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七天!七天前,你突然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當時,你身子一會兒火燙,一會兒冰冷,軍營里的醫官們一個個束手無策,四公子氣極之下用劍指著那群醫官說,如果你死了,他們全都得給你陪葬!!醫官們沒有法子,于是紛紛舉薦宮里的孫太醫。孫太醫在長安,一來一去肯定是趕不及的,四公子于是冒了大雪,親自駕著馬車,兩天時間,就將你送回了長安城。你剛送回來那會,已經奄奄一息,四公子以為你救不活了,姐姐,我從來沒見過四公子那麼悲傷絕望過,那天晚上開始,又飄起漫天大雪,第三天清晨,孫太醫告訴我,你終于熬過去了。我跑出去通知四公子,當時,我站在廊下,四公子筆直的立在院子中央,原來,他竟然在雪中站了一天一夜,他身上積了厚厚的雪,眼楮、眉毛、頭都被雪沒了。我哭著喊了一句,四公子,姐姐活過來了!!他朝我望過來,剛要邁腳,身子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姐姐,你知道嗎?四公子是想用他的命換你的命啊!」真兒的眼角,兩行滾珠子般的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我伸出手,替真兒拭去掛在腮邊的淚珠,輕聲問道︰1「他,現在在哪里?」
「四公子那晚受了涼,就一直病著,如今歇在東邊的暖閣里。這幾日,他衣不解帶的陪著你不肯離你半步。今晨,實在是皇上怕他撐不住,下了嚴旨一定要讓他好生休息,他這才去暖閣躺下了。姐姐,如今你醒過來了,我這就去稟報四公子。」
「不用!」我伸手拉住真兒,道︰「真兒,你扶我起來,我想去看看他。」
「可是你身子還虛著………」真兒急忙阻止。
「沒關系,你扶著我就好!」我一邊說,一邊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真兒沒辦法,只得幫我換上衣衫。病中幾日,早已雲鬢散亂,真兒幫我仔細挽好頭,這一間男人的屋子,我四處環顧卻找不到一面銅鏡,只得問真兒道︰「真兒,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
真兒勉強笑道︰「姐姐本就是美人胚子,如今雖略帶病容,卻另有一番風情。待休養幾日,病好了,仍然月貌花容,此時又何必擔心?」我臉微紅,淺笑而嗔︰「真兒,你如今嘴越巧了。」
雙腳一著地,卻如同踏在綿絮之上,輕飄飄軟綿綿。真兒一手提著宮燈,一手撐扶著我,暖閣離得很近,不過十數步腳程,卻仿佛走了許久許久,心里想見他,又怕見他,想著他對我的好,又想著他對我的恨,心思糾結,一時便邁不出腳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