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都這麼說話了,再者夜色已深,李易只得取消另尋客棧的算盤,與蘇媚兩人擠在一間房過夜。
老天爺保證,這絕對不會是什麼艷遇,頂多算是煎熬,李易可是一直在心里記得臨出門時,郭不守與自己說的那句「若太早行那男女之事,修為此生也別想大成!」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孟子在《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里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蘇媚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看著李易的動作,不時的指指點點著,搞得李易頗為郁悶的想道︰這小妮子,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男女之防,還是太相信自己的人品?亦或是自己長得太安全了?
李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媚兒,你上次闖蕩全真派重陽宮,以及後來被全真派追殺過程中,有沒有被全真派的道士們看到你的真實面貌?」
「本姑娘行事,當然是萬無一失啦!」
蘇媚很有些自豪的道︰「本姑娘這次原本打算將全真派的玄水珠、烈火珠全部偷出來,再將全真派攪得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的,所以行動之前,我已經在終南山上隱藏了三個月,而行動那天晚上月黑風高,我又帶了面具,全真派的那些牛鼻子肯定不知道是我干的!」
說道這里,蘇媚有些黯然的道︰「不過我也不知道全真派的天罡北斗陣有那般的厲害,差點就丟了性命了!另外,那些牛鼻子道士若再次見得我出手,怕也可以推測出我的身份。」
「天罡北斗陣倒無妨,陣是死的,人是活的!」李易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安慰蘇媚道︰「小道最近也在研究天罡北斗陣的破法,想來以小道的聰明才智,用不著多久,就可以視全真派的天罡北斗陣于無物了吧。」
「噗嗤」一聲,蘇媚忍將不住的笑出聲來,將著手中的枕頭朝李易一扔,道︰「小道士,你就使勁的吹吧,全真派的天罡北斗陣自王重陽道長以下,千多年來無人能破,便是你師傅,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你居然敢口出狂言,哎呦,真笑死我了……」
蘇媚夸張的捂著肚子,笑得花容亂顫。
我這是口出狂言麼?李易淡淡的搖了搖頭,也不辯解。等得蘇媚終于安靜下來,李易才皺著眉頭道︰「媚兒,會不會有人一見到你,便能分辨出你的身份?」
「我有天地秘寶七竅玲瓏石護身,身上的妖族氣息能夠完全的隱匿起來,根本就不能被人發現的了?」
蘇媚眼楮一橫,似在嗔怪李易問這麼無聊的話題,但見得李易不是在開玩笑,于是又想了想,沉吟道︰「其實也不是沒人可以發現,只不過能發現的人太少了!」
李易奇道︰「哦!哪種人可以發現?我師傅那般修為高深的人麼?」
「你師傅修為雖要高于我,但上次若非我受了傷,又被他認出了七竅玲瓏石與九尾狐一族的淵源,他也不能發現我的。」
蘇媚搖了搖頭,道︰「要識破七竅玲瓏石的偽裝,除了修為必須高于七竅玲瓏石的持有者,還須如二郎神楊戩那般開了天眼,又或者是齊天大聖孫悟空那般練就了火眼金楮。」
李易長吁了一口氣,楊戩與孫悟空畢竟只存在于神話故事中,未免做得了真。
「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听我母親說,當年她游歷江湖的時候,人族修真者的諸子百家中,便有兩家能發現我們九尾靈狐的本體,一家是扁鵲華佗的醫家,只要被他們的金針扎上了,據說無論是神佛,還是鬼妖,都得現出原形。」
蘇媚接著道︰「另外一家是那鬼谷子傳下的縱橫家一脈,相傳縱橫家一脈擇徒甚是嚴格,每一位縱橫家的傳人都是那開了先天‘陰陽眼’之人。」
《布衣神相》雲︰有人一生下來,便能透徹世間萬物,看遍人本體,觀遍人心思,這種人,便是那開了先天「陰陽眼」之人,所以「陰陽眼」也被稱為「天眼通」。
李易暗道難怪昔日縱橫家一脈的蘇秦張儀兩人,在九州大地上合縱連橫,無不功成,掀起了那麼大的腥風血雨,原來是他們天生異于常人,開了那「陰陽眼」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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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微風中偶爾捎來的幾聲犬吠與嬰兒啼哭,更增添了客棧里的靜逸,月光從窗戶里斜斜的射進,如水般漫灑起一片朦朧迷幻。
李易躺在地上,或許是第一次在生活了幾年的雲山別院外過夜的緣故,總覺得難以入睡,想要找蘇媚說說話兒,可蘇媚早已經沒心沒肺的睡著了,蘇媚呼吸聲不疾不徐的傳來,輕柔而均勻的安詳,白色的裙子散發著淡淡幽光,直若她不屬于這個喧囂的塵世一般。
李易亦不忍心將她喚醒的。
李易輕輕的走出了房間,來到院中,想要透透氣,李易尋了一塊僻靜處的石頭坐好,細細思考著自己此次與蘇媚前往青丘山的行程,當要過得荊州、揚州等地,然後漂洋過海,雖路途遙遙幾千里,但真正的算起來,只不過是九州大地的一角呢?
