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生命、尊嚴、自由當做賞賜,也許是這些古人的習慣,可絕對不是我艾寶的!「娘娘,請置我的罪,這種賞賜恕難從命!」我在皇後面前跪下。
「為什麼?」皇後的聲音雖無惱怒,卻隱含著威儀。
「這個人他也許身份低微,可是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尊嚴,生命不是禮物,不能隨隨便便地賜于他人,請娘娘收回成命,青梅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不能掌控他人的自由!」我的額頭觸踫到堅硬的地面。
整個大殿里立時冷如冰窖,我閉上雙眼,說一點兒都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是,我不能,不能失掉自己做人的原則,即使…….
「姐姐,您今個兒總算領教李夫人的個性了吧?!」嬌滴滴的嗓音,熟悉的香氣,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
「妹妹,是你來了,來人,扶李夫人起來。」
「青梅,好久沒見了。」花蕊夫人笑盈盈地向我伸出雙手。
「不敢勞動娘娘,青梅領罪自己起來。」我站了起來,面對那美艷的容顏,春意盎然的眼眸晃動著耀眼的光芒,愈地妍麗如花!
「青梅,其實接受這賞賜並不難,」花蕊夫人輕拍我的手背,「王源非可以是你的奴僕,也可以是你的朋友,或是兄弟一般,他的生命、自由全歸你所有,你願意給他尊嚴,他就有尊嚴,你願意給他自由,他就是自由之身。」
我正準備反唇相譏。
她貼近我的臉,最後輕輕說了一句︰「艾寶,你不能拒絕!!!想想他吧,」他?!,這個字眼如頭頂上炸了個響雷……
我驚詫地瞅著那張美麗絕倫的臉孔,所有的人都看著我,我站起來走到皇後面前,緩緩跪下︰「娘娘,請恕青梅剛才狂妄之罪,我,我願意接受這份賞賜,謝主龍恩,願吾主和娘娘千秋萬代,永享福澤!」
一只玉手拉我起來,竟然是皇後本人,她眼中滾動著激流,許久才說道︰「李夫人,其實這是晉王向官家為你求的恩賞,晉王他,他,」皇後的眼波無意中流向一旁,頓了頓又說︰「這也是他們兄弟倆對你的一番好意,不必太過介懷,我們這里就是這樣,慢慢的你就會習慣的。」
「娘娘,青梅剛才絕無冒犯頂撞您的意思,只是,這里的生活總是帶給我太多,的不習慣。」
「看著你,似乎就回到好多年以前,」皇後已是笑逐顏開,她偏向花蕊夫人︰「妹妹,你說是不是?我們剛進宮那時候,不也覺得這也不習慣,那也不習慣,唉,就是想家!」
「姐姐說得是,想家?年少時想家總還記得些影子,可這些年,一閉上眼,爹娘長什麼樣全忘了。唉,別提這些傷心的事了,青梅妹子,這些天沒見你不會把我這個姐姐給忘了吧?」花蕊夫人話風一轉,掃向我。
「怎麼會呢?能有您這樣坦蕩胸懷的姐姐,做妹子的我可是沒齒難忘!」
「源非,你下去吧,」皇後揮手讓那男子下去,「青梅,從此以後,他就是你的人了!其實你認識他的爹爹,」
我不解。
「王仁瞻,獵白虎時也受了傷的。」花蕊夫人輕描淡寫地說。
李文植口中的王四哥,他的兒子竟然成了我的奴僕,晉王,晉王,你究竟在搗什麼鬼?
「想不起來了,青梅,?」花蕊夫人口中的關切倒提醒了我。
「不是,我記得,沒想到父子倆一點兒都不相像。」
「姐姐,沒想到時辰已經這麼晚了,您的御醫早該來了,就讓我送青梅妹子出宮吧。」花蕊夫人站起身來說。
「不必了,」我的話還未說完,皇後微微擺手,她的手掩在胸前,只有我能看見。
「李夫人,這玉墜耳環跟著我也有不少年頭了,好不好的也不懂,今個兒就送給你吧。」皇後招招手,一宮女手捧木匣遞于我。
厚重的木匣內一雙翠玉耳墜,皎融的光芒令我暈眩︰「娘娘,這麼貴重的東西,恐怕,」
「那一年,小,小皇子去了的夜里,官家將此物放在枕邊,說虧欠了太多,無論有什麼請求,以此物為憑,一律恩準。」皇後盯著木匣淡淡說,嘴角含笑淚光隱閃。
我看一看花蕊夫人,她手中端著茶盞卻忘了喝。
「平平安安,也過了幾年,這東西留在身邊也沒什麼用處了,送了你,也許以後用得著。」
還說什麼好呢,我只有跪下口中稱謝,起身時皇後極輕地說了一句︰「別難為她,她也是個可憐人。」
她是個可憐人?我實在很難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