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張杰瑞沒有回去,叫上石頭和耗子出來喝酒,一直喝到人事不省。
石頭說他很郁悶,等了多年的成名夢,眼看著閃出道亮光,撲哧一聲就***滅了。你說我做錯什麼了,整天沒日沒夜的寫東西,累得頭簌簌的往下掉,身體瘦了好幾斤,付出的努力一點不比別人少。不但在起點的小說沒人理會,死皮賴臉的攀上個大導演,卻因為一對狗男女睡覺把事情攪黃了,憑什麼?
耗子說你得了吧,就你那體重,別說是好幾斤,瘦個百十斤都能像個人。你有我慘嗎?老子這些年游戲花叢,到頭來好不容易動了次心,我愛上的那個女人,她居然愛別人。
張杰瑞瞪了瞪眼,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喝多了吧,沒事提陳雯干嘛?我可是一直撮合你們的,你把握不了她跟爺沒關系。
石頭咧著大嘴,舌頭都大了,嚷嚷道︰「我作證,杰瑞為了你的事情沒少操心,每次找陳雯都是為了你。最讓我生氣的,杰瑞當初為了幫你們,給黃導送了價值十多萬的名表,***什麼時候對我也這麼大方一次?」
張杰瑞用手堵他的嘴,這事你知我知,就不用告訴耗子了,可他哪里堵得住那張胡咧咧的胖嘴,只得信口胡說幾句,「你丫的連女朋友都沒有,要錢有個鳥用?」
耗子一開始沒什麼反應,突然呵呵笑了幾聲,把一杯子啤酒昂頭灌進肚子里。
「別擔心我,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好。那塊表的事情我知道,杰瑞的情我遲早會還,其實陳雯是個好女孩,我倒是希望她能嫁給杰瑞,那是她的願望。」
別無他途,肯定是陳雯告訴他的,看來兩個人真的能恢復到剛認識的狀態,退回好朋友的位置。張杰瑞沒接茬,什麼叫嫁給我,你小子難道不知道我有老婆,現在又出了可可的難題,兩個女人已經夠我愁的了。
耗子抬起頭來看著他,煞有其事的樣子,「杰瑞,你怎麼就那麼好,你***就不能表現差一次?陳雯說你為了讓她演戲出血本,說你為了我們倆和好跑前跑後,說你為了救她連命都不要,說你又給她找了份新工作。**,什麼時候我變成你那樣,誰家姑娘都得喜歡上我。」
「你這是嫉妒我,你以為我想呢,知不知道馨兒不理我了,知不知道我爸想抽我,你們兩個誰比我慘?至少你們父母還關心你們吧,是不是催著你們娶媳婦,是不是還經常打電話讓你們回家看看,兩個混蛋是不是一直推說有事太忙,是不是在耽誤人家抱孫子,混蛋,你們說?」
耗子讓他說得低下了頭,石頭也面有愧色,不管人再怎麼桀驁不馴,提到父母提到家,心底里還是會升起一股神聖。
石頭勸慰道︰「別胡思亂想了,伯父只是一時生氣,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再說你肯定做壞事了,嫂子那人我熟悉,她不是胡攪蠻纏的那種。老實交代,你和可可是不是……呃……」
張杰瑞一腳踢開他亂揮舞的兩只胖手,滾!
「滾了哪行啊,我得負責通報一件事情!」
「別墨唧,有話快說!」
石頭看了眼耗子,站起身來晃悠悠的,宣布道︰「本世紀最震撼的消息,我們最齷齪最猥瑣的耗子同志,又一次幸運的找到了春天。」
「什麼意思?他又春了?」
耗子忸怩的推張杰瑞一把,「你才春,我只是看到了春天的方向,還沒有抓住春天的衣角!」
噗!!……噗!!
張杰瑞和石頭把酒吐了一地,酸了吧唧的搞什麼,有話你直說不行呢?石頭把那位情小男生嘴給堵上,向張杰瑞解釋道︰「通俗點說,耗子又喜歡上一個女孩。」
治療愛情創傷的良藥不止是時間,再一次的戀愛可以加劇這個過程,張杰瑞除了對耗子移情別戀的度有些吃驚,其他的感覺還好,問道︰「誰啊?」
耗子歪歪腦袋呲呲牙,「其實,你們見過。」
「我們倆都見過?到底是誰?」
石頭正著急喝酒,張杰瑞踢了耗子一腳,快點說!
