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總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也因此成了不少恐怖影片和靈異小說的‘主角’。的確如此,我同事鄧曉東的老家,就有這麼一口被下了‘詛咒’的井。
黃木沖是個地名,在湖南武岡的市郊。這里兩面背山,翠綠低矮的山脊盡頭,錯落著幾個小村莊。寧靜而秀美的景色,引來不少告老解甲大戶,在此地扎根安家。也由此,高門深院的百年老宅,隨處可見,曉東的老家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座明清建築風格明顯的大宅,而受‘詛咒’的那口井,就在他家後院的一角。事情的起因極為平常(鄧家幾代人都清楚的流傳著,只是忘記了是那一代的祖上)----無非是妻妾間爭風吃醋,正室夫人搬弄是非,把二女乃迫上絕路,抱著剛滿月的兒子投井而死……只是過後,那小妾臨死前所下的毒咒,好像都在不知不覺的成了現實。
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當全家人追到井邊時,萬念俱灰的小妾抱緊了襁褓中的孩子,以歹毒的眼光環視著眾人,然後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你們鄧家個個死于非命,代代永不安寧,在極度苦痛中斷子絕孫’……
每當曉東講到這里,我總是听得毛骨悚然,而後來鄧家幾代所招受的報應,更令人膽戰心驚。
小妾死後,鄧老爺有所悔恨,不忍心之余,更怕的是遭到報應。果然,三年後的一天,那口井的水突然變黃臭了。
鄧老爺深知因原,重金請來一班和尚做法事度。幾天後的晚上,又是月圓之時,家僕急匆匆的來報----院里的井水干枯了。鄧老爺趕緊提著燈籠,隨著家僕來到了後院。
井底陣陣‘呼呼’的怪聲,尤如嬰兒絕望的哭喘,在夜里顯得分外刺耳。鄧老爺顫抖著提上燈籠,一步一步的邁向井口……
當他走到井沿時,突然,一團人形的白煙,從井里冒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嗖’的一聲迅的撲向他,隨著雷般的銀光一閃,鄧老板捂住胸口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死了。眾人嚇得一哄而散……
鄧老爺死後第二天,那口井又滿了水。一切都好像恢復了正常。直到十二年後,井,又一次干了……這次喪命的是鄧大少爺,同樣的由井枯開始,由猝死結束。
而往後每過十二年,井就會干枯一次,每一次,鄧家都會有一人離奇死去。更奇怪的是,後來的鄧家人,真的印了那毒咒,個個不得善終。
就拿曉東的父親來說吧,他是附近造紙廠的老職工,通過‘關系’想混個科長,可就在宣布任職大會上,同坐現,他竟以毫無征兆的,微笑著臉,七孔流血坐著死去。醫生當時的鑒定是急性腦出血。
九六年秋天的一個月圓之夜,還在上大學的曉東接到電話,他最後的一位親人----母親,在一次車禍中,掉到河里死去。雖然那個井早在二十多年前,有了自來水以後,就用厚厚的青石板封住了,但曉東清楚,那天,井肯定又是干枯的。
今年又是到了一個‘十二年’。鄧曉東請假回到了老家,借拜祭父母之機,想弄清楚這井是怎樣‘害’人的。因為他從來就不信會有什麼鬼怪詛咒。為此,他專門邀了同村老同學----市里當刑警的鄧方,兩人一起住到了老宅。
掀開井口厚厚的青石板,久不見天日的井里透出幽幽陰寒,石砌的井沿布滿黑苔,井水清可見底。
鄧方打上一小桶,拿著試紙溶劑,在一旁測試。就在這時,平靜的井水突然‘咕咕’的冒起了水泡,就如燒開的水。當他們再次望向井底時,剛才還是清澈透明的水,現在已成了一鍋黃湯。
機會來了,困惑了幾代人的所謂‘詛咒’之謎,看來今天就要解開了,曉東興奮不已。鄧方重新打了桶黃水,趕回局里化驗,而曉東,索性搬了張凳子,就坐在後院井邊靜等。
天色漸暗,圓月早早的掛上山腳。鄧方還沒消息。曉東感到有些不耐煩,他點了根煙,猜想著結果。
寂靜的院里好像有了聲響,他站了起來,豎起耳朵細听,‘嗚……嗚嗚……’一陣極像嬰兒啼哭般的怪聲,由井里緩緩傳出。難道祖上的傳言是真的?真的是小妾陰魂不散,帶著孩子回來報仇?曉東開始有些害怕,但好奇心還是驅使他往井口走出。
隨著越來越響的怪聲,空氣中飄著一股刺鼻的味道,曉東覺得有些頭昏,四周變得很模糊。突然,他看到有一個‘人’,一個全身罩著白袍的人,從井底緩緩冒出,默默的站在他對面……
自認膽大的曉東這時已是渾身顫抖,驚慌中他想起了鄧方,于是模出手機。就在他打開翻蓋瞬間,那白衣人猛撲過來,接著閃電般的銀光一閃,他倒了下去……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醫生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的是,這次只是輕微的氣體中毒,除了手部有點灼傷,其他並無大礙。壞消息是,醫生查出他有‘遺傳性心腦血管栓逆流癥’,得這種病是不能太過勞累和激動的,而且會隨著年齡而加重,最好是馬上做手術……
一旁的鄧方听到這消息後,思索了一陣,向曉東解開了整個家族受‘詛咒’的謎團……
‘我看是這樣的,其實,你們家族只是有心血管病遺傳,受了驚嚇或過于興奮就會猝死,其他親屬的意外死去,也只是巧合。至于那口井,我查看過了,正好打在空岩層上,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它不時的有水位落差冒出氣體,估計十二年是個間歇。而那泄出的氣體,含有中軀神經毒素,能使人產生幻覺,而且極易燃燒。當時正是你打開手機,產生了靜電火花,點燃了那團白煙……’
今天,我之所以要寫下這個故事,是因為早上突然得知,鄧曉東死了,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他家族中太多的離奇巧合,以致最終斷了後人,一切的一切,讓我不能確定----那個‘詛咒’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