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純粹的對與錯,十全十美的英雄人物並不存在,不可救藥的地痞流氓也不多見,廝混在滾滾紅塵之中,我們判斷善惡的標準貌似並不明確。
而張杰瑞,他似乎更看重朋友間的交情,而不去過多在乎是非曲直。
幫助耗子對嗎?不知道,或許分手的責任在于他。幫助陳雯對嗎?也不敢肯定,不但頂去了別人的名額,還在劇組留下睡遍四方的罵名。那麼老黃呢?無論是道義上還是情理上,他做得都不怎麼地道,說是罪有應得都一點不過分。
但是,既然大伙有幸喊一聲哥們,那就是不能見死不救的。張杰瑞開車行進在夜晚的街道上,任兩側的霓虹燈不停閃過,先打通了黃忠劍的電話,「老黃,到哪了?」
「剛過南大橋,快到交通局大樓,正在向市區開。」
「他們跟你多久了?」
「從安源水庫就現了,少說半個小時。」
「那就不要緊,他們在郊區都不下手,到了市區更不可能,多半是先嚇唬嚇唬你。你考慮一下,要是和解咱就坐下來談,要是來硬的,哥們馬上找人。」
黃忠劍沉默了,他的腦子在不停思考,這年頭流氓怕痞子,痞子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有什麼好談的,辦了他們,哥哥遲早會報答你的。
「報答倒是不需要,好兄弟講義氣,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不過,你可想好了啊,一旦硬了可就軟不起來,那個張金玉既然敢叫板,應該不會就這麼一招。」
「不管她,教訓教訓這幫王八蛋!」
「那成,你開車走市中心,先繞個圈,撿人多車多的地方走,千萬別回郊區。最後去火車站前面的那片小廣場,把車停在入口第一個花壇旁邊,我就在附近。」
張杰瑞合上手機,清洲市的兩位大佬分別是小六和黑牛,一個是和自己光**長大的,另一個是不打不相識,也是交情匪淺。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小六的電話,那邊聲音很嘈雜,這廝肯定又是花天酒地,好一會喘勻了氣,「杰瑞,剛接到電話,你連我看的場子都敢踢,知道不知道兄弟貴為清洲雙蛟之一,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哦!」
「貴個屁,月兌了褲子也就那麼回事,你以為自己比別人多點什麼?趕緊的,救個朋友,借你幾個人使,去火車站前面的廣場集合。」
「你說借就借啊,那我會很沒有面子的。」
「我給你面子,叫你聲六哥成了不?」
「我靠,那可不敢當,哥們叫了你這麼多年哥,反過來受不了。我這就出警,親自帶隊,去一卡車夠不?」
「對方三輛車,你要是一個人能搞定,就不用帶人了,估模著辦吧!」
輕輕扣掉電話,扔在副駕駛位子上,張杰瑞撥開收音機听起了都市夜話,順手按開了車窗玻璃,吹著小風賊舒坦,不由哼起了小曲,听廣播主持人講起了**三十六式。
操,還美女跳呢,兩腿稍分,屁屁翹起,真是煞風景,中國的青少年,都是這幫王八蛋教壞的。
話雖如此說,張杰瑞可是成年人,听那誘惑的女聲講起來別有一番滋味,也不知這娘們長相如何,反正聲音條件算是不錯,比林志玲還嗲,比張含韻嬌氣,說到高昂處又比蕭亞軒**,比範瑋琪還親切。
夜晚的車輛並不多,掠過一條條街道,張杰瑞很快到了火車站。小廣場上路燈昏暗,天陰沉沉的仿佛要下雨,把眼摳出來也看不到幾顆星星,如果摳不出來,那也看不到。
張杰瑞抽出根煙點上,模出電話準備跟黃忠劍聯系,該死,居然佔線!
另一邊,商務車上的黃忠劍額頭有些冒汗,他們劇組今天去安源水庫拍一場跳湖的戲,回來路上就被人瞄上了。說來也是奇怪,後面的車在郊區一直老實跟著,到了市區反而開始攻擊,一會試圖越,一會對著**亂撞,要不是司機是當地人,以前在二路公交上混過,早被辦挺了。
這哪還能繞圈啊,繞是黃忠劍見多識廣,還是免不得要膽顫心驚,大聲對司機喊著,火車站,廣場,第一個花壇旁,快!
而最可氣的是,張杰瑞的手機佔線,死活就是打不通,也不知準備好了嗎?每拍一部戲都是一次人生的閱歷,他知道最難打的什麼仗,那就是沒有準備的仗。
後座有女一號、女二號、女三號,呃,就是陳雯。還有男演員,副導演、燈光、攝像、劇務、化妝師。大家伙慌了神,紛紛模出手機,喊著,黃導,我手機信號好,讓我來!
這哪還能打得通啊,黃忠劍不停自我安慰著,杰瑞可不是吃素的,一定會處理好的。
廣場上,張杰瑞急得抓耳撓腮,連女dJ的誘惑聲音都沒心情听了,好不容易有電話打過來,低頭一看還不是,摁死繼續打黃忠劍的,還是不通。
一輛白色三排座的商務車飛馳過來,在第一個花壇旁噶然而止,沒錯,是黃忠劍。
張杰瑞跳下車子,剛到近前被黃忠劍一把抱住,「好兄弟,你果然來救我了,及時雨啊,也不打個電話,把哥哥嚇壞了!」
他身後下來一大幫子人,女一號挺著大胸脯特嬌氣的邁步,不時還得旁邊人扶一把,典型一累贅。女二號不化妝的樣子賊恐怖,扮演的是小姑娘,樣子像五十開外,把舌頭拉出來就能冒充吊死鬼。陳雯也出來了,比較之後看出不同,無疑她才是里面出類拔萃的那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黃忠劍把張杰瑞緊緊抱著,顯然心情特別激動,興奮的說︰「哥們,敵人在後面,看這架勢想把我們包圍,剩下的看你的了……呃,反包圍圈呢?隱藏的夠好的啊!」
張杰瑞從他兩只大臂膀里掙月兌,反個屁,他們還沒來,不是讓你繞個圈嗎,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電話也……
跑啊!
