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杰瑞心里沒底,股市可不是鬧著玩的,質疑道︰「咱們的股市不健全,很多時候都是受個別莊家控制,要是萬一……」
不吉利的話不能說,毛兆才伸手做了噤聲的手勢,「這一點你放心,咱都有一千萬了,已經開始短期內操控兩三只股票,只要別整得盤子太大,什麼莊家,咱就是。」
听起來很有誘惑,對股票來說,一千萬不算太多,但據說控制一般股票的漲跌還是綽綽有余的。毛兆才是金融專業畢業的高才生,入獄前在公司就是炒股方面的骨灰級代表,據說收獲頗豐。
和他聯手,顧慮還是有的,一來就是風險的擔負,現在股市經常神經,指不定跌進去就出不來。還有就是如果合作,所得收益的分配問題。再有就是,毛兆才炒股是很在行,但坐莊的實力有沒有,一個是渾水模魚,另一個是穩坐釣魚台,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毛兆才見張杰瑞似有所動,進一步蠱惑道︰「這是難得的財良機,我在獄中的時候沒別的東西,書本是讀了不少,電視上的股市行情幾乎每天都看,我算是看透了,這個攤子其實水淺王八多,真正的高人沒幾個,正是咱們一顯身手的時候。」
這家伙前兩天還說要安穩過日子,踏踏實實的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怎麼又突然迸出如此的熱情。張杰瑞考慮再三,雖然嘴角始終保持微笑,實際上腦海激烈的斗爭,除了考慮風險與收益孰輕孰重,還在思量要不要拒絕毛兆才,雖然這樣會得罪他,可能也會讓毛可可不高興,但畢竟是一千萬,萬一沒了這筆錢,鑽石就永遠壓在了交易所,一筆橫財打了水漂,實在太可惜。
這需要下很大的決心,張杰瑞剛剛準備開口,想一個相對合理的借口,最大限度的抵消因此帶來的負面影響。恰在此時毛兆才的手機響了,他說了聲失陪,拿起來踱步去一邊接听。
久不說話的毛可可抬起頭來,瞅著哥哥離得遠了,說了聲,對不起啊,杰瑞。
這麼一說,張杰瑞反而不好意思了,沒事,咱哥憋了這麼久,一個大男人想建功立業很正常。
「杰瑞,基金會的錢絕對不能動,我公司現在又沒這麼多流動資金,否則的話……」
「別說了,真沒事!」
張杰瑞說完這話又後悔了,在毛可可面前他沒有拒絕的勇氣,但後來要是果真失策,損失又實在太大,他的生活檔次將因此下降不少。
毛可可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杰瑞,你把錢給他,我來擔保。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這筆錢要是沒有了,我替他還清,按銀行的貸款利率,決不讓你吃虧。」
看來不借是不行了,張杰瑞忙說不用,咱倆誰跟誰,真虧了我也不找你。毛可可執意這麼做,咱倆私下簽合同,說得清楚一些,我要是還不起,那就拿華天貿易來做抵押,這樣總可以了吧。
別說了,你那貿易公司光客戶資源就是筆巨大的價值,上繳國家的稅收每年都在五六百萬以上,在清洲的私營企業中算得上絕對的利潤大戶,評估的話至少價值幾個億。
毛可可抿了口酒,微笑著說︰「我又沒說一定給你,相信我哥的實力,沒那麼容易賠本,即便賠了,你以為我真還不起啊!」
既然這麼有保障,張杰瑞不再說什麼,如果說對毛可可都不放心,那就基本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等到毛兆才回來,雙方口頭上先達成協議,張杰瑞提供一千萬的啟動資金,毛兆才負責運營,所得收益平分。
張杰瑞是給毛可可面子,堅持兩人平分,一來是他沒指望能賺多少,有的分就行,不敢奢望又一筆橫財。二來也是在心理上安慰毛兆才,一旦真的賺錢,他又拿小頭,有可能情緒上受影響,這麼做既刺激他努力工作,又有利于促進大家的感情。
毛兆才又是侃侃而談一大通,無非是說當前是個良機,正是渾水模魚的絕佳時刻,錯過了著實可惜。張杰瑞漸漸有些讓他說動了,反正有毛可可擔著風險,沒有後顧之憂還不是想搞就搞。
經不住毛兆才的催促,兩人第二天就飛往上海,帶了個法律顧問直奔鑽石交易所,和那邊的負責人簽訂了合同,暫時將鑽石放在那里展覽,獲得一千萬人民幣。
這個數額的買賣經常做,卻是第一次事關個體的利益,張杰瑞將合同書看了又看,反復問了法律顧問好幾次,確信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放心的簽了字。
從此之後,一向對股市漠不關心的張杰瑞,開始改變生活的習慣,早上看早新聞,晚上看晚新聞,上班時候上網看,不能上網就看手機,時刻關注股市的行情,有點著魔的意思。
馨兒好生納悶,沒見他最近買股票啊,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于是就一會嚷著吃東西,一會喊著有感覺,張杰瑞只得誠惶誠恐的過來問候,啥感覺啊?
有感覺就是有感覺,誰知道啥感覺。
看在還有幾天就生的份上,張杰瑞只得忍氣吞聲,讓干什麼就干什麼,全把自個當奴隸。張杰瑞一直在對預產期進行倒計時,既是對兒子出生的無限憧憬,又是對改變眼前狀況的一絲期盼。
眼看著倒計時還有八天,已經開始計劃住進醫院等著,張杰瑞也請了假全程在家中陪同,這一天活該有事,他又接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本著讓馨兒避開輻射的借口,跑到陽台接電話。
聲音一響起,張杰瑞立馬四處張望,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詞,暗示自己身處險境,然後半倚欄桿上故作鎮定,那一端是陳雯,說她今天回京城,想再見一面。
張杰瑞打心眼里不想去,以前糊涂就糊涂了,反正不是一次兩次,懺悔倒是沒必要,反倒會弄巧成拙,改了不讓老婆知道也是種補償。
陳雯听出了這種情緒,到底是演員,情緒說來就來,哥,我就要走了,下次見你不知是猴年馬月,你來機場送我一下不行嗎?
張杰瑞抬頭看看房間里的馨兒,內心在左右搖擺,媽的,男人在誘惑面前,怎麼才能堅定點呢?再說陳雯未必是誘惑他,可能真是懷念那段感情,今日一別再見時已是物是人非,人家說不定很快成了大明星,咱想靠都靠不上。
算了,就見最後一面,說說話而已,以後守著老婆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這話咋這麼熟呢,對,毛兆才前幾天出獄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