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眺窗外,是每一個剎那都在變化的,即使看起來不可能會有變化的那一幢幢樓房,也是隨著季節在流變的。我們的心靈深處知道生命不可能不變,可是又無法接受生命中的一切變數,這就造成了人生的困局。
我們誰不是在少年時代就渴望這樣的人生︰愛情圓滿,維持恆久;事業成功,平步青雲;父母康健,天倫永在;妻賢子孝,家庭和樂;兄弟朋友,義薄雲天這是對于生命常的向往。但是在歲月的拖磨里,我們逐漸看見隱藏在常的面具中,那閃爍不定的變的眼楮。我們仿佛縱身于大浪,雖然緊緊抱住生命的浮木,卻一點也沒有能力抵擋巨浪,只是隨風波浮沉。也才逐漸了解到因緣的不可思議,生命的大部分都是不可預約的。在感情至純至真的時候,總也沒有想到決裂時的行為,即使只是偶爾回想起那世間最悲憤的場景,那也是非常殘忍的,手與心都會不自覺的顫抖,定定神,才現已是一身冷汗而不能自已。
達達想我們可以預約明年的荼靡再開,但怎能預約荼靡花開時,我們的人生有什麼變化呢?
也許可以預約得更遠,倒如來生的會面,但我們如何確知,在三生石上的,真是前世相約的精魂呢?
在生命旅途中,不知可有不期而遇的那一天。彼此的變化是否過我們曾經的預期。我畏懼于生之流變巨大,也茫然于人之渺小無奈。
思緒隨著茫然跌落,想著︰生命沒有考驗,情愛沒有風波,生活沒有苦難,婚姻沒有折磨,只有歡笑,狂歌,顧盼,舞踴。其實這也是一種變化,一樣的苦難。除非我們讓時空停格,歲月定影,然而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深深去認識生命里的常與變,並因而生起憐憫之心,對生命地恆常有祝福之念,對生命的變化有寬容的心,進而對自身因緣的變化不悔不憂,對別人因緣的變化無怨我憂。這才是我們人生的課題吧!
因緣的常不見得是好的,因緣的變也不全是壞的。開到荼靡花是了,端看我們能不能全心投入,懂不懂得欣賞了。
在歲月,我們走過了許多春夏秋冬;在人生,我們走過了許多冷暖炎涼。不管怎樣,生活總是要繼續地,總要保持著預約的希望。
達達為這樣一個女人感到惋惜,她在一個沒有預約的希望里失去了自我。
人生總是有太多的無奈與淒清,湯明喜並不想逃出去,她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樂。
宋雨白工作很順利。在湖城,每年恆達的進出口公司就能讓湖城海關輕松完成了出口任務。
現在恆達集團和西南礦業集團聯合成立了湖城竹制品出口公司,整和了整個湖城的竹林產業鏈,把所有的原湖城造紙廠做成了一個非常大竹制品加工後方。老黑和葉波這一手玩得實在是漂亮,而且這也是對宋雨白有利的事情,還真不能對別人說些什麼。
現在的葉波在西南一時間是聲名鵲起,風頭無量。每次g省開會,葉波總是能得到表揚。可是南州市長全以濃一點也不嫉妒他,他總是真心地開著葉波的玩笑。他巴不得宋家看不上他,讓他能離開這里。他打定主意,如果他真能離開這里,他就回英國去,再也不回來了。讓母親自己和他們斗去。
全以濃的母親密切關注著自己兒子的一切,她幫助兒子得到了這個來南州做市長的機會,本來是打算讓兒子跟葉波在g省斗一斗,看看到底誰的本事更大一些,讓自己的兒子在宋家和端木家好好露一次臉。
可是自己兒子雖然天分很高,但並不以能在這個家族為榮,反而是離這個家族遠遠的。他總是消極對待母親強加給自己的一切,他知道母親是多麼渴望能成功,特別是家族已經選定了宋雨白做為家族的繼承人之後,她的這個願望就更強烈了。
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過宋雨白的成就,讓家族難堪。當年是她先認識宋雨白的父親現在的宋子珩的。可惜長幼有序,最後是姐姐嫁給了宋子珩。從那以後,她誓,將來兒子的成就一定要過姐姐兒子的成就。姐姐有了宋雨青之後,很久都沒有在懷孕,那幾年是她過得最舒心的日子。家族也一度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可惜姐姐還是生下了宋雨白,她的希望最後還是破滅了。
葉波如今在湖城干得很好,而自己的兒子卻毫不起眼的呆在南州,沒有錯處,但也不表現突出,處處都在葉波的下風。唯一讓她滿意的,就是兒子對宋雨白和宋子珩的態度。全以濃總是不冷不熱的敷衍著兩人,有時候還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可是這父子倆反而很喜歡自己的兒子,總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兒子的冷。這讓她覺得很解氣。