不知誰吼了一聲,趁著敵人停車拿家伙的功夫,一群人向包圍圈的縫隙處跑去,女一號不再忸怩了,更不用人扶,大**晃蕩晃蕩一點都不慢。女二號驚出滿臉的褶子,嘴里哼哼哈兮的嚷著,我日,還帶音樂伴奏的。
敵人用車把小廣場的路口完全堵死,開車是出不去的,只能向火車站那邊的階梯跑。剛才還是一大群人,轉眼都在老遠之外,只有陳雯安然站在那里,張杰瑞驚嘆一聲,女中豪杰啊,臨危不亂,面不改色!
陳雯臉色突變,都快哭出來了,「我腳崴了,而且……而且這會……好像不會走路了!」
我靠!
張杰瑞看了眼即將殺到的敵人,不是三輛車嗎,不會是卡車吧,怎麼看起來有四五十個,而且個個不是手持棍棒,就是刀光劍影,有沒有搞錯,玩真的?
想撇下陳雯,那顯得自己太卑鄙了,還是老毛病,不能見死不救啊。張杰瑞索性一彎腰,傻妞,快上來吧!
呼哧呼哧的跑起路,不做流氓好多年,這爆力和度都大不如前。何況身上壓著百十斤的重擔,幸虧是個美女,接觸部位軟綿綿的,不是太嗝得慌。
說來也奇怪,張杰瑞故意和黃忠劍分開跑,後面的人卻大多跟著他來了,眼看距離越來越近,張杰瑞回頭大喊︰「老黃在那邊,別跟著我!」
陳雯害怕張杰瑞沒說清楚,小手指著飛跑的黃忠劍,「對,他就是老黃,黃導演,穿黃馬甲的那一個,在那邊!」
遠處的黃忠劍听見了,三兩下將馬甲月兌下扔掉,頭也不回的繼續跑。
雖然在逃亡,張杰瑞還是被他的狼狽樣逗笑,跟著嚷嚷︰「黃大導,就是穿蕾絲內褲的那一個。」
黃忠劍驚了一個踉蹌,低頭看了看,這次沒月兌。
郁悶的人,追兵同志們卻充耳不聞,還是跟著他們兩個人跑,陳雯被張杰瑞顛得肚子疼,皺著眉頭問︰「他們追咱干什麼啊?嗚嗚……」
張杰瑞恍然悟道︰「是你搶了人家的戲,今天就是對著你來的,怪不得!……唉,陳雯,咱們分開跑,我把鬼子引開,如何?」
陳雯哇得一聲大哭,緊緊摟住張杰瑞的脖子,一對酥軟的東東狠狠壓在張杰瑞後背上,再也不離開!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多了陳雯這個累贅,不被追上才怪。
救星,救星還是出現了,小六帶著三個人風風火火從欄桿另一邊跳過來,見了張杰瑞一伸手,不用跑,交給哥們了。
「你?……就帶了三個人?」
「四個,還有司機,廣場被哪個王八蛋堵了,他去找地方停車。」
「你大爺的,其他人呢?」
「在路上,一袋煙的功夫就到。」
「一袋煙的功夫老子就掛了,你給我擋住,我帶著女人先跑!」
小六對著左右訓斥道︰「沒听到你們杰瑞哥話嗎?快擋住!」
這小子伸頭朝前面一看,黑壓壓的都是腦袋,手里的刀槍棍棒耀人眼球,哎吆一聲轉身就跑,度之快讓人咂舌。
不愧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小六「賽呂布」的外號名不虛傳,雖然不會使方天畫戟,但是逃跑的功夫是一流的,轉眼的一瞬就看不見影。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那三個小弟強不到哪去,幾個大步就拉開張杰瑞好幾個身位,喊著諸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爺回去拉救兵,和你大戰一百回合」之類的陳詞濫調。
不仗義啊,誰都能逃跑,老子背上還有個妞呢。有個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敵人就是來砍她的,呃的神、上帝以及老天爺啊,老子上輩子做得什麼孽啊!
跑無可跑,張杰瑞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一個背摔將陳雯翻過來放下,「快跑,我給你擋擋!」
「可是你!」
「可是個屁,誰讓我倒霉呢?***,上輩子欠你的,……快滾,以後過年和清明,記得給老子燒紙!」
陳雯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小臉煞白,眼淚翻了個的朝外滾,一時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話還沒說完,第一個追到的家伙一棍子就悶了下來,張杰瑞飛起一腳正中手腕。只听得哎吆一聲,棍子橫飛起來越過張杰瑞頭頂,落下時砸在剛起身的陳雯腰上,小妮子悶哼一聲又趴在那里。
日,隔山打妞呢?
張杰瑞雙臂平舉、兩目放光,**兩腿還扎了個堅實的馬步。來吧,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一個光頭怒吼一聲躥上,張杰瑞腳尖點地右拳回縮,隨時準備來個手腳並用後浪推前浪,爭取把光頭拍在地板上。
光頭居然一閃而過,棍子點向地上的陳雯。
張杰瑞護花心切,剛一轉身大叫一聲不妙,中計了!
光頭折身劈下,一棍正中張杰瑞腦門。
嗡的一聲,目光中滿是鮮紅的血,澀澀的,嘴角上,有點咸。
然後,周圍的世界回歸平靜,***,聲東擊西,你小子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