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定 網友上傳章節 第十二章 彌天門人

作者 ︰ 明時明月

雷音寺建寺數千載,到了慧子輩這一代,因其修真法門遙遙領先江湖其它門派,為學一身技藝,寧可剃度出家的也大有人在,因此香火極為鼎盛。寺內最小的輩分現已排到覺字輩,慧心等五人早已不收徒弟。就連子字輩的三代和尚也有不少都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時候雷音寺五大神僧之一的慧心,幾百歲的高齡又要重收門徒,那可是雷音寺里最大的新聞了。

慧心端坐在禪房中,看著身邊這個好像從來就不會哭的孩子,心中思緒萬千。

忽然鼻中聞到一陣惡臭,慧心左右查看,卻並無異物。尋著味道找去,原來是自嬰兒的包裹里。這才恍然,肯定是這小子制造的情況。打開包裹他的被單,果然現黃橙橙之物。慧心和尚可有點一籌莫展了,又是紙來又是水去的鼓搗了好半天,才把污穢之物除去。又用溫水給嬰兒洗了個澡,一頓忙活下來,倒也不比站梅花樁輕松。

拿起剛剛從嬰兒脖子上摘下的那件東西端詳,卻是一面不大的銅鏡,鏡身古樸典雅,四周雕有龍紋。鏡上拴有一繩,用來懸掛頸上。慧心見這銅鏡古意盎然,不似近代之物。想到了塵道長曾說這嬰兒出生在一個尋常農家,能有這樣年代久遠的古鏡,定是祖上代代相傳之物。

將銅鏡掛著嬰兒脖子上,心道︰「這件信物,或許可做他日尋親之用。」

從此慧心和尚便開始研修他這一輩子都未曾修煉過的法門,「育兒心經」。查遍雷音寺藏經閣內堆積如山的典籍,卻無一本與育兒有關。想請個保姆上山吧,這又是佛門之地,女子入內極不方便。要說送下山去叫別人代養,那又是萬萬不能放心。好在慧心天資聰穎,一邊實踐,一邊模索其中經驗,一段時間下來,倒也積攢了幾分心得。

慧心又當爹又當媽的辛苦了三年,孩子終于可以離手了。按輩分這孩子應該排在智字輩,所以慧心給他起了個名字凡」。希望他能一直平平凡凡的過此一生。

由于剃度出家需要許多條件,先一條就是個人意願。所以智凡一直還是帶修行,慧心準備等他大一些了,自己有了主見再征求他的意見。

雷音寺內智字輩的僧人最小的也有兩三百歲,智凡不但成了智字輩中最小的一個,也是全寺最小的一員。大家見他每日里在寺中游來晃去,都忍不住逗上一逗。

智凡自小就顯出聰慧過人的本事,三歲便已能將《金剛經》《楞伽經》等入門經文倒背如流,且口齒伶俐,善言善辯。覺字輩的徒孫們若與他論講佛法,也大多都不是這位小師叔祖的對手。

但智凡顯然辜負了慧心給他起名時地初衷。不但卓爾不凡。反更勝之。平日里好動貪玩。欺上瞞下。除了一口流利地經文外。看不出一點入佛門地資質。

慧心淳淳教誨。卻也無甚成效。倒有一點值得他欣慰地。就是這孩子臉上地煞相隨著年齡地增大越淡化。照這樣下去。用不多久也就消失一空了。

三年來一手將智凡拉扯起來。對他地感覺猶如父子。慧心一生為僧。臨老之時初嘗人間地天倫之樂。對孩子那種溺愛較尋常父母更甚。

智凡人小鬼大。雖只三歲。就已諳得察言觀色之術。與慧心真如父子一般。時不時地還在他懷里撒嬌。為此慧智方丈還曾不止一次地說慧心凡心大動。影響修行。可慧心哪還理會。心說要是你一手帶大個孩子。說不定比我凡心動地還厲害呢。

