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在幾百米之外的商務車上,前後三排座位上擁擠著九個人,肖雅婷開車,張杰瑞坐在副駕駛座上,問道︰「時候不早了,他們該動手了吧?」
肖雅婷看不出慌張,但一雙眼楮卻死死盯著前方,內心多少是有些忐忑的,說道︰「應該差不多了,咱們的小命都在里面了,勝利了什麼都好說,一旦失算,不止是你們,我也得跟著跑路。」
「那敢情好,有美女相伴,去死都行!」
肖雅婷轉過眼瞪著他,關鍵時刻了,說點好听的行不?
「呵,開玩笑,放心吧,只要她林美合上了鉤,相信她就是有一百張嘴,那也是說不清楚的。」
「著了,著了,前面著火了……」
有人喊著,前方有濃煙出現,繼而看到了火苗,以此為中心火勢越來越大。看得無聊,張杰瑞索性點著了一根煙,轉身扔給石頭、耗子,以及四位戴著手銬的殺手。
肖雅婷還是不敢放松,那些人可靠嗎?這場火可不能白燒。
張杰瑞拍拍她的肩膀,那是鄭財神的熟人,擱在京城都敢隨便跺腳的人物,派幾個人下來還不是易如反掌,這次來的有軍區的武警,有省里的防暴警察,都不歸你們公安局管轄。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肖雅婷還是不放心,就為了人情,省里會對那些人動手,太草率了吧?
張杰瑞安撫她幾句,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鄭財神向來說一不二,出手就是大手筆,他的關系戶絕對可靠。再說省里對市里一些部門的意見不是一天兩天,據說是要借此機會整頓,咱們只不過提供了一個借口,順著林美合一路沒過去,一些人會倒霉的。
火勢越燒越旺,廠房連成一片,濃煙滾滾而來,氣味極為嗆鼻。不止是張杰瑞等人害怕,後座的四位殺手更是膽顫心驚,被抓這麼長時間一直不肯合作,以為要對顧主負責,沒想到人家壓根不把你當回事,這要是沒有撤出來,基本就得見馬克思去,而且死相很慘,保證連他媽來了都認不出來。
相處有段日子,張杰瑞一直不主張對他們審問,即便審出了結果一時間也沒有用處,現在條件具備了,他們心理的天平開始向這邊傾斜,合作變成了一種可能。只是沒有說,可以再等等,到時候可能不用開口,四個人就會主動配合。
之所以不敢露面,還是對局勢有一絲迷惑,鄭財神多年培養的關系當然可信,問題是來的都是省里的人,算起來和公安是一條戰線,這要是萬一有極好的私人關系,反戈一擊咱就承受不來了,還不如遠遠躲著,看準風向再做打算。
而在幾百米外的廠房里,埋伏好的武警從四面涌出,將放火的一行十幾人擒獲,就像用刀切菜那般簡單,整個過程毫無懸念。縱火的人里領頭的正是胡子,他沒想到放火的過程非常順利,從窗戶里隱約看到人影,提前過來探風的保證沒人出去過,然後一伙人圍著樓房潑汽油,到最後點火成功,沒看到一個人逃出來。
關鍵時刻林美合給了他信任,胡子擔負的使命對他們一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在他興奮出色的完成任務時,武警們的出現打怕了他的美夢,既然人家做了這麼周全的防備,剛才窗戶里的人影多半也是虛的,現在管不著那些了,光是縱火行凶的罪名,這輩子也見不到他的林總了。
明明是一個局,失去理智的林美合卻鑽了進來,那段視頻除了對林美合的控訴之外,外面的背景是故意展現的,為的就是吸引她派人來,然後圍而殲之,當場抓個現行,獲取她最直接的犯罪證據。
接下來的行動非常迅猛,當天中午,在縱火犯們落網半個小時後,美合花園一號別墅被搜查,美合公司總部被封鎖,相關負責人被帶回審問,但主凶林美合不知去向。到了下午,國稅局代理局長,以及一眾骨干人員紛紛落網,罪名是收受賄賂、徇私枉法等等。
風波還在蔓延,因為美合公司在本市活動範圍的廣泛,建設局、土地局、審計局相繼有人被查,整個系統惶恐不安,很多人都和美合有過或多或少的聯絡,偏偏又不敢輕舉妄動,紛紛有門路的找門路,能出差的盡快出。
事情生後的第三天,公安局出現大的動蕩,以敬愛的局長大人為中心,主要領導人物十之**被叫去談話,關系夠硬的平級調動,很多人將被迫辭職,情節惡劣的內部嚴肅處理。
清洲市的老百姓照常作息,城市本身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該娶媳婦的娶媳婦,該喂女乃的喂女乃,但在那所謂的高層建築里,生的一切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任何事情的生都分為外因和內因,外因是張杰瑞等人的努力,以及他的朋友們的鼎力相助,內因是這些人做過的齷齪事,以及前些日子一意孤行得罪的那些關系戶,你是現管沒錯,不給面子當時沒什麼,現在眼看著自個要變落水狗,能打的就踹兩腳,沒空的就冷眼旁觀。
張杰瑞等人的活動從地上轉向公開,一方面根據手中掌握的一些證據,揭露林美合犯下的罪行,力圖不再給她翻身的機會。另一方面控訴公安前些日子的非法拘禁,尤其重點提了已經塵埃落定的趙美一案,清洲市公安局企圖借此陷害他們,並在此過程中使用了刑訊逼供。
對付林美合在預料之中,和清洲公安死磕同樣不得已,有了前面的過節,他已經被盯上了,而且看現在的形勢,肖雅婷以後也無法保護他,要想在這里安安穩穩生活,趁著現在得勢,一鼓而定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正因為從事著危險的事情,張杰瑞依然過著深居淺出的生活,給家里去過電話,告訴他們最近都小心一些,偶爾會露面接受一些媒體的采訪,很快就消失不見。背地里關心著清洲官場巨大的騷動,省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徹底糾正清洲市的歪風邪氣。最近這幾天里,不斷有人落馬,規劃局長被雙規,房產局的周局長失蹤,國土資源局的臧局長最離譜,家中的老房子搜出現金上百萬,據說是不知時候放的,這次搜查從角角落落都拾掇了起來,數額如此龐大。
而張杰瑞和肖雅婷最最關心的公安局,一直處在風暴的中心,從局長到刑偵大隊長相繼被調查,雖然不少人離開,但是據內部消息,幾個關鍵人物的命運還是沒有定下來。這讓張杰瑞和肖雅婷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遠遠躲著觀望。
鄭財神已經去了京城,一方面是躲這次風暴,巨能和美合同為房地產界的大公司,那些齷齪事一點沒少做。另一方面則是帶足了禮物,既是為自己月兌罪,又是和那位幕後大佬聯系,一定要痛下殺手,借此機會徹底肅清他的眾多對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