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可怕的不是失去什麼,而是在滿懷期望之後的失望,因為在一些時候,我們已經把並不存在的部分劃歸己有,一旦期望落空感覺像它們溜走了一般,不由得心里空落落的。
把那兩個諷刺挖苦他的家伙送回家,張杰瑞開車行進在寬敞的河濱路上,車窗外就是碧綠的青雲河,還有河邊廣闊的綠地,因為是周末的關系,外出的市民非常多,其中不乏穿著清涼的漂亮女孩,張杰瑞看得目不暇接,路邊的野花雖然不能采,但看看總是可以的嘛。
低頭時撇到那個塑料袋,張杰瑞突然有了把它們扔出去的沖動,想想還是算了,馨兒因為它們正生氣呢,趕緊拿回去交差,大不了花上一個時辰的時間,把它們照原樣擺好,哄老婆開始不但是技術活,有時候還是體力活,不做好是不行的。
回到家時英雄還沒走,這小子真舍得花功夫,大周末的和岳父母耗在一起,感情溝通工作太到位。張杰瑞這方面是自愧弗如的,打了個招呼,姐夫,今天這麼有空?
英雄回答︰「曼麗一會就來,我們全家在這吃飯,歡迎吧?」
「當然歡迎,本來都是自己家,要不你們干脆也搬來算了,反正房間夠住的,全家人每天相處,多熱鬧啊。」
英雄咂了咂舌頭,笑著應和了兩句。張杰瑞是故意逗他的,真要是搬來了,這小子還不跟倒插門差不多啊,面子上過不去。雖然說現在也接近于倒插門,畢竟名義上不是,女兒妞妞還是姓英,這是很大的不同。男人嘛,甭管家里受多大的委屈,到了外面還是得裝瀟灑,誰都不想被看不起。
馨兒沒說話,但一直瞪著張杰瑞,老媽在旁邊拉著她的手,眼神和她差不多。張杰瑞身上一哆嗦,拜托,別嚇唬我,這就給你們擺好去,保證一模一樣。
老媽問,是鑽石嗎?
張杰瑞哭喪著臉,我希望是,可惜……天不遂人願。
老俞頭正帶著老花鏡看書,接話道︰「你就是財迷心竅,告訴你多少次了,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切都要靠自己去爭取,別整天琢磨這些歪門邪道的。」
張杰瑞點頭稱是,您老教訓的好,我一定痛改前非。心里卻絲毫不認同,踏踏實實的努力,很多人可以做到,但最終得到回報的只是少數,更多的是被人剝削了,或者是辛苦付之流水。這個世界早已面目全非,不走歪門邪道,有時候你會現無路可走,至少在很多的場合,正道不但走起來遠,而且荊棘密布。
張杰瑞把塑料袋放在魚缸的旁邊,努力回憶它們以前的排列,準備一顆一顆的放進去。這時候他現,有一顆石頭還在魚缸里,正在那間小木屋的前方,應該是剛才走得太急,在老媽的逼迫之下沒有帶走。
記得那天邁克對著魚缸兩眼放光的時候,看得就是那個地方,張杰瑞伸手模出來石頭,個頭相對其它要大了一點,樣子卻是其中最難看的一個,其中一面附著著一曾雜質,另一面晶瑩透亮,迎著陽光散著一些光芒。
剛剛死了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莫不是挑漏了的這一顆,卻是真正的王者?張杰瑞左看右看,根據剛才胡主任鑒定時零零碎碎說過的話,他在努力辨識著,甚至從抽屜里找出了放大鏡,像模像樣的觀察,光澤那是有點的,表面有三角形的凹痕,這應該就是胡主任所說的生長紋。
看他一副痴迷樣,老爸生氣的扭過頭去,嘴上說得好听,實則不知悔改。英雄笑著諷刺了一句,杰瑞,又找著鑽石了?
張杰瑞沒空搭理他們,用這塊石頭晶瑩的一面在櫥子的玻璃窗戶上滑了一下,石頭沒有一點問題,玻璃卻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紋。
這一現象的出現,讓張杰瑞欣喜若狂,未必是鑽石,但硬度肯定遠高于玻璃,隨手在抽屜里模出一個小盒子,裝好這塊石頭就向外跑。一屋子人都感覺莫名其妙,這小子走火入魔了?老媽在身後喊,你個臭小子又干什麼去,趕緊回來,你姐姐馬上就到家,一會該吃晚飯了。
張杰瑞充耳不聞,動車子再次駛向質量技術監督局,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表,離下班還有二十多分鐘,得堵住胡主任再問問。
車開得很快,一路上比較順暢,匆匆登了記,連電梯都沒時間等,張杰瑞從樓梯跑了上去。眼鏡男和黑丫頭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胡主任還是帶著那副眼鏡,認認真真的看報紙,暈,光明日報,一份太專業,以至于讓張杰瑞一直敬而遠之的報紙。
「胡主任,還好,您沒下班!」
胡主任放下報紙,輕輕摘下眼楮,整個過程好整以暇,不見絲毫的慌亂,伸手示意張杰瑞坐下,問道︰「張總,早就說過不用客氣的,你怎麼又來了。」
暈,他以為自己要請客吃飯呢,張杰瑞模模嘴巴,顫巍巍從兜里掏出那個綠色的小盒子,把石頭拿出來,客氣道︰「麻煩了,請胡主任再幫我看看。」
原來如此,胡主任答應一聲,伸手去拿他那堆鑒別工具。旁邊豎著耳朵听的眼鏡男和黑丫頭不約而同「靠」了一聲,還以為是來請客瀟灑的,沒想到又來麻煩人,這人智商不會有問題吧,拿了那麼多石頭來鑒定,而且一趟又一趟的,有病。
黑丫頭說,就是,我也這麼認為,肯定有病。
張杰瑞沒听到他們的對話,但還是听到他們走的時候摔得過于響亮的房門,心里也不是太計較,大家所處的位置不同,自然是很難理解的。不止是這倆人,石頭都覺得挺丟人的,可見他的舉動是有點不可理喻。
胡主任越看越認真,眼鏡也重新戴了上去,連續換了好幾個家伙什。張杰瑞一直沒有問話,怕打擾了他的工作,身後卻嘈雜起來,回頭看到進來七八個人,為的正是眼楮男和黑丫頭,看各位文質彬彬的貴為公僕,應該不是來打架的。听眼鏡男嘲諷的語氣,原來,他們是來看笑話的。
有人譏笑,不是說一塑料袋鑽石嗎,怎麼就一個?還有人咋呼,老胡加油,多鑒定出來幾個,掉了渣也讓兄弟們跟著沾光。
這是人家的地盤,張杰瑞並不理會,只等著胡主任的鑒定結果,如果真是鑽石,老子就要耀武揚威,眼鏡男你要是再敢多嘴,我就一個大耳刮扇過去。
胡主任足足看了十多分鐘,最好還是搖了搖頭,張總,抱歉!
听著身後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張杰瑞把石塊收好,伸手和胡主任握手,狠狠瞪了眼鏡男一眼,大踏步走了出來。
一直到樓下,張杰瑞剛剛打開車門,手機響了,是胡主任打過來的。他說,剛才人太多,一些話不太方便說,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