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整個人一僵聲音細微幾不可聞︰「你討厭我是這樣嗎?」
「不是。」辛泉月兌口而出自己先吃了一驚。
「真的不討厭?」他側臉盯著她眼楮黑里透亮如星。
「嗯。」辛泉心亂起來胡亂應著。
「那你喜歡我嗎?」他拉起她的手「哪怕只是一點點?」
喜歡嗎?我還有資格喜歡一個人嗎?喜歡是什麼?
辛泉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情緒也糟糕了起來︰「不喜歡我誰都不喜歡我永遠不會喜歡任何人。」
她掙月兌他的懷抱一個人站起來走近海水。海風涼濕不知何處來難明何處去一如感情。
「在懸崖的那一刻你為什麼要救我?」他也站起來大聲在身後問。她的一句「右邊」是把生的希望都給了他。
「因為我本來就是個求死的人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她冷冷一笑答得很痛快。
兩人都沒了語言。海浪卷著水草輕襲過來辛泉出神地看著浪花每每差之毫厘與自己無緣。
還是阿飛輕笑著打破了沉默︰「這我就放心了不然島上就我們兩個人你要是對我有意思我豈不是很危險。」
辛泉回轉身又看見阿飛那亮亮的眼楮。他正在微笑可是眼神里卻沒有笑意。他總是拿她尋開心有辦法把她的情緒平復下去讓她不再是那個悲傷過度、生無可戀的人。可是她沒有資格喜歡他啊。
時光就這樣渡過辛泉幾乎忘了曾經的花花世界在這個一窮二白的地方她以為找到了家。她少時的夢想就是與心愛的人一起到有青山綠水、神仙一般的地方看花落花開望雲卷雲舒安寧平靜、男耕女織地生活一輩子。不過這只會是一個破滅的泡沫。
阿飛開始呆有時半天不見蹤影眺望海面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夜晚點起的篝火也越來越大。
她想他是在希望有船經過可以現並載他離開吧。畢竟沒有人會像她這樣總想著避世。
船到的時候辛泉並不知道。在島上她總是睡得很沉喚也不醒阿飛總說她是睡貓。
阿飛把小棚搭得很嚴實外面的光線可以被很好地隔離很適合她睡懶覺。
她醒過來、走出棚子的時候就看見了那艘船很大很漂亮就停在前方不遠處的海面。有船員劃小船過來上了岸。
「通伯這邊有人。」有船員現了她大叫起來。
一個老者聞聲走了過來見到辛泉施了一禮︰「姑娘在下是過路的商旅見這里有火光便過來看看。不知我們可以幫上什麼忙?」
辛泉回了禮卻不知該回什麼話。幫忙?幫忙帶他們回去回到那人世間回到那紅塵中?
阿飛呢?四下張望卻不見他。
「姑娘是在找你那位同伴嗎?」通伯看出她在尋人便問道。
「你見到他了?」辛泉望著通伯。老者面白無須舉止得當禮數周全看著不像商家。
「是的那位公子已經先一步上船了。」
上船了連喚醒她的時間都沒有?看來他離開之心有多急切了畢竟只有我這樣心死之人才會喜歡這樣與世隔絕的生活。
跑來個船員和通伯耳語一番。通伯笑著對辛泉說︰「那位公子請小姐也上船相聚呢。我們一同走吧。」
走?辛泉忍不住回看了看兩人費心盡力建起的小棚、支起的爐灶、幾日里采集的草藥還有那些未及清洗的野果……確實沒有一樣是有價值的別無長物了怪不得阿飛迫不及待地上了船這里又有什麼值得他留戀呢?
「有勞了。」辛泉咬了咬唇隨老者乘著小船登上大船。
通伯給辛泉安置了房間又派人送來上好的衣裳。辛泉換好衣裳梳洗畢才出得艙來。
船已經起航阿飛也著了新衫正在甲板上身邊有一位公子長身玉立。兩人面向大海交談甚歡。
「通伯這船上有女眷?把衣裳借給我穿我想向她道謝。」辛泉道。
通伯笑笑︰「我們這商船走南闖北現在正要回家。你身上這衣裳是我家公子給家里女眷帶的禮物現在遇上姑娘就送給姑娘了。」
辛泉心中微釋連忙道謝不再多問。
她略微打量了四周現此船並不像普通商船︰船員服裝統一動作干練明顯訓練有素;船體不僅材質上乘而且雕梁畫棟細節之處都極盡考究。平常商家用船載貨商家重利圖實惠怎麼可能這麼大手筆地裝飾船只?
辛泉心存疑慮︰平時島上從未見有船經過現在卻來了如此奢華的船家總覺不妥。心下不安只得去喚阿飛也好有個商量這樣心里會踏實些。
阿飛和那公子皆聞聲回看到了梳洗一新、清麗出塵的她皆是一呆。
而辛泉也是一怔。從前看到的阿飛即使是在漁村也總是不修邊幅滿臉胡子碴兒吊兒郎當。可今日他修面束換上麒麟降世銀花長袍頭帶白玉冠竟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他雖不英俊五官僅算得上清秀但一眼望去便見他眸若點漆顧盼中星光閃閃定楮細看卻又覺得目若深潭吸引眾生。不笑時自有威嚴而笑起來又如春風拂面花開滿樹。
阿飛笑道︰「泉兒這是劉逢公子。劉公子這是我的女人泉兒。」
辛泉怒瞪了阿飛一眼怎麼換了錦裝還是吐不出象牙?本來兩人共處一島就讓人浮想他居然還胡扯!她玉面緋紅與劉公子施了一禮不得不費唇舌解釋道︰「見過劉公子。阿飛愛開玩笑你莫見怪。我們只是遇到強盜一同落水又湊巧到了同一個島上算朋友吧。」
這劉公子一直微笑听罷道︰「阿飛公子愛開玩笑也是有的在下明白。」听這劉公子言語斯文辛泉才放心些。
可話音一轉劉公子眼中笑意更盛︰「泉姑娘恕在下直言阿飛公子人中龍鳳做了他的妻室也是值得高興的事不必這般嬌羞。若是因為在島上一切從全了在下倒是願意為兩位張羅補辦儀式江湖兒女不必太拘小節。」
辛泉只覺得嗓子甜似要吐血。這是哪門子的公子?言下之意是說阿飛與她在島上已經私訂了終身現在因為難為情才不肯承認?嗚呼氣煞人。
這可不行現在還在海上一旦到了岸這劉逢公子這通伯這一船人加上阿飛她還怎麼說得清楚?「劉公子你真是誤會了我和阿飛只是朋友……」
話才說了一句那該死的阿飛笑得眼楮眯成一線︰「當然是朋友是知己!劉公子泉兒是面女敕的人莫再提了她害羞起來臉兒紅得像隻果。有些事大家心里知道有個祝福阿飛就很滿意了。」那個促狹樣辛泉恨不能沖上去撕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