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閃電,接著一聲悶雷,閃電將粉紅落地窗簾照得通亮,借著亮光,樹影妖艷的擺動在窗簾上放肆的晃來晃去,時而出沙沙的聲音。
嘩啦啦的雨聲從高處瀉下來,打得雨棚叮咚響,伴隨著雷聲,讓人毛骨悚然。
膽小的無痕望了一眼窗外的影子,再看看睡得死豬般的妻子,他模模被她**時咬得疼痛極了的脖子,情不自禁的往她身邊靠了靠,目的是沾沾妻子的膽氣兒。
「轟隆隆!啪嗒!」一聲巨響,好像擊在頭頂,無痕將閉著的眼楮努力睜開,外面已經一團漆黑,他再將頭抬起望望遠處,也是一團漆黑。
他使勁往妻子背後挪了挪,伸手模模妻子的前胸,借著一個閃電的亮光,他看到兒子熟睡的臉,雨水好像越下越大,可是雷聲有些小了,心里那份恐懼開始滑落。
上下眼瞼剛開始困的時候,另一個閃電劈來,敲開了他希望闔上還半閉著的眼楮,他便不由自主的從她背後掃了窗外一眼,這一掃,無痕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
「好恐怖!」他在心里打著抖︰長長的白完全披在胸前,像瀑布般瀉下來聚攏在**上方,筆直,整齊,飄逸瀟灑,白色的連衣裙好像婚紗,將那個窈窕的女子從頭到腳攏在白紗里,全然一個新娘子。影子先從樹縫里慢慢滲出來,映在窗簾上,無痕想趕忙閉上眼楮,可是合不攏,好像有人將頭給擰過來對著窗外那團白影。
「無痕哥,我在天國,我在天國你看不到的地方,可是我能看到你,現在我自由了,也不用上班了,今後我會穿著這套婚紗來同你完婚,婚紗好看嗎無痕哥?我現在可以每天都陪著你,每時每刻都陪著你,咱們永遠不分離了!」白影先是往地上輕飄飄的落下,然後輕聲說。
聲音飄蕩在無痕的頭頂上,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從地縫里冒上來,回聲繞著屋子旋了一圈然後鑽進無痕的耳朵里,響徹在整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無痕圓瞪雙眼,張著大嘴,兩手軟弱得沒有半點兒力氣,渾身像篩糠般抖個不停。
看看雲霜這身打扮,再看看雲霜的臉沒有一點兒血色,眼楮紅腫得如同一對大核桃,無神焦慮淒楚。
無痕想喊出來,可是喊聲連自己都听不見。他只好努力往妻子背後使勁挪動。可惜瘦弱的妻子無法遮掩他的龐大身軀,只好僵直在床上,好像垂死的人動彈不得。
「無痕哥,別怕,我是雲霜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雲霜啊,你怎麼了,認不出我了嗎?你回家還不到半個月呢,無痕哥!」淒楚得催人淚下的聲音,令人肝腸寸斷,再次響徹整個樓頂,慢慢往地下蔓延,最後蔓延到停留在無痕的耳朵邊,可惜無痕除了害怕沒有心情去體會這個聲音的悲涼與哀婉。
「我求你啦雲霜,快離開我吧!我害怕!我會每年的八月十三號向你家的方向叩三個響頭的,你放心的去吧!」無痕努力的掙扎著,從喉嚨里滾動著在他听起來都困難的哀求。
無痕希望雲霜能趕快離開,要不是他會因為害怕而心髒受刺激,醫生說他心髒太差,他怕受不了這個打擊而離開還未成年的兒子。
「不無痕哥!我不離開你,我是來同你結婚的,我不是說‘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嗎?那是你到我家的第二天我便向你誓的,你忘了嗎無痕哥?我還說,‘你既是我第一個男人,又是我最後一個男人’你記得不啊無痕哥?」雲霜邊哭邊說,聲音好淒涼好悲哀。
「我沒有忘,霜,我怎麼能忘呢霜?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最愛!」無痕心里回答著這句話,可是他仍然听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怎麼結婚呢寶貝?」無痕希望雲霜趕快離開,他本來要說︰「咱們已經是陰陽相隔怎麼結婚呢?」可他害怕雲霜繼續糾纏。
因為緊張與傷心,無痕的兩條腿開始瑟瑟抖,繼而全身篩糠般抖個不停。這一抖,妻子朦朧的聲音︰「無…怎……麼……了……」
無痕嚇了一跳,他想伸出手安撫一下妻子,可是手不听使喚。
眼看雲霜快要坐到床上,無痕使出渾身力氣︰「別……」
別字剛一出口,妻子清醒了,這個聲音被她听進了耳朵︰「無痕,你怎麼了,剛才感覺你在抖,你做惡夢了吧?」看到妻子醒來了,無痕的膽量開始回升,可是他害怕妻子,害怕她窺見自己的秘密,只好撒謊說︰嗯,我剛才是做了噩夢。
無痕看看窗前,雲霜走了,沒留下任何痕跡,他揉揉眼楮,認為自己做夢,可是剛明明是看到她挺立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