擇,就是賣給薩菲隆一個人情也無關緊要,她畢竟是對龍族有大功的前輩。

可現在,除了解決龍巫妖凰外,再也沒有一條可以保證通道安全的選擇。

「真的不行麼?」薩菲隆幾近哀求的說道︰「奧妮希亞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對龍族還是有一種敬畏存在的,得到你的威脅信,便主動撤去了附加的條件,難道這還不夠麼?」

胖子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事關存亡,我絕對不能把我們的未來,寄托在這樣一個不安定的因素上,我不想因為奧妮希亞的善變,讓龍族徹底成為過去式,薩菲隆前輩,相信您也不願意看到這樣一幕吧!」

「沒有龍族想和您為敵,但是在整個種族的利益面前,我們別無選擇!」胖子一臉凝重的抽出了命運之槍,一顆特征的魔法煙花,悄然攥在手心。

「利益,種族利益,你們這些龍族,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是感情麼?」薩菲隆語帶哽咽,似乎把胖子當成了記憶中的某人︰「當初,你們為了所謂的大義,強行拆散了我和亞雷戈斯,刻意討好基爾加丹和巫妖王!」

「現在,又把目光落到可憐的奧妮希亞身上麼?」

一哭二鬧,就差三上吊,胖子實在沒辦法一槍把這位耍潑的前輩解決,他無可奈何的一臉苦笑,被這一出弄得是莫名其妙︰「薩菲隆前輩,您這是干嘛,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環境情況都不一樣,好不好!」

「龍神在上,我們可從來沒有打奧妮希亞的主意,只要她願意放棄和我們作對,交出塵泥沼澤的控制權,我們並不限制她的自由,就算她想回龍族,那我個人也是雙手贊成!這跟感情完全沾不上邊啊!」

「你保證不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可以讓她回歸龍族?」薩菲隆停止了哭鬧,狐疑的看著胖子。

「當然,只要她願意放棄事後報復,就是在龍島上給她一塊地皮,讓她定居,享受龍族長老級別的福利待遇,也不是什麼難事!」胖子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趁熱打鐵的繼續道︰「就是法蓮娜這樣,哪怕有一絲善意的巫妖,我們也可以給她們一個生存的機會!」

「保證對待她們,就像是對待其他附庸族一樣的公正!」

「這可是你說的?」薩菲隆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待胖子再一次的保證之後︰「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勸一勸奧妮希亞,我也是龍族,並不想看到我們雙方兵戎相見,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樣最好!」

胖子收起了命運之槍,他還巴不得能夠和平解決,想要攻佔這麼一個孤立于湖心的巢穴,所需要的代價,將是極其慘重的,能不打,當然更好,他可沒有那麼多龍族戰士,損失在這個上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邊胖子等得有些不耐煩,那頭也完成了準備,恢復戰斗力的龍族戰士在阿達爾的指揮下,在巫妖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全副武裝,隨時可以發起攻擊,更快一些的龍獸騎士們,也做好的了相應準備。

只要半分鐘,他們便能夠召喚出休息了一夜,已經達到最佳狀態的龍獸空騎,配合阿達爾的正面,從空中進行地毯似的打擊,為了保證效果,哈卡甚至自作主張的讓大家準備好了足夠的地精火箭燃油,數量足以將奧妮希亞的巢穴,變成廢墟。

由于體質的緣故,矮人那邊稍微遜色,不過比起先頭手軟腳軟的中毒狀態,已然有了一戰之力。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摩拳擦掌的哈卡,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透過胖子在盧塞恩拍賣得到的通訊魂器,壓低聲線的說道︰「卡揚怎麼還不發信號,早點開工,也好快點解決這些巫妖,這連個鳥都沒有地方,我可不想多待哪怕一分鐘!」

相比之下,身經百戰的阿達爾,則要穩重得多。他匍匐在一叢蘆葦的內部,沉聲笑道︰「也不差這麼一點時間,沒看矮人們還沒恢復到最強狀態麼,這種偷襲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盡量避免傷亡,才是最大的目的!」

「阿達爾,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黑鐵戰士就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加塔拉對阿達爾的話相當不滿︰「論起單打獨斗,我們不是巫妖的對手,可我們黑鐵矮人只要組成整列,就是對上同等數目的鳥人,也不會落在下風!」

「我們的戰士是受到不小的影響,但是解決突圍的巫妖,那還是沒問題的,倒是你們,直接面對著巢穴的防御體系,一定要努力才行!」加塔拉善意的提醒道,龍族再強大,也不可能毫發無損的干掉龍巫妖凰。

作為一個僅次于阿爾薩斯一般邪惡的存在,攻佔她的巢穴,難度絕度不會比干掉死亡騎士團容易。

「這點麻煩算得了什麼!」

阿達爾大刺刺的答道,顯得信心十足。

就在他們打屁聊天的時候,負責禁戒的祖爾法拉克,突然發現了一絲異常,正對艾澤拉斯山脈的南方,有一只千人規模的騎兵團,正迅速朝這里運動著,大地的震動越發的清晰,他們已經進入了視野。

冒著被巫妖們發現的危險,祖爾法拉克騰空而起,飛向了對方。

這時,視覺敏銳的死亡騎士們,也發現了祖爾法拉克的存在,黑衣杰克眯起眼楮,指著還只是一個小黑點的祖爾法拉克,有些奇怪的對阿爾薩斯說道︰「居然是一個丑陋的巨魔,我還以為是龍族呢」

