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將軍宇文護遣人送來了一名侍女。
這女子身材高挑豐韻,容貌如花嬌媚,聲音更是輕柔蕩漾,她俯身施禮道︰「奴婢見過四公子,奴婢名叫嬌奴,本是侍奉大將軍的,因四公子受傷,大將軍擔心四公子身邊少人使喚,就吩咐奴婢過來隨身侍侯著。」
宇文邕倚躺在軟榻上,他望著垂而立的嬌奴,面容平靜,幽黑的雙眸深不見底,唇邊卻咧出一絲冷冷的笑意,他對那些跟來的侍從道︰「回去後幫轉大將軍,就說我多謝堂哥費心了。」又望望一旁侍立的我,冷然道︰「以後讓嬌奴侍侯我,至于鄭翎,做些粗使的活也就夠了。」
那嬌奴一听,立即綻放媚人笑容,嬌聲道︰「奴婢一定盡心侍奉四公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過了十余天。
自從高長恭返回洛陽以後,黃河對岸,壓境的齊軍開始漸漸退回洛陽城中。這場戰爭,終于以周軍的暫時勝利而告終。不久後,皇帝宇文毓、宇文護皆起程返回長安,連真兒也跟著一道回去了,而我卻因為宇文邕的傷耽擱下來。
這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寒冷,齊軍雖退,北周還是留下了大量的軍隊駐守兩國邊境。入冬以來的接連暴雪,軍中多有凍病,將士心中漸漸開始心浮氣燥。
黃昏時分,又是彤雲密布,看來夜間必有暴雪。
這些天,宇文邕的傷漸漸好了起來。
如今,他待我,恰如這冰封雪舞的天氣,沒有一絲暖意。
我知道,他心里在恨我!可是,內心再苦澀,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畢竟是我負他在先。只希望時間可以消磨去他心中的恨意。
嚴冬終將過去。
不知道高長恭他怎樣了?我知道,他如今鎮守洛陽,我們之間的距離,只不過隔著一條寬廣的黃河,然而,他卻能輕易的夜夜走進我的夢里。
「咳,咳咳。」總是忍不住的輕聲咳嗽。這場感冒折騰了我許久,雖然一直也在吃藥,然而,病去如抽絲,總不能徹底的好。今天又蹲著身子洗了一下午的衣衫,雙手在冬日冰冷的水中浸泡,紅腫得有如胡蘿卜一般。
晾好衣衫,我已經累得腰背酸痛,仍舊去醫官處取煎好的藥,端著托盤,回到宇文邕帳前。帳內隱隱傳來女子嬌柔的嘻鬧之聲。我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終于還是掀開簾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