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當過兵也沒見過小鬼子吧,你走我後邊看我的動作,我可是經常見小鬼子,他們總跑咱們的地盤上演習,我也沒少見過鬼子,你不會日語千萬別說話,一說話就有麻煩,省城我來過可沒住過,咱們溜達一躺看看情況就走。」張釋信背著步槍挺著腰桿走在前邊,秦漢杰沒當過兵,齊步走他也不怎麼會,跟在後邊就跟個會走路的木頭人一樣。
省城部分地區已經被鬼子第二十九聯隊佔領,昨天半夜里城內的警察部隊和憲兵部隊跟鬼子打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戰斗才稍微平息,鬼子的師團長多門中將也進入省城,剛剛佔領的城市鬼子加強了戒備,坦克和裝甲車停在市區邊緣,步兵挖好了掩體槍口對著城外,城市的西邊還在中國警察部隊的掌握之中,省城的警察在市局黃局長帶著兩百多警察還在堅持戰斗,市區的房屋已經成了作戰用的堡壘,熟悉市區地形的警察拿著步槍守衛著一座座房屋繼續抵抗。
張釋信狡猾的選擇了一處防守日軍不多的地方就走了進去,經過連夜激戰和奔波的日本兵都很疲憊,他們也經常三三兩兩的出去偵察,所以也就沒人注意盤查小股的日軍,只是檢查出入省城的老百姓,主要經歷放在對付東北軍反撲上,另外日軍一個聯隊無法徹底佔領一座面積很大的省城,很多部隊還在市區內繼續攻佔警察守衛的房屋。
背著槍的張釋信溜進城長出了一口氣,走進市區以後他還現有日軍的巡邏隊和崗哨,剛剛佔領部分城區的日軍似乎對所有中國人都有防備,巡邏隊全副武裝十幾個人一隊。街上的做小生意的都躲回了家里,連晚上比較熱鬧的飯館也關門了。
市區到了晚上還有槍聲,就在城里生活的警察遠比日本軍隊熟悉地形,已經跟鬼子打了近一天的警察部隊有點支持不住,城里臨時被召集來的三個警察大隊都在市區西邊堅守陣地。省警務處長兼任省城警察局長的黃長官還在堅持指揮戰斗,除了跟日軍接火的地方外,其他沒有戰斗的地方配備了警戒哨,警惕的警察部隊注意著周圍的活動。
從日軍眼皮底下溜進來的張釋信和秦漢杰還在個小胡同里走著,忽然就見周圍竄出幾個黑影,大聲的用本地口音喊︰「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張釋信立即舉起手來大聲回答︰「別開槍,我不是鬼子,鬼子他***能說出我這口音的中國話麼,我是東大營的,進城偵察情況的,別誤會,步槍給你們拿著。」
「什麼***自己人,媽了個巴子的你想蒙人。」帶隊的警察把他們倆的三八大蓋給搶了過去,幾個警察端著槍押著他們倆進了一個院落,里邊有不少受傷的警察,院里一個警察看見兩個穿日軍制服的就想動手,「都別動手,先帶進來我問一問。」屋子里傳來洪亮的聲音,警察們沒動手把倆人送了進去。
房間里一個三十多歲的警官看了看被抓的‘鬼子’,現倆‘鬼子’穿戴的十分整齊,如果不是說中國話那跟真鬼子沒啥區別,「你到底是那的人,怎麼身上穿著鬼子的衣服,還有鬼子的武器?你們來這里有什麼目的」
「鬼子是我拿槍打死的,昨天我不在軍營里,遇到鬼子要找我麻煩結果我先動手弄死他們,你看衣服上還有鬼子的血,槍是我繳獲的,我要穿東北軍的軍裝半道上就被鬼子打死,只能打扮成這樣進城,白天我出去看過,部隊都撤離省城附近的地區,沒想到軍隊跑了你們還在戰斗,我很佩服諸位。」張釋信向眼前的長官敬了標準的軍禮。
東北講武堂第三期炮兵科出身的黃局長也是老行伍,他看出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鬼子,他也是東北軍里的一條好漢,沒跑的還殺過鬼子的每個軍人都值得欽佩,看來不是所有人都執行不抵抗命令的。
「我沒什麼好值得欽佩的,我黃某人身為本省警務長官有責任保護地方百姓,東北邊防軍的命令是下達給軍隊的,不是下達給警察部隊的,你身為軍人為什麼不跟著一起跑?」黃將軍問。
「長官,我已經不想在軍隊里干,既然他們不抵抗我就自己抵抗,我不執行這樣的命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不圖在軍隊里升遷,我只求問心無愧。」張釋信打听消息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他開始想怎麼離開這個地方。
