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燈光搖曳,主持人在台上肆意的調侃,一幫靚妞在旁邊搖曳生姿,攝影記者乒兒 當的亂照,雖然事先有過交代,但還是不少人拿著話筒采訪黃忠劍,問的不是電視劇的事情,全是關于潛規則的。
「請問黃導,您對張金玉曝料的錄像帶怎麼看?」
「黃導,你是海外歸來的名導,又是怎麼和張金玉認識的呢?」
「請問行業內是不是普遍存在這種潛規則?」
「听說張金玉還有幾盤錄像帶要公布,那里面有沒有本劇的女演員?如果有的話是誰?」
黃忠劍鐵青著臉,好幾次要拂袖而去,同桌的主管領導用眼神暗示,他不得不緊閉著嘴,一語不的坐下。記者們拍了一通,四散著尋找下一個目標,詢問他們關于潛規則的看法。
這幫記者不是劇組請來的客人,他們是聞風而動的新聞媒體,好多是不遠千里從省城甚至更遠的地方趕過來的,其中就有幾家國內數的著的行業領軍者。
原本冗長的儀式草草結束,幾位上台講話的人都是沒精打采,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祝福話,黃忠劍更是惜字如金的蹦出幾個字,酒宴開始,場面略顯沉悶。
張杰瑞有些納悶,既然出了黃導的事情,干嘛還要搞殺青晚會,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石頭附和說有同感,英雄對他們解釋道︰「年輕了吧?不懂了吧?知道這是多大的噱頭嗎?目前此事正是媒體爭論的焦點,正好為該劇的殺青做足了宣傳推廣。否則的話,一個投資並不大的抗戰片,能引來這麼多家大媒體的關注?」
張杰瑞點頭稱是,苦就苦了老黃,名譽掃地聲名狼藉,再想混娛樂圈難度極大,听說原本由他拍攝的大戲已經換人,這部抗戰片有可能成為他的收山之作。
有幾杯酒墊底,場面開始熱鬧起來,一群人相互著名片,說著諸如多多關照之類的廢話。石頭讓張杰瑞陪他去找剛才的大胖子,特客氣的敬了杯酒,完事又犯起糊涂,非讓人家給他簽個字。大胖子詫異了一下,心想是不是自己書迷混進來了,提起筆一揮而就,在石頭後背寫了三個大字。
張杰瑞低頭走了回去,石頭在後面追,「喂,你走慢點!」
我敢走慢嗎,丟人,你換換名片可以,簽字就簽字吧,還非得簽在後背上,我和你不認識。原本靦腆的石頭這一刻的臉皮出常人,原因是他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作家,變得有些情不自禁。
張杰瑞這桌都是幫商人,一開口滿是銅臭味,英雄倒是和他們相談甚歡,大有在酒桌上做成筆生意的架勢。張杰瑞基本插不上話,索性端著酒杯埃桌敬酒,到了黃忠劍那里打住了,老黃喝著悶酒,來者不拒,頭勾搭在那里,漸漸有些醉了。
張杰瑞低頭問他,「沒事吧?少喝點,明天還要上路呢!」
「杰瑞,你是我兄弟不?」
這話有些耳熟,張杰瑞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特好的兄弟。」
「那好,這個拿著。」
黃忠劍從褲兜里掏出來,因為酒精麻痹手微微有些顫抖,最終還是按在了張杰瑞手心。張杰瑞拿起來一看,是一塊瓖著水鑽的江詩丹頓,價值十余萬,正是當初張杰瑞為了讓陳雯進劇組行賄用的。
「老黃,你喝多了吧?這東西是兄弟送你玩的,你還給我干嘛?瞧不起兄弟是不?」
「別!」
黃忠劍頭還是低著,右手伸出在張杰瑞臉前二十公分處,不停做著停止的動作。
「什麼都別說,我進了這行十多年,收的東西……啊,睡的女人,***連自己都記不住了。」
