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陰暗潮濕,卻又漆黑一片的洞*然出現了兩只火紅的眼楮,讓無路可逃的智凡恐懼的近乎窒息。
大聲沖那雙火紅的眼楮叫道︰「你是人是鬼?」但那雙眼楮的主人對他的大吼卻毫不理睬,就這樣靜靜的望著智凡。
過了一會,那兩只眼楮竟然緩緩下降,越降越低,到後來幾乎是貼在了地面的高度。
智凡更是毛,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可以把身子鑽到地下去。忽然緊貼地面的那兩只眼楮朝著自己嗖的一下飛了過來,智凡嚇得一聲怪叫,朝旁邊閃去,躲過那雙眼楮。
等他轉過身來,那雙眼楮卻已不見了。
洞**並不高,智凡的個子也要彎著身子才行。他把後背緊緊的靠在牆壁上,雙手在胸前做格擋狀,口中道︰別過來啊。我告訴你,你要敢過來,我就把你凍成冰鬼。」
這時洞內的氣息更加稀薄,智凡又過于緊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氣息更加不夠用。
智凡心道︰「我這是個什麼命,每次要死的時候都有好幾種死法,比雷音寺廚房的菜式還要多。」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清新的空氣鑽進洞來,智凡猛力的吸了幾口,胸中頓時舒服了不少。
不遠處那雙火紅的眼楮又從地面冒了出來,但轉眼又不見了。
智凡百思不解,這時呼吸順暢了,膽子不禁也大了起來。輕手躡腳的朝著那雙眼楮消失的地方走過去。到跟前伸手一點一點模去,一切如常。除了潮濕的土地便是潮濕的牆壁,別無其它。
這時他感到前方有陣陣氣流涌過來。循著氣流模去。剛才還連個縫隙都沒有地牆壁。這一會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不大地洞口。
智凡大喜過望。緊忙沿著洞**爬去。很快便爬到自己進來地那個入口。撐著牆壁偷偷探出頭去。只見四周除了一些燒過地樹枝散落在地。一個人影也無。
長出了一口氣。爬出洞來。到河邊洗去了身上地泥土。琢磨剛才地事情。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那雙眼楮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洞一會有一會無地。難道里面真地有鬼不成。
但逃命之身。也顧不得多想這些。找了條偏僻地小路。朝山下走去。心中不住祈禱著佛祖保佑。千萬不要遇見寺里地追兵。卻不知如果寺里地眾僧也祈求佛祖。佛祖要听誰地才好。
那小路極為曲折。周圍生滿雜樹亂草。智凡地衣服鞋子本就破爛不堪。在這路上行了一段。更弄得不成樣子。抬頭看看天上地太陽。已經有大半露在外面。看來再有個把時辰。日食便會消失了。
一天沒吃東西,五髒廟早就鬧得不可開交。見左側山頭上有片野果,于是攀上山去,想摘點野果充饑。剛爬上山坡,忽然听到一陣「喵喵」叫聲,聲音頗為淒厲。智凡奇道︰「什麼東西在叫?是野貓嗎?」
他少年心性,好奇心極重。循著聲音找去,撥開一片草叢,只見一只又像野貓又像狐狸的小動物後腿夾在一個捕獸夾內,鮮血將四周的草地都染成了紅色。
那東西身子與狸貓顏色相似,但脖子以上毛色卻都是雪白的,一根雜色也無。見智凡走了過來,那東西沖著他又是「喵喵」的叫了兩聲。一雙類似狐狸的妙目中滿是祈求的神色。
智凡趕忙走到跟前,一邊掰開捕獸夾,一邊道︰「我是救你命的啊,你可不許咬我!」心下暗道︰「還沒見過白腦袋的野貓,臉長得又有些像狐狸。一定是某個天生麗質的野貓被狐狸看中,于是一拍即合。親嘴生下了這個小東西,所以才長得既像貓又像狐。」