這天智凡正在山門外玩泥巴。忽見兩男一女三人由遠處走來。三人到了智凡跟前。見這里有個小孩。一個面容清瘦地男子忍不住開口逗道︰「小家伙。你知道雷音寺怎麼走嗎?」

智凡抬頭看了看那個說話地男子家伙。你又不是瞎子。看不見雷音寺就在我身後嗎?」三人沒想地這麼小地一個孩子說話如此犀利。語音又是清脆悅耳。均敢有趣。

那個女子矮子,笑著對智凡道︰「那請問你尊姓大名啊?」智凡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見那女子長得很是漂亮,微微一笑,露出兩個酒窩來。說道︰「貧僧智凡,女施主可是靚麗的很哪!」

三人听他小大人似的說了前半句,又跟個小流氓似的說了後半句,都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女子身後另一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年輕人笑道︰「師妹,這小和尚都被你的美色迷得春心萌動了!」那女子頭也不回的道︰「別亂說話,帶壞了孩子。」

又笑著對智凡道︰「姐姐要去雷音寺拜見慧智方丈,他可在寺中嗎?」智凡搖頭道︰「慧智師伯閉關多日,你們見不到啦。而且這幾年他早已不見外客。」

女子這才想起這小和尚叫智凡,備份甚高,心下好生奇怪。當下問道︰「那麼雷音寺內現在是誰管事呢?」智凡道︰「慧智師伯前些時日已將方丈之位傳給了智空師兄,但是智空師兄架子大的很,你們能不能見到他可就說不定了。」

女子點點頭,笑著道︰「那謝謝你了智凡大師,我們要入寺了,你接著玩吧。」

那個濃眉大眼的大漢走出幾步笑道︰「這小和尚這麼小輩分卻這麼高,一定是哪個老和尚的私生子!」

女子眉頭微蹙道︰「師兄你別亂說話!」

智凡小腦袋點了點,看看那個濃眉大眼的男子忽然道︰「他要死了。」

那男子一听氣往上撞,舉起手作勢要打,口中罵道︰個小東西,竟敢咒我死?」

那女子制止道︰「那麼大個人跟孩子一般見識干什麼,虧你還是修真之人呢!」男子給她說的面上一紅,惡狠狠的瞪了智凡一眼,當先朝著山上走了。

那瘦高個子隨即跟了上去,朝女子道︰「師妹快走吧,別跟這小孩子羅嗦了。」

女子以為他是記恨師兄方才說他是私生子,才出言咒罵。心中也不以為意,沖著智凡笑了笑道︰「再會了小大師。」說罷朝著山頂行去。

智凡小腦袋搖了搖,輕嘆道︰「不信小人言,吃虧在眼前。」又低下頭去繼續玩泥巴。

那兩男一女很快便來至雷音寺的山門前,有知客僧上來盤問。那濃眉男子道︰「我們是彌天宮的,我叫洪雷。」指著身旁的女子與那瘦高個道︰「這是我師妹司徒霞,師弟古建東。我們前來求見雷音寺的方丈,有要事相商。」

知客僧見他言語中十分無禮,不禁略略皺眉,但彌天宮的名頭是很響的,在江湖上與雷音寺齊名,卻也不敢怠慢。當下將三人讓進寺內的迎賓院,有沙彌奉上茶點。知客僧道︰「三位稍作片刻,我這就進去稟告。」

司徒霞微微一笑道︰「有勞大師了。」

知客僧雙掌合十微施一禮,便朝里面去了。

不一會,一個寬袍大袖,神態可掬的老和尚隨著知客僧從里面走了出來。司徒霞三人急忙起身,那知客僧道︰「這便是本寺的智空方丈。」

三人躬身施禮道︰「彌天宮後輩拜見智空方丈。」

智空方丈微微一笑道︰「三位施主請坐,不必客氣。」

三人落座後智空方丈道︰「不知三位施主駕臨敝寺有何要事?」

洪雷道︰「最近江湖新崛起一個邪教,叫什麼碧波壇,教眾在江湖肆虐,無惡不作,勢力相當強大,大有蓋過九陰洞之勢。我家恩師冷衍想請方丈施以援手之力,與我彌天宮一同鏟除這個邪教與萌芽中。」

