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早知道我在他們來說跟本就是無足輕重的角色,又怎麼會把沈邰的話當真,但是這卻不好在面上顯露出來,反而滿心感激的樣子向沈家父子一再道謝,並以忠心相示,不過沈家父子似乎仍然不樂意讓我和鬼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我的住所也被搬到了東院那個姓張幕僚隔壁,美名其曰是要「很有學識的張先生」來教我學問,實則是將我完完全全的捏在了他們手中,就連鬼很含蓄的暗示想要和我單獨聊會兒也都被他們裝糊涂糊弄過去
讓我感到十分別扭的是那個張先生似乎真的做起我的老師來了,當天晚上就抱了《八百詩賦》來我屋中,問我有沒有讀過,《八百詩賦》中收集的都是聖朝建立之前流傳的上古樂詩民謠以及聖朝搜集的海外詩歌文賦,在聖朝的正統學來說並非正道,尋常貴族子弟學習也很少被教到這些,所以我自然是搖了頭說沒讀過,張先生當即刷刷翻過十幾頁,然後再頁下輕輕一折就把書扔給我說︰「今天晚上把古樂詩的前十八篇都背熟了,明天我來考你。」
我就呆呆的看著張先生很利索的摔門而出,模起桌上的書翻了下心中感嘆,難道還怕我晚上不安心睡覺跑去找到鬼,口無遮攔的說出不利于他們的話?這沈府上的護衛好歹都是習過武的吧?十八篇古樂詩因為幾百年文字語言上的變化,即晦澀難懂又不押韻,如果不是記憶力出眾。這十幾頁紙只怕要背到後半夜才能勉強記得下來,這個姓張的幕僚大晚上跑來這麼消遣我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
我無奈地翻著書頁默誦著書上的內容。一邊注意著沈府中地動靜,青蘭已經從鬼那里得知我新遷的住處。只等一更過後再來與我詳談,而一直沒有出現地段璐讓我心中逐漸焦慮起來,總不能是韓霧崖那邊出什麼意外了吧。
我正在心中嘀咕,源識就探到段璐氣息浮躁的潛在沈府院外,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進來。現在沈府上下正在做將歇之前的整頓,巡院開始交班,僕役又是上院燈又是起香燭,丫鬟們開始在內室個房外查看房門,順便最後確認一下各自的主子再入睡之前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囑咐,這正是夜寂之前最熱鬧地時候。以段璐的身手這時候潛入府並不算明智。
但段璐似乎分秒不及多等,仍在府外來回徘徊試著尋找合適的機會入府,我忍不住有些疑惑不安。段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她這麼著急來見我難道是真出什麼事了?
隔壁的張先生屋中還燃著燈。我雖然不至于在進出屋的時候被他察覺,但我離開屋里地時候卻難保他不會來我房中。于是我小心的用起源識通意向沈府外的段璐直接問︰「出什麼事了」
段璐猛然一愣,隨即躍身隱在一棵枝繁葉茂地樹上無聲的開口說話她明白我完全可以從她地口型中輕松讀出她所說的話︰「姜嗣勝已經落在陳茹母子地手中了。」
我不由一愣。就見段璐又補充道︰「鬼帶走姜嗣勝之前,陳茹的人就已經將他掉包了。」
怎麼會弄成這樣?我皺了下眉追問道︰「韓霧崖現在在哪兒?他是怎麼辦事地?」
段璐一听這話頓時咬牙切齒起來,說話的時候竟然抑制不住的隱隱透出了怒聲︰「那老不死的根本就不辦事!」
不辦事?我總覺得既是穆華派他來幫我。不管我們以前怎樣。他都不應該是面上應承卻在暗地里敷衍我地人。我心中猶疑。卻也不敢讓段璐亂來。「等府中地人都熄了燈再進來詳談」。
在沈府上地人稍稍歇下一些之後。段璐就從我房間地窗口跳了進來。我沒問。段璐也很默契地直接說起了她那邊地事情︰韓霧崖听了我通過段璐轉達地話後。竟然是絲毫不留余地地拒絕了。段璐無奈之下。只能自己潛入宮中查看姜嗣勝地狀況。而就在當晚鬼到來之前。幾個值班地宮女太監就帶進三個罩著黑斗篷地人將床榻上地皇孫掉了包。段璐只身處在皇宮之中也不敢妄動。就悄悄尾隨幾個罩著黑斗篷地人去探個究竟。
這三人過了宮門就摘了斗篷。三人竟然都是禁衛打扮。有一個似乎正好當晚當值。之後就由他出面應付偶爾踫到地其他禁衛。將小心隱藏蒙混地另兩人護送到禁門旁地城牆下。那兩人乘著沒人地時候越牆而出。竟然都有著不弱地元修。段璐跟著躍出宮禁地兩人一路追去。卻現兩個人竟然直奔了陳茹母子地落腳之處。
我心中略覺不安。「那真正地姜嗣勝現在還在陳茹母子地居所?」
段璐搖頭說道︰「那兩個侍衛和陳茹母子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就把姜嗣勝抱了出來交到城西一個小商家手中了。那家商鋪夜晚收了招牌。我只記下了地方。看樣子應該也不是普通地商人。」
我听到這話後在心中略松了口氣。但卻也結了個疙瘩。當初韓霧崖給我地說地地煞族情況我基本上記了成。城西商家有一半都記在東升商會名下地。而東升商會正是穆華之女穆珊一手辦起來地。再加上陳茹母子手下一半地暗線也是地煞族地。調包之事出現地時機之巧。怎麼考慮這事地真正幕後之人都不像是陳茹母子。而多半是那個對我沒好臉地韓霧崖。況且即便真是陳茹母子主使地。現在姜嗣勝也是落在地煞一族地脈絡里。用不著擔心他會出什麼事。
但韓霧崖他至于麼?寧可把姜嗣勝交在陳茹母子手中也不想讓他落在我手里,難道還怕我因他是沈後一脈而伺機報復?