雖然她也很愛自己的丈夫sH的書記全雷卿,兩人的夫妻關系也很好。但她的心里還是不能平衡。她渴望自己丈夫有一天能做上宋子珩的位置,但她也明白,這幾乎是不可能了。所以端木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子的身上,可是兒子對自己的悉心栽培並不領情,還處處和自己對著干,她很傷心。
這次端木婷來到湖城,見到自己的哥哥端木嵩。在端木家族里,她和大哥的關系最融洽,而二哥端木雍和姐姐端木敏(宋子珩的妻子)關系最好。
大哥總是憐惜自己的小妹妹在端木家族受委屈,所以他總是很照顧自己的這個妹妹。弟弟端木雍是zg最大的上市公司京展集團的主席,他和端木敏走得比較近。端木敏最喜歡的就是唯一的佷女端木紫。而自己的兒子端木鶿和小姑姑的關系又最融洽。
端木嵩和妻子請自己的妹妹和外孫全以濃在偉運閣吃飯,為自己的妹妹接風。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很高興,他開心地把自己的妹妹摟在懷里,妹妹也高興的叫哥哥。他們兄妹倆有日子沒見面了。
全以濃對這位真心對自己母親好的大舅舅也很親近,可以說最後他同意來g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大舅舅的說服。
四人愉快地吃著晚飯,聊著開心的話題。在端木家里,全以濃和在美國做參贊的端木鶿關系最好,他還給了在美國的表哥打了電話。
端木鶿的兒子和老婆也都在美國生活。所以平時就是端木嵩和自己的妻子生活。
全以濃陪著母親住在湖城飯店里,兩人坐在一起說話。
「兒子,你是媽媽的希望,你要給媽媽爭氣呀。」
「媽∼,又開始了,煩不煩呀。您在跟我說這些我回南州去了。」
端木婷睜大眼楮︰「你是我兒子,你不能這樣。」
「媽,您到底要爭什麼?我們現在的生活不好嗎?不要在和大姨比了,最起碼,您和爸爸的關系要比他們的關系要融洽。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將來你會現媽媽做的都是對的,都是為了你好。」
「媽媽,您這一輩子開心過嗎?您總是不停地爭,爭到了,又能改變什麼?難道您真想有一天能回到宋子珩的身邊嗎?」
啪,端木婷用力甩了自己兒子一巴掌︰「你不配做我兒子!」
「媽,如果您能停下來,就會現,我們得到的不會比失去的多。我們和爸爸好好生活吧。我姓全,不姓端木,更不姓宋,我沒有義務滿足你們的願望,如果您在這樣,我就辭職。您知道的,我說到做到。我不是比不過葉波,爭不過宋雨白。是我不屑跟他們比,他們有什麼呀?家族的傀儡,我要過我自己人生。沒有人能改變我,您也不能。我能來這里做市長,就當我是在還你的情,在這條路上,我不會走得太遠。我最希望的是能和您、和爸爸在上海愉快的生活,我在大學做學問,娶一個可愛的妻子,給您和爸爸生一堆的孫子,這種生活不好嗎?」
為別人改變自己最劃不來,到頭來你會現委屈太大,而且,人家對你的犧牲不一定欣賞。在生活的道路上,除了自身,其他的人都是陪襯。全以濃這樣告訴媽媽。媽媽沉默了……
全以濃打定主意無功無過的做完這一屆的市長。所以他的態度是然的,他能站在另外一個角度看葉波和宋雨白。其實他很明白宋雨白和他父親是喜歡自己的,但他並不打算領情。有誰規定別人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別人呀?
老黑到北京區出差了,達達一個人在房間呆得無聊,就一個人下到酒吧里喝酒。正好全以濃送完媽媽回上海,他也很喜歡湖城飯店的紅酒。他每次到湖城,總是要來這里喝一杯。
他看到達達一個人坐在那里喝酒,就走了過去。
「小姐,能一起坐嗎?」
達達一看,原來是全以濃。但很明顯,全以濃並不認識她。達達聳聳肩︰「當然可以,這又不是我家開地。」
全以濃看到一個穿著d&c露肩短小禮服的女孩優雅地坐在那里喝著紅酒,腳上穿著同款式的涼鞋,露著可愛的腳趾,腳上沒有一點死皮,看上去平時很注意保養。整個人看起來很靚麗,手上帶著一塊江詩丹頓的鑽表。雖然這女孩表現出一副在酒吧勾引男人的樣子,但全以濃知道,這個女孩的出身不會低,而且很有身價。她這樣做,完全是想把自己耍著玩。
全以濃幫達達倒了一杯自己的紅酒︰「小姐喝這種口味的紅酒會可愛。」
「可愛?喝酒可愛?這可是新名詞,請帥哥指教吧。」
「你喝的紅酒是東區1992年的紅酒,但那一年的陽光太烈了,比較適合男人喝。而我這瓶是東區1994年的紅酒,這一年的陽光很可愛,所以比較適合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喝。」
達達把臉湊到全以濃的面前,晃著眉眼說︰「怎麼?帥哥?想泡我呀?」
全以濃抬起漂亮的眉毛說︰「怎麼?不是你想泡我嗎?」說完和達達踫了踫杯子,把酒一飲而盡。達達也一口氣喝光自己的酒,再幫全以濃倒了自己一杯酒︰「來而不往非禮也。」