智空心道︰「彌天宮向來對邪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突然如此積極,恐怕別有內情。」沉聲道︰「貴派實力之強大,遠非我雷音寺可比。鏟除一個尚未成形的邪教,想必不會如何吃力吧?尊師是否另有它意,還請洪施主明言。」

洪雷听智空方丈夸獎自己幫派實力強大,臉上不禁顯出得意神情們彌天宮已經跟碧波壇交鋒數次,他們自然不是對手。不過我師父說,碧波壇的形勢不妙,大有跟九陰洞聯手的可能。所以我們要未雨綢繆,這才派我等來雷音寺。」

智空听到這里,已經明白個大概。這個碧波壇應該是彌天宮的一個對頭,彌天宮一時之間奈何它不得,所以才要拉雷音寺入股。這洪雷口無遮攔,道行看上去也很一般,想必是彌天宮的三流弟子,冷衍神通廣大,卻教出這麼個草包徒弟。還派來說服我雷音寺。心中太也瞧不起我等,哼!

想到這智空微微一笑道︰「除暴安良乃是我等本分,但大動干戈的去討伐一個門派。還要慎重才是,洪施主請回稟冷護法,雷音寺自當下山考察,倘若碧波壇當真為非作歹,雷音寺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洪雷听他對自己的話有所懷疑,不禁心中有氣,冷冷的道︰「方丈倘若貪生怕死,我彌天宮也不是非要拉上雷音寺不可。」

智空的輩分跟他的師父冷衍不相上下,如此說話那是十分無禮之極。一旁的司徒霞一拉洪雷衣袖,忙對智空陪笑道︰「我這師兄不太會說話,方丈請勿見怪。」

智空脾氣雖然不大好,但畢竟也是有道高僧,怎會跟個小輩一般見識。微微一笑道︰「洪施主還請息怒,老僧還有事,恕不奉陪了。幾位若有空閑,便在敝寺小住幾日,也可觀瞻下峨眉山的美景。」

說完轉身走了,只留下氣得瑟瑟抖的洪雷傻站在當場,知客僧見他對方丈如此無禮,也不似先前那般恭謹。司徒霞見人家雖口中不說,但心中早已下了逐客令。再賴著不走可就有點不識趣了。

于是對知客僧道︰「既是如此,我等便先告辭了。」

知客僧微一施禮位施主慢走。」也不相送。

古建東拉了拉仍然氣鼓鼓的洪雷,隨著司徒霞沿路出了雷音寺。

行了一段,來至適才與智凡相遇的地方。見智凡捏的泥人還在,人卻不知跑去哪里玩了,

洪雷憋了一肚子的氣,想到剛剛這個小鬼還曾經咒罵過自己,更是怒火難耐,抬腳就將那些泥人踢了個粉碎。司徒霞不悅道︰「你這火爆脾氣,拿孩子的泥人出什麼氣了?」

洪雷本就心中不爽,听她又數落自己,怒道︰「那小禿驢跟那老禿驢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司徒霞听他出言不遜,也懶得理他,拔腿便走。洪雷本就中意這個師妹,這時見他為了個小和尚便不理睬自己,更是怒不可遏。抬起巨大的拳頭,朝著一旁的石壁就是一拳。他天生神力,又有法術在身,一拳下去,直擊得石屑紛飛,拳頭深深陷入石壁內尺許。

忽听走在前方的古建東驚叫一聲︰「快閃開!」

洪雷耳中听得隆隆之聲自頭頂出,抬眼望去,黑壓壓的一塊巨石如小山一般從山頂滾落下來。心頭大駭。

若是旁人,定會飛快躲閃。可這洪雷生性魯莽,又自以天生神力無可匹敵。竟然伸臂去接那巨石。

他哪想到,這塊巨石極大,怕有萬斤之重,加上高空墜落的勁頭,更是勢無可擋。他剛剛舉起手臂,巨石已經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道砰的壓下,隨著古建東與司徒霞的一聲驚呼,洪雷碩大的身軀已被巨石壓成了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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