把捕獸夾丟到一旁些獵戶也真大膽,竟敢跑上峨眉山這佛教聖地來捕獵,簡直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只見那小野貓或者狐狸的後腿都已被捕獸夾夾斷,忙把自己已經不遮體的破爛僧袍又撕下一條,將那物的腿骨接正,取來一旁的樹枝,用撕下的布條綁好。那小東西竟然忍著劇痛,一聲不吭。
包扎好後,智凡看看自己雙臂上的木條,苦笑道︰「咱們兩個倒是同命相連,你尚且知道是誰救了你。我連自己的恩人是誰都不知道。」看著手臂上那塊絲帕,微笑著緩緩湊近鼻子前,一陣淡淡的幽香鑽進鼻孔,竟然有些似曾相識。
站起身來,摘了幾個野果,胡亂吃了。對地上的野貓道︰「好了,我要逃命去了。你也趕快離開這里吧,免得獵戶尋來,再把你抓去。以後走路可要多多注意腳底下。」
那野貓一雙眼楮望著智凡,一聲不吭。
一霎那間,智凡忽然覺得這雙眼楮很像先前自己在洞**中見到的那雙眼。搖搖頭道︰「怎麼可能,那雙眼楮是紅色的。」
說完又回到小路上,繼續朝山下方向走。這時遇到一處山崖,需要攀岩下去,智凡掉轉身子,想倒著爬下。忽見不遠的小路上,那只狐狸貓一瘸一拐的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蹣跚的追過來。
心中不禁又氣又樂,身子停在那崖邊,等那小東西跑過來。
這時自己只露個腦袋在地面上,從這個角度看去,那小東西走路的姿勢甚是滑稽。一拽一拽的一直跑到智凡跟前,一雙漂亮的眼楮略帶祈求的神色望著智凡。這時兩人高度相當,智凡忽然間領悟了佛祖的話確實是真理,如這般仰視其它動物之時,自身的那股優越感便會大打折扣,看來眾生果然平等。
智凡沖那小東西道︰「我是在逃命,你跟著我只會更危險。你從這山頭往北去,翻過兩座山,跨過一條河,有個大和尚寺。進寺以後第五排房子左邊數第二間,那里有的是好吃的。每天亥時過後,你就偷偷溜進去隨便吃。不過一定要小聲,隔壁住著一個凶惡的大胖和尚,抓到你會擰你的耳朵的。」
他跟那動物說著話,卻不知不覺的想起自己在寺內的時光。每天晚上都會溜進廚房去,偷些好吃的。廚房的管事叫覺新,是個胖大和尚。每次逮到他都吃,也不管他是師祖,提著耳朵就將他丟出去。
此時想來,心里美滋滋的,多想再讓覺新每天擰自己的耳朵啊。可雷音寺卻再也容不得自己了,想到這里心中一陣惆悵。
那狐狸貓對他的話並不感冒,仍是祈求的眼神看著他,似乎非要跟著他不可。智凡道︰「反正路已經給你指明了,貧僧也算救貓救到底了。可沒太多時間跟你嗦,小和尚自己的命還危在旦夕呢。」
說完咬牙忍著雙臂劇痛,緩緩的攀下那山坡,他不敢御空飛行,生怕給空中巡視的同門現。雙臂與身上的傷勢恢復的出奇的快,雖然還會很痛,但已經可以使力攀爬了。
向下爬了一會,抬頭望去。只見那小狐狸貓站在崖邊,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
若在平時,智凡早就將它抱起帶回自己禪房,可如今自己自身難保,帶上它也是連累與它。心一橫,索性不再抬頭去看,下到坡下,頭也沒回一下,便覓路走去。
智凡盡可能的找些樹木繁茂的地方行走,以便遮擋住自己的身形。
空中不時有一隊一隊的和尚御空飛過,看樣子寺內為了抓自己是下了大功夫了。
又走了一陣,見日食已經徹底不見,太陽也已偏西。看著情形,天黑之前自己可以到峨眉山腳下了,可山口一定也安插了人嚴密把守,下山又只此一路,這一關卻怎麼過呢?
正自一籌莫展,忽听身後石子滾落的聲音。回頭望去,卻見那只狐狸貓一瘸一拐的又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