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在路上，催促的電話響了起來，打電話的不是劉如意，而是肖雅婷，剛剛升任代理副局長的年輕女警花。
張杰瑞頗感意外，劉如意找自己要錢是正途，要是敢敲詐做公安的肖雅婷，那除非是不想活了。雖然沒有正式下任命，肖雅婷實際上就是公安局主管大案要案的副局長，隨便找個借口都能把你弄進去，到時候你想說什麼，不想說什麼，就自個說的不算了。實在要想找麻煩，她弄你一個畏罪自殺，或者躲貓貓不幸把自個撞死，都是有可能的。
百思不得其解，現階段的劉如意，應該把自己隱藏起來，別說是肖雅婷，就是對張杰瑞也得防著一手。前些日子他們確實是戰友，但那是基于特殊條件下，必須面對共同的敵人，現在的情況完全變了，張杰瑞可以自由自在，缺少和她為伍的必要性，肖雅婷更是成了公安局的實權派，原則上是有抓她的任務的。
張杰瑞快到了現場，卻現車子根本開不出去，看熱鬧的人群圍了里三層外三層，警車停了七八輛之多。
因為搞不清狀況，他不知道肖雅婷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出警抓了劉如意？這雖是她的職責所在，卻違背了昔日的諾言，無論怎麼說都是不地道的。
正在找地方停車，張杰瑞看到肖雅婷向他招手，拔了車鑰匙就趕了過去。肖雅婷也不說話，示意張杰瑞跟著進去，穿過警察的封鎖線，剛一進屋就聞到刺鼻的煤氣味。
「怎麼了，生什麼事情？」
身邊已經沒有其他人，新任的肖局長說︰「劉如意死了，煤氣中毒，昨天晚上的事情。」
張杰瑞瞅著她身邊沒有別人，急著辯解道︰「不是我干的，你也知道，雖然她找我要錢，但也不會……」
肖雅婷打斷他，我知道，心虛也能成習慣呢?
張杰瑞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還用說嗎，她正在追著我要一千萬，如果你們細究起來，說不定又得抓我配合調查，牽扯到前些日子干的那些事，還真不太容易說清楚。
肖雅婷當然明白，她不會允許張杰瑞進審訊室的，不止是因為兩人的友情，更因為張杰瑞一旦招了，她本人潛回清州做的那些事情也將暴露。別說是沒懷疑張杰瑞，即便是懷疑了，也不敢輕舉妄動。
張杰瑞問︰「那你猜會是誰干的呢？還是她自殺，或者是不小心煤氣中毒。」
肖雅婷輕輕搖了搖頭，還在打量著房間，今天早上有鄰居聞到煤氣味，然後打的來搶救，現場的腳印已經亂了，但是在床頭有一些不屬于她的指紋，應該是有人來過，有可能是他殺。
張杰瑞跟著進了臥室，突然低去，伸手招呼道︰「雅婷，你看。」
「什麼？」
「鐵銹！」
在上好的玫瑰色地毯上，細細的撥弄過後，果然有幾粒紅色的鐵銹。肖雅婷瞪大雙眼看著張杰瑞，行啊，你怎麼想到的？
張杰瑞故作高深，如果想造**煤氣中毒的假相，又不讓人看出來，就只能真的讓她煤氣中毒。可是沒人會主動配合，就只能一方面綁住她，別讓她掙扎，一方面放煤氣，讓她快死亡。這間房子沒有煤氣管道，就只能用煤氣罐，廚房里有。
肖雅婷饒有興趣，你怎麼知道這些？
張杰瑞自夸自己想象力豐富，其實是從石頭寫的小說里看到的，那廝最擅長意婬，書里面這些情節極多。
「所以說，當時的劉如意，手腳是不能動的，嘴也是被堵住的，而煤氣罐定然是放在臥室里的，之後雖然有人刻意打掃，但還是在地毯上留下了一絲印跡。」
听到這里，肖雅婷快步跑進廚房，如果只是煤氣沒有關嚴，下面不應該挪動太多，現實卻是輪廓出現偏移，顯然是被人搬動過的。剛才整個現場調查，肖雅婷沒有說幾句話，她是希望這事情不要鬧大，因為如果一旦調查起來，劉如意最近的活動狀況將公諸于世，而她和張杰瑞也不會太好過。
所以在他們的內部討論中，肖雅婷是主張因為煤氣沒有關嚴，劉如意不幸遇難。實際上她心里清楚的很，劉如意根本不可能自己做飯，也就沒有使用煤氣的必要，不存在煤氣中毒的條件。
警察們例行的調查取證宣告一個段落，肖雅婷沒有計入後來現的情況，既然法醫的判斷是她沒有掙扎的跡象，他殺的可能不大，那就認為是那樣，至于幕後的真凶，她在猜，張杰瑞也在猜。
劉如意死了，她早已經眾叛親離，現在唯一的親人是在英國讀書的女兒，卻沒有來得及看最後一眼。
縱觀她的一生，干過很多錯事，人稱清洲市最美麗的**，還被認為是布滿毒刺的罌粟花，雖然帶有美麗的字眼，卻毫無疑問是極大的諷刺。她曾經靠睡覺一路到了國稅局長的高位，還企圖更進一步繼續睡平成功的道路，但是很遺憾，善惡終有報，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她並不算冤枉。
對張杰瑞來說，死者已矣，不管她生前干過什麼，去了就是去了，畢竟曾經共事過一段，合作的還算愉快。他和肖雅婷商量，喪事還是得辦，可以簡短一些，在火化之前，把她的女兒接回來，見最後一面吧！
肖雅婷同意他的觀點，雖然不太合常理，這樣吧，我會讓人聯系她的親屬，父母去世了，丈夫離婚了，但不是還有個老舅嗎？在那個村子里找快地，費用咱們出，用農村的風俗辦了吧，那是她姥姥家，小時候一定經常去，也算是葉落歸根。
張杰瑞沉痛的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你們出面不方便，對她的影響也不好，事情交給我來辦吧！她孩子要是回來了，也由我來安排住宿，那一千萬是沒法給劉如意了，我會全部存入銀行戶頭，供這孩子上完學。
肖雅婷眼里有淚水，看不出你這麼重感情，心腸夠軟的。張杰瑞傻笑幾聲，原來警察也會流淚啊，撫養她的孩子，一直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是咱們早就答應下來的，既然有這個條件，那就一定要做到，我張杰瑞從今往後，都會是講誠信的。
如果說之前，張杰瑞還有過拖延，有過和劉如意討價還價的意思，現在人都去了，死者為大，成全對方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