「他應該是冰霜獵殺者祖爾法拉克,龍族胖子從北國弄來的手下,只不過,他的實力怎麼到了中階聖域?成長的這麼快?」聖域死騎巴博薩是死亡騎士團的情報頭子,對祖爾法拉克這樣出名的強者,並不陌生。

「中階高段,同高階只有一線之隔!」

阿爾薩斯糾正了巴博薩的說法,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千位死亡騎士,頓時停止了前進。一團濃濃的黑霧,從騎士們的身上散發而出,漸漸的同紊亂的奧術亂流融為了一體,借著無處不在的奧術能量的掩護,完美的掩蓋了自己的蹤跡。

「黑杰克,你去問問龍族,要我們如何配合?」阿爾薩斯輕聲的叮囑道︰「記住,我們是幫手,而不是攻擊的主力,明白麼?還有,態度不要那麼強硬,就算是低調一些,也無所謂!」

「嗯!」

黑杰克悄然無息的退出了大部隊,單人獨騎的朝祖爾法拉克所在的方向走去。

「阿爾薩斯帶隊的死亡騎士精銳?他們怎麼來了?」哈卡阿達爾一干龍族,在祖爾法拉克的報告中,你看我,我看你,他們並不知道阿爾薩斯的目的,胖子忘記告訴他們,這些死亡騎士是合作者。

「管他的,問問不就得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哈卡,得知黑杰克的到來之後,主動的迎了上去。

「您就是哈卡閣下吧,您的大名,我們听說很久了!」

一上來,黑杰克的問候,讓哈卡有些找不到北,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從頭到腳的令他每一個毛孔都覺得歡暢,頓時對這位死亡騎士產生了一絲親切,他刮目相看的笑道︰「我就是哈卡,哪有什麼大名啊!」

黑杰克低眉順眼的卑謙道︰「您太會開玩笑了,誰不知道,您是卡揚殿下最得力的朋友啊,如今一見,您的風範,讓我黑杰克不禁汗顏,原來,我還懷疑您是不是名不副實,現在看到,倒是名聲遠遠遜色于您的本人啊!」

被他這麼一夸,哈卡臉上的麻子由于興奮,變得越加的清晰,他恨不得摟著這個死亡騎士啃上幾口,以表達心中的感謝。他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過獎了,請問阿爾薩斯殿下的來意是?」

黑杰克臉上的錯愕一閃而消,他喃喃說道︰「我們是應卡揚殿下的邀請而來,配合龍族行動的啊,我們團長說了,一切行動,听龍族的指揮!」

「呃!」

哈卡直接愣在當場,他可不知道胖子找了死亡騎士團,就連任何跡象也沒有,可是從這群死亡騎士的態度來看,也不像是作偽,他想了想︰「卡揚現在在奧妮希亞的巢穴里面,沒跟我們是雙方配合的事情,你看這樣好不好,請阿爾薩斯團長稍等,我們討論之後,再給你們一個答復!」

「隨便,不過最好速度一點,我們的黑暗天幕,可支持不了太長時間!」

「沒問題!」

哈卡徑直返身回轉。

黑杰克也回到了大部隊︰「老大,龍族哈卡說他不知道有這回事,說要商量商量,他們該不會是在撒謊吧!」

「沒錯!」

巴博薩同樣有些擔心,哈卡是胖子最親近的手下,算得上資格的核心,他說不知道,這不是在扯淡麼?龍族該不會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把死亡騎士團一並解決吧,想到這里,這位情報頭子有些不寒而栗︰「團長,龍族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和巫妖們火拼一場,再坐收漁利,據我觀察,這里至少埋伏了幾萬人馬!」

阿爾薩斯淡淡一笑︰「要真是這樣,哈卡也不會用需要討論來搪塞,直接讓我們發動攻擊不是更好麼,而且龍族的布置主要是針對巫妖們狗急跳牆,也不是什麼埋伏!」

「可是這麼多人,萬一真的為了對付我們怎麼辦,奧妮希亞是可是一位龍族,他們要是聯合起來,做出這個假象,誘捕我們,那也很有可能啊!」巴博薩越想越覺得不是那麼簡單,以胖子的狡詐,擺出這麼一個局來,誆他們進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用說了,我相信卡揚!」阿爾薩斯目光堅定的眺望著奧妮希亞巢穴方向︰「也許他是做出了這樣或者那樣有違騎士精神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愛,絕不亞于我們之間的任何人!」

「就沖這點,我們千里迢迢的橫穿了大半個維拉大陸,配合他一次,那又何妨?」

透過薩菲隆房間里的鏡像終端,胖子被阿爾薩斯這話感動得熱淚盈眶,總算有一個能夠了解他的知己出現,雖然對方只是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解決麻煩,但是,好歹也算是同一陣線上的戰友。

正當他感慨不已的時候,一聲尖利的警報,突兀的打斷了平靜。

死亡騎士團賴以隱藏的奧術亂流,突然消失。

黑暗天幕籠罩的死亡騎士們,一個不漏的暴露在負責警戒的巫妖面前。

被嚇個半死的巫妖哨兵,釋放出無數巫師之眼,里面傳回的圖像,讓她瞬間魂飛魄散,鏡像上,一位位全副武裝的龍族戰士,猶如催命的死神,浩瀚的蘆葦叢中,密密麻麻的黑鐵矮人,更是讓她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有敵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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