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客棧恰好總督的副官剛到不久正坐在大堂的酒廊上與浩空漣邊喝酒邊商議運糧之事。見到鴻翎進來副官眯著已有三分醉意的綠眼楮問︰「鴻翎小姐怎麼姍姍來遲？」
鴻翎還未開口浩空漣轉著手中的酒杯先開口問︰「倉庫里沒鬧老鼠吧？」
鴻翎心有靈犀一點通笑著對副官說︰「我早說我們存放的又不是谷物油面不會有老鼠的船長偏不放心讓我買些鼠藥放在倉庫里所以來晚些請大人見諒。」
副官指著浩空漣笑道︰「船長你也真是多大點事還讓鴻翎小姐親自跑一趟。」
浩空漣點頭微笑︰「她做事妥當我很放心。」
鴻翎斜睨了浩空漣一眼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敷衍。總之難得被船長夸獎不由暗自欣喜。
事情談得十分順利傍晚時分副官離開客棧已七分醉不得不讓人攙扶著上驕。目送副官離開浩空漣什麼也沒問就上樓去了。鴻翎忍不住叫住他低聲說︰「漣大哥倉庫沒有老鼠卻飛進來一只受傷的鳥。怎麼辦？」
「你一向都是先斬後奏還問我怎麼辦？」浩空漣爽氣地揮了揮手「隨你處置只要別死在里面就行。」
「你放心我做事極妥當的。」鴻翎抿著嘴偷笑看見浩空漣回頭瞟了她一眼也含有一絲笑意。
天蒙蒙亮聶北斗還在睡夢中忽然被人搖醒一睜眼竟然是鴻翎。騰地坐了起來。一把捏住鴻翎的手腕凶巴巴地問︰「你要干什麼？」
「你就這麼防著我嗎？」鴻翎疼得眉頭緊蹙更為聶北斗對她的惡劣根態度而憋屈「我要是想害你何必把你喚醒？」
「那你大清早溜進我屋子里做什麼？」
「我想了一夜還是不放心6洋平你跟我到倉庫去瞧瞧他的傷勢如何？」
「6洋平在你的倉庫里？」聶北斗驚訝地放開鴻翎的手。://
鴻翎揉著手腕說︰「本想等把6大哥偷運上敖廣號再告訴你可我想到昨日見他腿上受的傷似乎不輕。我又不會抓藥拖久了。怕他抗不住了。勞駕你跟我走一趟吧。」
想到6洋平在來滿刺加地奴隸船上對自己頗有些照應又得知他是為殉職的弟兄報仇而冒險為奴的捕頭是條漢子如今他落難當然不可見死不救。聶北斗披衣起來整理出一個藥箱就跟著鴻翎悄悄出門去。
碼頭的看守見到鴻翎和聶北斗。好奇地問︰「小姐這麼早就來啦？」
鴻翎給了看守一吊錢笑道︰「是啊有幾箱子貨今日要先運上船。各位大哥還沒吃早飯吧日夜守著這些倉庫也怪辛苦的拿去買好菜下酒吃。」
碼頭倉庫當差的人都對鴻翎印象很好一個天朝來的姑娘。長得好看又有能耐真是不多見不似其他海商不是粗鄙野蠻就是吝嗇苛刻又見有錢打賞殷勤地說道︰「那用我們幫忙麼？恐怕小姐人手不夠。」
鴻翎忙說︰「不用了。沒多少東西我們自己能行。」
支開了看守鴻翎打開庫門嗅了嗅並沒有血腥味一切井然有序。就像什麼也沒生過一樣。十六k文學網
鴻翎爬上昨天現6洋平的那堆箱子。月兌下外面一層男裝放在上層。輕聲喚道「喂是我。你死了沒有？」
只見那件衣服一點點被拖進陰影里半晌一個虛弱地聲音說道︰「就快了……你能不能……說話稍微客氣一點？」
鴻翎嘻嘻一笑告訴他︰「我這不是一早就帶醫生來瞧你了嗎？」
聶北斗按照鴻翎所示果見6洋平臉色蒼白地躺在一堆箱子搭出的空隙里幾乎光著身子連換衣服地力氣都沒有只是將鴻翎給的衣裳蓋住右邊小腿流了不少血把下面的木箱子都浸透了。
6洋平睜開一只眼楮看清來人沒有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原來你就是醫生啊？」