那些眼高手低者總在坐井觀天,說什麼要戰天而勝之,可別說是高高在上,杳無邊際的天,便是這腳下沉默寡言,承載奉獻的地,億萬年來又湮滅了多少英雄豪杰們的足跡?即便窮我們一輩子的精力,又能趟過幾條大河,跨過幾座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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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突然外面「嗖嗖」的飛進來幾道身影,每個人都是一身夜行人的打扮,頭上戴著面具,手中持一把鋒利的寶劍,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
其中一人疑惑著道︰「君師兄,朱師姐,我們來這衡陽已經快半個月了,每天晚上都去將那石鼓書院翻了個遍,可那里除了一片廢墟以外,什麼都沒有,會不會那本秘籍不在石鼓書院出世啊!」
「不會的,師傅他老人家說過,百年前石鼓書院之所以能成為儒教四大派之首,很大部分是因為那本秘籍的緣故,後來本朝太祖在剿滅石鼓書院時,並沒有獲得那本秘籍,據說當年石鼓書院院長孟浩然大儒為前朝死節時,曾留有遺言︰白日不可期,九九復歸一。這兩句話合起來就是個‘百’字,說的正是今年那本秘籍要重新出世。」
那位君師兄壓低著聲音,道︰
「這些天來南岳衡山的三教九流中人明顯的要多了起來,據為兄推測,怕是很大部分都是沖著那本秘籍而來的,師傅他老人家今日下午便飛鴿傳書,叫我們一切的探查都在暗中進行,且勿打草驚蛇,說不定過得些日子,師傅他老人家也要親自前來呢?」
听得那位君師兄的話語,另外幾人都很受鼓舞,顯然君師兄口中的「師傅他老人家」平素很有威望,倒是幾人中唯一的那一位女子,不置可否,若有所思。
「朱師妹,今天下午以來,你一直心神不寧,卻是何故?」君師兄見得那位女子模樣,很是關切的問道。
「哦……沒什麼,此地四處通風,當防隔牆有耳,我們且先回房,再來從長計議吧!」女子皺著眉頭道。
幾人悄無聲息的回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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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陰暗中的李易听得那女子的聲音時,只覺得很是熟悉,那不正是今天下午自己誤打誤撞,看了她洗澡的那位姑娘麼?
卻不知她是哪門哪派的,似乎來頭不小,要打那君師兄口中的什麼石鼓書院秘籍的主意。而听其語氣,打那秘籍主意的似乎還不止一路人。
這個李易倒是可以理解,前朝以儒教為國教,衡陽石鼓書院為儒教第一大派,幾乎便是如今龍虎山天師派在修真界的地位了,若沒有兩把刷子,石鼓書院絕對達不到那般的高度。
李易悄悄的回到房間,躺在地鋪上以手枕著腦袋,暗道︰自己在雲山上,從師傅郭不守那里听得石鼓書院的名頭,原本還打算和蘇媚一起去游玩憑吊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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