「那就謝謝美女的酒了。」
「這麼美麗的小姐為什麼會一個人呢?」
「那這麼優雅的先生難道有兩個人嗎?」
「美麗的小姐有沒有興趣到我的房間坐坐。」
達達夸張的抱著自己的胳膊,睜大眼楮說︰「什麼?陪我一晚上你要元,我只有元,行嗎?」
全以濃哭笑不得,很多人都在看著他了。
「小姐,不帶你這麼玩的……」
達達又提高了聲音︰「也行。可是我沒有那麼多啊,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呀。」
這時候,葉波走了進來,他笑著走到他們的桌子旁邊︰「我說全市長,你連這個女魔頭都敢隨便招惹,你膽子夠大的。」
全以濃站了起來︰「是葉市長,原來你們認識呀?」
葉波坐下,達達給他倒了一杯酒︰「我怎麼就是女魔頭了?剛才這位帥哥還夸我可愛,這會我的勁都還沒過呢。」
葉波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達達,是恆達集團的黑董的妻子。你肯定不用介紹了,達達肯定認識你,不然你也不能坐在這里。要知道,這家飯店都是她的,這里可全是她的人。」
「哦,原來你就是達達呀,我听說過你,想不到比他們說的更漂亮。」
「怎麼?全市長,我很出名嗎?」
「你不知道嗎?g省誰人不識君。」
「嘿嘿,您過獎了,您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
全以濃想,原來她就是達達,甄龍的孫女。想不到她本人比他們說的更漂亮。老黑全以濃是見過的,恩,是很般配的一對。他曾經听宋雨白說過,好像宋雨白對這個女人也有相當的好感。看達達這個樣子,早就是被老黑給養熟了。達達那種能滴水來的樣子的確挺能吸引人的。
在京城他也曾經听說過葉波曾經追求過甄龍的孫女,但甄家並沒同意,大家當時都還覺得甄家放棄葉波挺可惜的,現在看來,甄龍的眼光看得很準,知道甄家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全市長對紅酒業很有研究。我听端木紫說過,你也是長期在英國生活的。你還不知道吧,我跟你表妹是好朋友,她每次來這里看望席瑞,我們都會在一起聚聚。」
全以濃沒有出聲,他不好意思說,我們不熟。這是家事,沒必要說給外人听,一時間有點冷場。
葉波是知道一點端木家族的事情的,他接過話說︰「全市長,改天我們兩個市的政府辦舉行一次聯歡怎麼樣?南州到我們湖城參觀,湖城道南州學習。」
葉波笑著說。
全以濃也笑了︰「我說葉市長,不帶你這樣,你這不是損我嗎?現在可是全西南都在學湖城。不過這提議不錯,回去我就告訴給秘書長,讓他跟你們的秘書長聯系。」
「那說定了。肯定有意義的。這個女魔頭也是我們辦公室的人。選一個星期五過來吧,或者我們先過去?」
「這種事情就讓秘書長去做吧。我們就甭操心了。來,喝酒。剛才達達小姐還說這不是你家開的,很明顯,你欺騙了善良的我,所以要罰酒一杯。」
達達拿起酒杯︰「我受罰。」說完一飲而盡。
葉波趕緊說︰「你慢點,沒人跟你搶。」全以濃看到葉波的那種自內心的關心,他突然很好奇,他們三個平常到底是怎麼相處的,很明顯,現在的老黑和葉波那是穿一條褲子都顯得寬的關系,而且葉波也曾經追求過達達,而且看來現在也還在愛著達達。全以濃甚至在想,葉波是不是被虐待狂呀。
三人喝著紅酒,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很快,三人的酒都喝光了,達達站起來說︰「你們繼續把,我上去了。」
馬上又兩個人跟在達達的後面走了出去,全以濃知道這肯定是保鏢了。全以濃看到葉波的目光追隨著達達的背影,他為葉波感到悲哀,居然為了家族,能做到這一步。原來,沒有人的成功會是偶然的。
兩人繼續輕松的喝著酒,說說各自城市的一些政務。葉波現全以濃看問題很有見地,他把自己所有鋒芒都隱藏起來,原來別人根本不是爭不過自己,而是根本就沒想過要爭。葉波現在的感覺就是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一點感覺。
全以濃把傷心的母親給送走了,他知道母親是听進去他的話的。雖然母親還是難過的樣子,那是她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過一陣子,他相信母親就會好的。他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因為他終于說服了自己的母親把自己的貪念放下。
在全以濃的心里,只有父母和自身才是重要的,其他什麼宋家,端木家,在他的眼里什麼也不是。
「咦∼怎麼是她?」全以濃在看看,還真的是她,那個女人已經款款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