「你打算怎麼抵抗?」黃長官問。
「離開鬼子重兵雲集的地方,在他們兵力單薄的地方打埋伏,我想軍中願意為保衛國家戰斗的軍人還有不少,召集一部分人跟我一起打,長官我看這里守不住了,鬼子的炮兵和坦克很多,還是撤出去再做打算,且不可坐困孤城。」張釋信這麼說也是為這些愛國的警察好。
「你走吧,我不能擅離屬地,不能辜負當地百姓。」
「長官那我先走了,您多保重。」張釋信打開子彈包掏出子彈準備留給這些繼續抵抗的警察,可這位高級警官卻說︰「把槍給他們,讓他們拿著槍出去,沒槍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也不安全。」
「謝長官。」張釋信和秦漢杰背著步槍迅離開
回到宿營地張釋信嘆著氣說︰「省城完了。」
「就這麼丟了?」張道遠頓時心里涼了,熟悉的省城落在日本人手里,自己還能回去麼,還回得去麼,回去自己干嘛?還當警察麼?日本人會不會不信任自己?信任了自己能干什麼?難道自己在日本的統治下當警察?那不成亡國奴了,自己繼續當警察就成日本人的奴才,這可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現在只有橫下心跟日本人打,但是不能在省城里打,也不能在附近打。
「我們在省城附近很不安全,還是連夜轉移,白天容易暴露行蹤。」張釋信換下日軍軍裝重新背上自己的手提機槍,到了晚上他似乎格外的精神。
「轉移到那里,省城是我最熟悉的地方,離開這里我可就沒地利的優勢。」張道遠從闖蕩江湖開始就住在省城,在這里當警察在這里過日子,要離開這里他真有點舍不得,但是不想做亡國奴就必須遠離這里,他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矛盾過。
「快走吧天亮了就不好跑路。」秦漢杰把馬車套好了準備趕著走,張道遠背上自己的獵槍問︰「你們倆誰認識道就帶頭走,你們選地方。」听到張道遠的話他們倆都笑了。
「我賣槍的時候去過遼西地區,那的土匪很多,其次是遼東,最次是遼南遼北兩個地方,我說的土匪多的地方很好賣槍,每次出去我差點把自己防身的槍都買了。」秦漢杰做的生意接觸的人很簡單,窮苦百姓他不熟悉因為沒買過他的槍,只有土匪以及財主家的護院才喜歡買槍,他根據槍的銷量判斷出各地的匪情。
「遼西一直是巨匪出沒的地方,其次的東邊北邊,遼南比較一般,現在西邊有名氣的土匪就是‘亮山’和‘老北風’,那里情況復雜我們才能立住腳,要是能多繳獲點日軍的裝備分給那些土匪,對我們日後展還是有利的。」張釋信研究過匪情,他滿臉得意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們就去找那些土匪,人多了好辦事,要靠我們幾個實在太難了,釋信你就帶路吧。」張道遠騎上戰馬就跟在張釋信的馬車旁邊往前走。他們所走的道路都是些無人走的小道,馬車走上去顯得有點不適應,路都是張釋信探過的,他那輛裝滿武器的華麗馬車艱難的向前行進。
趕了幾天的夜路的張道遠有點放松警惕,他路上干脆不騎馬保護馬車,馬車照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前進,他坐在舒服的四輪馬車內睡覺,馬車里邊還有好看的窗簾,他可沒敢拉住窗簾免得外邊有異常情況看不見。
即將快到遼西的土匪活動區的時候張道遠他們終于跟不想見面的鬼子遇上了,馬車剛走過一個小岔道,岔道的另一條路上就來了一隊鬼子,馬車在前邊走鬼子的步兵就在後邊行進,這可把趕車走在後邊的秦漢杰給嚇了一跳,他邊趕車減少車距邊喊︰「老板,後邊現了鬼子。」
「別喊我老板,老什麼板呀,叫我長官,不方便的時候要叫我掌櫃子,要不叫我東家也行,記住了沒有?」張釋信兵還沒有呢先擺起譜來,秦漢杰繼續喊︰「東家,後邊現鬼子,有好幾十個人,他們還扛著槍走路,不是端著槍走路,看上去不怎麼警惕,我們怎麼辦?」
「大哥,後邊有鬼子了。」張釋信叫了幾聲。
張道遠打開馬車門把身體往後看了看,他剛才睡的很舒服,因為路上老沒意外他也放松了,居然敢白天就上路,現在才剛剛黃昏,即使跟鬼子打起來也沒什麼,天黑了他們能跑路,不過馬車的痕跡很麻煩,兩個馬車都運了不少東西,鬼子要一直追就麻煩了,「快走,躲不開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