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無痕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尷尬,便有了溜達的意思,可是動彈不了,只好極不情願的將眼楮再次轉向屏幕。
屏幕上出現了他的若干條誓言︰
「寶貝,我今生都是你的,誰也要不了我的心!」「寶貝,假如我負了你,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寶貝,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寶貝,我一定要娶你!這輩子,我不娶到你,我決不為人!」
「寶貝,嫁給我吧,再不答應我,我會死掉的!」
「寶貝,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寶貝,相信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寶貝,我要到你身邊去,我不要工作,我會做苦力,無論吃什麼苦,我都要將你像神仙一樣的侍奉!」
……
他的諾言盒好像長寬高都比別人的要多上好幾米,里面容得滿滿的,各種色彩,各種詞條都用上了。
他笑笑,笑自己是諾言專家,也笑自己是食言專家。
「是呀,我這些誓言在當初真是響當當的,誰听了不動心呢?連雲霜那麼冰雪聰明,那麼理智的女人都被我弄得神魂顛倒,何況那些一哄就上當的三流女人們?」
笑過之後,他感到自己真是人間的大情聖,比賈寶玉,比唐伯虎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這兩個歷史上的風流情種雖然被後人稱道,可是,他們背著一背 情債,他們感到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一根感情的鏈子緊緊箍住脖子,箍住心,掙月兌不得︰「這是自己給自己套枷鎖呀!」無痕嘆道。
「讓感情寥落得像久病的婦人實在不值。問情哪得勤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他篡改著龔自珍的詩句,然後哈哈大笑,「男人,就得不斷變換,才不被情所傷,為情所害!拿得起放得下!這才叫生活,生活是什麼?就是享受!」他模模肥胖的肚子,有些洋洋自得。
「雲霜啊,不是我對不起你,是你太較真,這個世上沒有真情的,你信什麼真情呢?男人說愛你的時候也許是真的,可是真能夠維持多久呢?今天對你真,明天有比你好看的或者比你年輕的,他們就又在別的女人面前變得真起來了。」
他很惋惜當初沒有對雲霜講清楚男人,「我該對她上一堂男人課的,都怪我,從側面讓她有個思想準備就不至于走今天的路了。」他有些怪自己當初的自私了,要不是想佔有雲霜,他想一定就會讓她明白男人是怎麼回事兒的。
無痕的心好像在一瞬間變得淒涼起來,因為前面出現了雲霜慘白的臉,那是雲霜在離開人世時模樣。
「諾言盒就諾言盒,怎麼跑出雲霜來了?」他想不通為什麼要出現當初她離開塵世的錄像。
雲霜的聲音出現在無痕耳邊︰「離愁至,人海茫,怎堪思量?幾多恩愛飄渺,思縷難斷蓄何妨?繾倦也離腸,孤意誰訪?
斷情愁,別憂傷。從此天涯,奈何橋邊徜徉。相悅兩情論荒唐。騷人離客聚,最喜沮喪」。
細听,好像是一詞,無痕喜歡詞,他知道這是雲霜親手作的,可是,他叫不出詞牌名,而且他也知道雲霜一向不喜歡用詞牌來約束自己,便也不想猜到是什麼詞牌了。
這詞喚起了他同雲霜相愛時的鏡頭。
鏡頭只是一瞬,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回憶兩人的恩愛,因為當這個情節鑽進他腦海的時候,他趕忙用自己最近創立的一種方法「情感替換法」來喚出另外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便乖乖代替了她。
鮮潼出現在他面前,這是個自己想得到,差點兒得到可是還沒得到的女人,現在正渾身珠光寶氣地站在他面前,從那個盒子里冒出來的,好像一張紙條,先是一句話︰「寶貝,我好愛你!」
再是「親愛的潼,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過!」
他再次笑笑︰「真的沒有她不知道怎麼過麼?哈哈哈,男人真好笑,哪個男人會是沒有某個女人不好過的呢?除非那些二百五吧?哈哈,沒有這個女人還有那個女人呀!唉,不過,那些沒有本事的只有一個女人的男人當然是不好過了。」
想想自己,再想想那些有錢人,那些風流倜儻的男人們,「他們會因為沒有某個女人不好過麼?不會的!可是,女人們怎麼就喜歡听男人這麼說呢?當初不就是在雲霜面前經常嘮叨這句話讓她動心的麼?唉,女人呀,天生的二百五!」他真是想捧月復大笑,要不是在這個讓人恐懼的地方,他一定會開懷大笑個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