張杰瑞見他聲音太大,忙拉住他的手讓他小聲點。黃忠劍一點都不在乎,把張杰瑞遞過來的手表強行推回,「我知道自己罪有應得,但是你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尤其是在座的幾位,他……他,還有他,哪個王八蛋**是干淨的?誰敢說?」
同桌的幾個人面有難色,在黃忠劍憤怒的食指面前退縮,紛紛借故去了別的桌敬酒。黃忠劍還是不依不饒,繼續跟張杰瑞嘮叨︰「杰瑞,你相信我,他們沒一個好東西。」
「對,沒好東西。老黃,听我的,咱睡一覺,明天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
「你得成全哥哥,讓我做一次正直的人,陳雯是好姑娘,我沒貪她的色,也就不再貪她的財。所以……東西你拿回去,哥哥總算做了一次正直的人,比那些混蛋強……強一百倍。」
「強,當然強!」
「還是那句話,是我好兄弟不?」
又來了,張杰瑞抬手示意石頭過來,把這個醉鬼架出去算了。黃忠劍還在一個勁的追問,是不是,你說是不是,是我兄弟不。
「是!」
「那你陪我喝酒,誰不干誰孫子!」
黃忠劍說完,一杯二兩五的白酒下肚。張杰瑞總算明白他為何醉得這麼快了,本想糊弄一下過關,沒想到黃忠劍眼楮瞪的跟牛似的盯著自己,不得已將一杯紅酒悶掉。
黃忠劍大喊︰「不行,換白的!」
「唉,老黃,你醉了!」
「我他媽沒醉……石頭,別踫我,一邊去!杰瑞,倒酒,不喝的是孫子!龜孫子!」
黃忠劍力氣極大,把石頭都推了個踉蹌。張杰瑞頗為無奈,這混球都喝醉了,怎麼監視的還這麼嚴格,整杯子酒都在他目送之下進了肚子,嗓子火辣辣的,肚子里也火辣辣的。
黃忠劍再接再厲,一口氣又灌下去兩杯,張杰瑞驚得嘴巴成o型,這就是七兩五啊,加上來之前黃忠劍已經醉了,這小子至少灌進去一斤半,說海量都有些貶低他。
黃忠劍不依不饒的又是幾個回合,沒辦法,只得跟著一起喝,雖然趁著他醉眼朦朧,張杰瑞偷偷倒掉一些,喝得時候又故意朝外撒,但總的量還是不小,這會也有些兩腳虛浮頭暈腦脹。
石頭在眾目睽睽之下背著黃忠劍離開,引來不少攝影記者跟著拍照,張杰瑞本想一起走,可兩只腳不是太听話,跟到門口就找不到目標了,心中暗自懊悔,剛才應該讓劇組的人背老黃走,現在石頭去了,誰背自己呢?
一頭扎進洗手間,張杰瑞打開水龍頭好一陣沖,腦袋總算是清醒一些。抬頭卻看到鏡子里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他以為眼花了,使勁柔柔眼楮,沒錯,還是那位漂亮姑娘,正含情脈脈的對著自己笑。
顧不得擦拭手上的水珠,張杰瑞回過頭,眼楮睜了又睜,「陳雯啊,怎麼還不回家,這里狼多肉少,小心成了盤中餐!」
陳雯抿著嘴,隱約露出一對小酒窩,笑道︰「有你這頭狼罩著,誰敢拿我怎麼樣?」
自尊心被人照顧,喝了點酒的張杰瑞大吹,「那是,誰要是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報你哥我的名,不嚇他尿了褲子才怪。」
「我哥這麼厲害呢?」
「當……當然!」
「那哥,我們回去喝杯酒吧!」
「不……不喝了!」
「必須得喝!」
「不……用!」
「黃導都跟我說了,你為了安排我進來,不但找了很多關系,還自己掏腰包花了十多萬……能走上今天這條路,我應該感謝你,你就讓我敬杯酒,給個機會。」
一杯?哪里會是一杯,張杰瑞的記憶出現可怕的中斷,此後的事情越來越模糊,直至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