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一案開庭,正趕上毛可可的哥哥出獄,兩件事情生在同一個上午。
人只有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比方說自由,在普通人眼里閑極無聊的東西,往往會在丟掉之後,讓人徹底抓狂,陷入無邊無際的痛苦。
趙斯永遠的進去了,也許在有生之年,他未必能再走出那個鐵門。而毛兆才,呃,外號招財貓,金融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原三a公司財務部主管,因挪用巨額資金入獄,至今三年有余。
老毛頭夫婦在家等著,毛可可開著她的紅色法拉利來接,對他們家來說,今天是個大日子,特別大的好日子。
張杰瑞剛從審判庭出來,路過市郊監獄的時候,便看到了身著白色吊帶裙的毛可可,臉上還是大大的墨鏡,一手扶在法拉利敞開的車門上,左腳翹起從右邊小腿處伸過,特悠閑的靠在那里,身材異常的惹火,姿態尤其的迷人。
車子在她面前噶然而止,張杰瑞跳下來,嚷道︰「我的大小姐,穿得這麼漂亮,勾引人呢?」
「你怎麼在這?」
毛可可顯得很意外,別的事情都是迫不及待的告訴朋友們,唯獨哥哥出獄這事,一來不是太光彩,二來哥哥與張杰瑞等人一向不對付,第三嘛,正因為哥哥當時的舉動,讓三a陷入到一場困境,如果不是老俞頭臨危不亂,三a可能就沒有今天。
張杰瑞不會在乎這些,雖然他和毛兆才以前關系不好,如果不是對方從中作梗,他當年或許會和毛可可走到一起。但畢竟已經是好幾年之後,又不是多大的仇恨,該過去的早就一筆勾銷,就算看在毛可可的面子上。
張杰瑞扯了個謊,笑道︰「听說毛兄重獲新生,可喜可賀,怎麼著也得過來迎接!」
他只知道毛兆才今年出來,但並不確切在哪一天,看毛可可的盛裝出行,如果只是探監有點太性感了,不止是久困籠中的犯人,就算是衣冠楚楚的獄警看到,那也會鼻血橫流的。
毛可可的表情讓張杰瑞確信,他的猜測是對的,小丫頭面露感激之情,極力掩飾後說道︰「那先謝謝了,我爸媽正在家里準備飯菜,待會一起過去喝幾杯。」
「你們一家人大團圓,我過來見毛兄一面就好,就不去湊熱鬧了!」
「沒事的,我媽最喜歡你了,我爸還夸你聰明……」
張杰瑞苦笑著搖搖頭,想當年在三a的時候,你爸管你那叫一個嚴,生怕我把你勾搭走了似的,你哥更過分,直接讓我滾遠點。
毛可可樂道︰「那是過去,誰讓你一副流氓樣,不止是我爸媽吧,曼麗姐還好,安娜姐那時候也不喜歡你,當時想開除你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兩人正絮叨著,毛兆才從遠處走過來,人居然有些福,看來在里面的生活還算滋潤,本來個頭就不高,現在有些像木墩,額前的頭掉了不少,臉皮雖紅潤卻也呆滯,抵不住心里的苦滋味,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至少在外觀上看不出以往熟悉的高傲。
毛可可一頭就撲了過去,嗚咽著喊了一聲「哥」,大滴的淚珠滾滾而出,兩兄妹雖然經常相見,卻只是隔著冰冷的鐵窗,三年多了,總算再一次擁抱在一起。
張杰瑞為他們感到高興,回想以前兄妹倆的不對付,毛兆才整天橫挑鼻子豎挑眼,很有種長兄如父的感覺。毛可可又死活不買他的賬,越是哥哥禁止的事情,她越是要去干,處處都故意和他做對。
毛兆才反而安慰起妹妹,經過這段日子的反省,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之所以會走上這條道路,一個原因是貪財,後來想想多可笑啊,他缺錢嗎?貌似完全可以保證舒服的生活,何必呢?另外就是因為交友不慎,他自己是不會下這個決心的,朱堅強一伙的攛掇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好妹子,別哭了,咱回家!」
毛兆才說著話,臉上說不盡的滄桑,道不盡的苦楚,他沖著張杰瑞笑了笑,給人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張杰瑞也回應了一個笑容,相逢一笑泯恩仇,何況他們並不是今天才見到。
毛兆才和妹妹終于分開,過來給張杰瑞一個擁抱,謝了,兄弟!
「自家哥們,客氣什麼!」
兩人的拳頭踫在一起,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毛可可在一旁詫異地問︰「你們?」
毛兆才攬著妹妹的肩頭,說道︰「怎麼,你不知道?杰瑞隔三岔五的就會來看我,每次都聊上半天,可以說除了你們幾個,朋友當中也就杰瑞還惦記著我。」
張杰瑞探望他的事情誰都沒說過,有時候只是路過,想起毛可可的哥哥在里面,也就買點東西過去聊聊,其實談不上有太深的交情,見毛兆才提起,不好意思道︰「其實也沒幾次,偶爾而已。」
毛可可看了眼張杰瑞,樣子很高興,嗔怪道︰「哥,你怎麼也沒對我說?」
毛兆才歪歪嘴,應付了一句,男人之間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張杰瑞笑了下,啥男人之間的事情,咱們肯定沒什麼,也沒一起干有違道德的事情。
「我倒是想干,呆在里面有機會嗎?」
毛可可踢了她哥一腳,再胡說,回家讓嫂子整你!
「你嫂子呢?」
「嫂子帶著孩子正在路上,本來昨天就應該到,因為路上大霧耽誤了,估計也快了,咱們先回家等著。」
毛兆才的孩子在省城讀小學,妻子留在那里照顧,現在他出來了,一家人很快團聚,正考慮給孩子班里轉學,生活也隨之面臨著變化。
毛可可一手拉著哥哥,一手拉著張杰瑞,咱們上車吧,爸媽還在等著呢。
這話應該是對毛兆才說的,張杰瑞沒敢自作多情,故意朝一邊閃了閃,歉意道︰「你們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改天再登門拜訪!」
毛可可撒嬌道︰「過去吃頓飯,就是為我哥接風,這點面子都不給呢?」
瞧著毛可可千嬌百媚的樣子,張杰瑞有點不忍拒絕,毛兆才拉住他的胳膊,「杰瑞老弟,平時談得不過癮,今天一定要去,哥哥好好敬你幾杯酒。」
話都說成這樣,張杰瑞更不能拒絕,毛可可一直都是他的好朋友。而毛兆才,平時的哥們成群結隊,也許在他落難的時候,還能想著來看他的寥寥無幾,患難見真情,這句話是經過千百年的歷史驗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