我對包括沈後在內的沈家是不爽的很,但還不至于找個小孩兒折騰吧?我心中忿忿不已,卻平著心氣對段璐說道︰「這多半是韓霧崖那個老東西搞的鬼,倒不用太過擔心,他這只怕是想拐著彎的告訴我,他是傾向于姜永成的,要我行事順著他來,哼!老不……」不行不行,怎麼能對師父的老爹這麼不敬,我壓下後面的話,干咳一聲,「姜嗣勝的事就當我們不知道,你去和青蘭、鬼說一聲,三天之內都別在沈府多事兒。辦完這事兒,你馬上去城西的墨軒偷上一大堆書紙,明晚再來我這兒拿樣東西,之後的事我到時候再跟你說。」
段璐對我讓她去偷一大堆書紙的事有些疑惑,我切齒說道︰「墨軒也是地煞族的買賣,我吭不得聲還不能暗地里戳他兩下?」
段璐這下眼珠子都瞪大了︰「小姐……」我知道這看似慪氣的幼稚舉動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卻也懶得多說,「還不快去!」
段璐這才磨蹭了一下很忐忑的離開,我返身撥拉了一下張先生扔在我書桌上的書,心中暗暗罵娘,這書我雖然看過,但卻沒認真記過,現在早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沒成想在還得花功夫大半夜的來背它。
我坐在書桌前撤了元力設的結界,孤亮的燭光在窗紙上映出了我深夜苦讀的身影,當然如果有人從外面一直監視著我屋中動靜的話,現在的情景並不是從剛才才出現的,而是自打那個欠扁的張先生離開後就一直這樣了用幻術糊弄人可是我最得心應手的。
第二天一大早,一臉困倦的我迎來了張先生催命一樣的敲門聲,我懶懶的趴在被窩里沒動彈,就听張先生在外面氣勢洶洶的命令下人︰「把門給我撞開!」
撞就撞唄,誰管你,反正不是我家的門,撞壞了也不用我修,我依舊安適的窩在被子里打哈欠,只是周圍吵了點兒。
「 啷!」他們真的把門給撞開了,張先生冷著臉往近旁的椅子上一坐對下人說︰「把他拉過來。」
于是正在和衣而睡的我就被很不客氣的拉到了張先生面前,而我則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昨晚讓你背的書背的怎麼樣了?」
我磕磕巴巴的說︰「我、我有背,後、後來困了……」
先生倨傲的說著,旁邊的下人便默契的從旁邊遞上一把戒尺,看他很悠閑似地在自己手中輕巧著戒尺,我暗暗嘀咕,裝傻是必要的,但挨打是不必要的,于是剛忙畏畏縮縮磕磕巴巴背了起來,一路十八篇背下來,雖然並不順暢卻也完完整整,沒有錯詞漏句。
張先生對這樣的結果略顯意外,冷著臉多瞅了我幾眼,看我一副小雞見了老鷹的樣子終于復又倨傲的說道︰「不夠順暢,但也難得都記下來了。听著,今日你就不必隨兩位相爺去上朝了,我單獨給你備了些功課。以後會一直這樣,沈相做主給了你隔日上朝的特例,你只需要每隔一天上朝一次就行,不去上朝的時候就跟我學文章理學,明白了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