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侯龍恩不過一介莽夫,他疑我與宇文毓交往是為貪慕虛榮,故對我言辭不假顏色,我亦不必在意。此刻,我擔心的是,御膳房之事已經過了好幾天,李安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落毒。而宇文護為人精明,只怕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這幾天,涵凌軒外常有生面孔的帶刀侍從鬼祟出現,不止涵凌軒,只怕宇文毓、雲妃的言行舉止也已經被宇文護派人監視了。
真兒遠遠望到我,欣喜迎上前,挽手問道︰「姐姐,你怎麼跑來這里?急死我了。」她一邊說,一邊舉高手中的燈籠,想是瞧仔細了不遠處站著的人竟是侯龍恩,瞬時小臉一白,疑惑的望我,我暗暗捏她的手,淺笑道︰「宮里悶,我見月色好,所以出來散散心,夜深了,回去罷。」
她乖巧的點點頭,提著燈籠與我攜手一同歸去。
回到涵凌軒,剛走至月洞門,卻見一名宮女行色匆匆從內苑出來,听到人聲,這宮女迅閃身,消失在回廊盡頭,眼神瞥過時,我已看清楚是宮女香允,輕輕‘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大半夜怎麼不睡」真兒亦瞅了一眼,並未在意,道︰「今夜是她當值,如今涵凌軒里沒個正經主子管著,似她這般大半夜游魂一般在外面晃蕩,明兒該叫掌事宮女訓導一番才是了。」我笑道︰「你如今倒有幾分掌事宮女的樣了!」
回到屋內,閂了門,我將侯龍恩說的那番話告訴真兒,真兒正將金絲菊繡被褥攤開,她抿嘴笑道︰「這姓侯的呆子倒也好多管閑事。想不到他倒是向著四公子那一邊。」又打趣我道︰「我看他並不象是監視皇上,卻象是幫著四公子監視你的。」
我臉一紅,嗔道︰「你這丫頭,我跟你講正經事,你偏偏拿我來打趣!」
真兒笑道︰「你還好說呢,大半夜的,人就突然不見了,害我提著燈籠四處尋你,生怕你如果有個什麼閃失,四公子回來問我要人,我要拿什麼交還給他呢?」
我又氣又笑,道︰「好了,好了,今晚是我的不是。明兒個親手做你最喜歡吃的香噴噴的核桃酥餅給你賠罪,如何?」「那我可記下了。」真兒打了個哈欠道︰「姐姐,夜深了,早點歇下吧。」我點點頭,縮入被窩里,與真兒一起並肩躺著。
許是累了,沒多久,真兒已經呼吸均勻,沉沉入睡。我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心呯呯跳得厲害,似乎,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有什麼事情即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