聶北斗抬起6洋平的小腿查看傷勢疼得那家伙悶哼一聲「要命！你們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聶北斗一面清潔傷口一面說︰「是火槍打傷的還好彈藥沒留在腿里不然我還得去借把鋸子來。」
鴻翎好奇地問︰「借鋸子干嘛？」
「把腿鋸掉啊。」聶北斗說得就像是鋸根木頭一樣平常。嚇得6洋平地臉色更難看了。
「放心治療得早還有救只不過要拄一段時間拐杖。」
听聶北斗這麼說6洋平送了口氣心想只要保住完整的腿拄拐就拄拐吧反正遇到緊急狀況我還能飛的。
鴻翎又遞上來一個盒子說︰「6大哥餓壞了吧？我帶了好吃的給你。」
6洋平打開盒子見里面裝了幾張千層燒餅、一整只叫花雞、南洋水果還有各種點心香噴噴的氣味立即讓他振作起來回光返照似地坐起來一手抓餅一手掰雞腿地狼吞虎咽起來。
聶北斗勸道︰「餓久了的人可不能這樣猛吃何況這些油膩易上火的食物並不合適給傷員吃。」說著回頭瞪了鴻翎一眼。
「那該給傷員吃什麼？你又沒告訴我。」鴻翎莫名其妙。
6洋平抹了抹嘴臉色似乎有了些紅潤與方才奄奄一息地模樣判若兩人說道︰「哎聶兄弟鴻翎小姐也是一片好意再說我這個人沒那麼嬌貴只要有食物立即精神百倍。」
聶北斗問︰「說起來你怎麼會藏在這里？」
6洋平咬了一大口燒餅說︰「我是在碼頭被那幫士兵現又傷了腿想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索性就藏在這不走了。」
鴻翎問︰「我這個倉庫平日都是鎖著的你如何能進來？」
6洋平笑了笑︰「以我的身手有什麼地方進不來地。」
鴻翎環顧倉庫說︰「這個地方你也待不了多久了過兩天總督要運的糧食就要堆放進來。」
6洋平一瞪眼︰「什麼？為什麼……」
「噓！」鴻翎忽然听見門外有腳步聲接近忙示意他們不要出聲自己先跳下去看看究竟。
原來是倉庫巡邏的衛隊後面跟著的竟是總督的副官見到鴻翎站在倉庫里笑道︰「呀鴻翎小姐這麼早就來視察啦正好總督讓我先過來看看倉庫夠放多少糧食。」
不妙！他為何這個時候來這里別是懷疑我了吧？鴻翎面上依舊保持鎮靜︰「大人等我搬幾箱日用品回船上就足夠你們堆放貨物了。」又抬頭對聶北斗說「聶大哥你找著我們要的那幾箱貨了嗎？」
聶北斗原本捂著6洋平地嘴一動都不敢動听鴻翎這麼說便放開膽子搗騰出聲響來「我正在找呢有兩只箱子放在里面搬出來可真麻煩。」
鴻翎挽起袖子說︰「那我上來幫你一把。」
副官卻拉住她笑道︰「這樣地粗活還是交給男人干吧。」又轉向身後的巡邏衛隊命令道「你們上去幫忙。」
鴻翎未來得及阻攔幾個馬來壯漢已走到6洋平藏身地那推箱子下面正要攀爬上去忽然一個厚重的大箱子轟然倒了下來差點砸中底下的人。
「怎麼回事？小心一點！」
鴻翎雖然知道聶北斗這招緩兵之計甚是及時但見砸壞的箱子里落出來的絲綢都弄髒了還是心疼地罵了一句。
「哎呀真對不住我沒看見前面有箱子。」聶北斗抱著個半人高的大箱子左搖右晃底下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生怕再倒下個箱子砸傷他們。
「嘿幫我接著！」聶北斗走下幾階箱子把手中的大箱子交到下面的兩個馬來壯漢手上徹底斷絕他們想要上來的念頭。
「好重啊！」馬來壯漢抬得有些吃力。
鴻翎張羅著︰「放到板車上吧。」
副官攔住正準備將箱子裝上板車的壯漢禮貌卻又不容拒絕地問鴻翎︰「能打開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