「其實,我和她也只是一面之緣,只見過一次而已。」
「扯淡,你還一見鐘情呢,別扯那些風花雪月的爛事,咱們都是成年人,做事情成熟點。」
石頭終于插話,「耗子是真心的,你就別打擊他了。」
「那就快說怎麼回事,到底是哪個妞?」
「還記得在青雲河里的那個晚上嗎?」
「……你是說打魚的姑娘?聲音很沙啞,身材挺嬌小的那個?」
耗子慎重的點了點頭,眼中充滿向往的看著前方,輕聲道︰「最近總是夢到那個晚上,夢里面她奮不顧身的把我綁到船幫上,小嘴吐著熱氣親在我的嘴唇,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拖上船去!」
「拉倒吧!那叫人工呼吸,再說呼吸的時候你應該昏迷了,又怎麼會知道,拜托啊,編故事也考慮一下邏輯。」
石頭踫踫張杰瑞的胳膊,提醒道︰「耗子陰著呢,說不定醒了也裝昏迷,那就能多得到姑娘的幾個香吻。甚至有可能,他一開始就能喘氣,看著姑娘親他才舍不得醒。」
張杰瑞盯著耗子看,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你,你不會這麼無恥吧?耗子一直說張杰瑞的眼楮毒,被盯著的時候渾身不自在,我承認無恥總行了吧,收回你**的眼神吧!
「你不能因為報恩就追求她,先你得保證自己不再勾三搭四了,那樣才對得起人家。另外要考慮她只是個打魚女子,說不定沒什麼文化,你們倆在一起有可能沒有共同語言,那樣的相愛會非常痛苦。再有就是她會不會接受你,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有沒有男朋友。總之一句話,八字還沒一撇,千萬別抱太大希望,接觸一下再說。」
石頭重新開了瓶啤酒遞過來,「杰瑞,你還是喝點酒吧,我是看出來了,今晚咱們三個當中你最清醒,現在還能分析個一二三出來,真是白糟蹋了喝進去那些酒。」
耗子握住張杰瑞的手,哥哥來,那你說這事有希望嗎?
張杰瑞想了想,他之所以提那麼多困難,是怕耗子投入太多,本來一段戀情就讓他傷痕累累,現在應該是調整期,恢復了動物本性再說,著急開始另一段戀情是非常危險的。
但是耗子貌似很堅持,或許他是想明白了,天底下最好的媳婦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錢的,而是對自己最好能一起慢慢變老的。再多的風雨一起走過,再坎坷的道路彼此扶持,只要兩個人輕輕依偎,那就可以無堅不摧。
「希望當然是有的,改明個哥哥給你長長眼,咱們三個一起去,好好答謝人家一下。不行就算了,你要是見面後還有想法,那就大膽去追,如何?」
耗子本來就握著他的手,听完了連忙晃動幾下,你真是我親哥!
問題是,誰也不知道打魚姑娘姓字名誰,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那得等到下次監管不嚴她恰好駕著小船來偷魚的時候。
听起來多詭異啊,一個小姑娘偷魚,姑且不論力氣夠不夠,單就是她本人都是危險的,遇到管理者怎麼辦,遇到怎麼辦?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喝,喝不醉誰都別想走!」
石頭悶著個頭,說完話又開始朝里面灌。一醉解千愁,三個兄弟再次觥籌交錯,把一筐筐的啤酒全部變成啤酒瓶。
他們卻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等到第二天醒來,問題依然存在。石頭依舊成不了大神,耗子還是空想打漁姑娘,張杰瑞也擺不平家庭矛盾,只是習慣性的出現在陌生的床上。
暈,昨晚不省人事的樣子,不會又和誰怎麼著吧,手頭上的事情還麻煩著呢,再添一個非崩潰了不可。
抬起頭來看了看,旁邊睡著流哈喇子的石頭,一身的肥膘,把被子都搶了過去。操蛋,怎麼和這死胖子睡一張床,這輩子的名節都毀了。
轉頭再一看,耗子光溜溜趴在地板上,呼呼哈哈的睡得正歡暢。
看來,自己睡覺蹬被子的習慣還是沒改,剛結婚時馨兒被踢下去好幾次,後來學乖了每次都死死貼住,如此以來就安全了。
張杰瑞蹬不動石頭,那廝太胖了。耗子嘛,很不幸成了又一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