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只有一個人了他一夜緊摟的女人不知何時從他的身下消失了。他知道她一定會走所以徹夜未眠可是他太倦了有那麼一刻他到底還是睡著了醒來時就是失去時。
這是一個結束他與她的結束可是內心里永遠也不會有結束不會。
把整個房間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一個字。她什麼也沒有留下就走了。她把一切都刻在他心里才走了。
她一路離開馬車被車夫趕得飛快。沒有回頭沒有淚水這個結局無法阻止就只能接受。她已經自私地偷到了本不屬于她的東西不能再不舍不甘了。
「小姐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車到了三岔路口車夫停了下來。辛泉雇了這車只說出城駕了十多天都只是在遇到岔路時車夫問她一下確定方向她再也不多說一句話。
辛泉呆坐在車里已經很久了被車夫呼喚才驚醒掀開車簾回京城那些雄偉的建築早已經在很遙遠的目不及處了。離開了那里去哪里又有什麼區別呢。
「有哪幾個方向?」也不想車夫太為難覺得自己神志不清便問了一句。
「小姐我們是從南門出的城現在可以向東南西南和正西方向。這邊有路標。」車夫已經知道辛泉的習慣所以盡可能告訴她可以前進的方向。
辛泉看路旁確實有木制路標風吹雨打之下字已不免有些斑駁不過還是可辨出三方前站的地名。正西方指向的是鳳城。
鳳涅磐之鳥死而復生雖歷經烈火焚身之苦可畢竟過往皆留前塵不是正是自己希冀的嗎?
「鳳城。」說罷退回車內她到底還是不願意見那陽光普照的天地在心里已覺得自己成鬼守住一絲魂魄。
啪啪外面似是下起雨來這樣初秋剛是收獲的感覺卻也被這細雨打得蕭瑟起來。
「你沒有穿簑衣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下雨吧。」她與車夫匆匆離開京城也沒有料到會遇到下雨車上並沒有雨具。車夫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長得面目清秀但不文弱長期駕車風吹日曬的所以皮膚有幾分黝黑。顯得健康而強壯。辛泉原本是想找前次租雇的那個車夫可那車夫說家中有事便為她推薦了這名車夫她見車夫精干馬車也新馬也不錯便同意了。
「小姐沒事這雨不大。」車夫的頭身上都打濕了不過他還是推拒了。
「我又不趕路什麼時候到鳳城都無所謂。你若是淋得生了病行程倒是真要耽擱了。」辛泉探出頭對車夫說。
沒有人會追她這應該是各方都滿意的結局除了阿飛。
想到阿飛她的心一陣刺痛她何其幸得到如此人物的愛慕可又何其不幸愛而不能相守。突然覺得鼻子酸眼楮濕潤。
那車夫似乎感覺到她有些異樣回頭來看她她一時掩飾不了便探出半個身子假裝要看雨勢讓雨打在臉上雨與淚相混抹去悲傷。如果心里的悲傷只要這樣就可以被抹得去她就是在這雨中淋上多久都願意。
「小姐雨大小心淋病了」車夫有些驚慌連忙勸解。
「你不是說雨不大嘛怎麼倒擔心我了。你若知道這樣會淋病就找個地方躲下吧。」辛泉也笑了。
「那那好吧前面有個小路亭那就請小姐就在那邊停車休息一下吧。」
車夫沒想到辛泉也會笑心情大好就听話地把車停下掀開車簾請辛泉下車到亭中休息。
辛泉下車後略觀察了亭子似有些年代也經過修繕但到底破舊了些而且很小她與車夫兩人站入便已是正好。那車夫覺得與她太過接近不由向外邊挪動倒又有半個肩膀在雨中。
「這般你還是沒有躲雨還有什麼用處。不如你到車里休息會我在車上呆太久了便在這亭中賞賞雨。」好象太久一直呆在房間里看到這樣的自然雨景雖然也沒有什麼奪目美麗可勝在天然。
那車夫見辛泉並非客氣也就听從了到車內很規矩地坐著休息。
這麼多年腥風血雨的不是戰場上就是病床旁蠅營狗苟也不知道世間早成了什麼模樣。看這雨打枝葉雖有枯枝也有敗葉可是被洗淨塵埃的綠意更是惹人憐愛。所以世上的事情還是要懂得用一個明朗向上的態度去看。尚東明上官飛愛與不愛都成了前世了我只當已盡嘗孟婆湯。
辛泉暗暗想好找一個舒適的小城大隱于世。也許在最樸素的人世間于沒有勾心斗角的百姓之中才可以有真正的生活。就象那在漁村的生活。
可是那麼平凡但幸福的生活也不能長久不能堅固。那漁村的幸存者又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呢?想到這她心里就有愧疚可是她也明白于這件事已非她之力可以改變。
雖說想忘卻前塵做新生之狀可是思緒紊亂無法轄制。
正在此時從他們的來路又來了一行七八人快馬疾馳象是有急事。經過他們時濺起一大灘泥點水花都打在馬上、車上、車簾上辛泉皺起眉頭有一點水點也打在她的衣角。
這行人好象全無顧忌領頭的一襲白衣英俊帥氣已經被雨水打得全濕可是他似乎並不在意。在雨中縱馬狂奔意氣風實顯少年輕狂。
車夫探出身體目送著一行人遠去。目光中若有所思。「不知是什麼人呢。很是囂張啊。」
「不管他也許有急事吧。」
待雨漸歇。二人繼續上路。辛泉的心境也似被雨洗滌去了不少灰蒙蒙的色彩心情也明朗些便卷起車邊的小簾看著窗外雨後初晴清新空氣讓馬車的馬蹄聲也顯得歡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