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玉卿的嬌聲讓我收回漸入飄渺的思緒,我目光一掃這隱隱有些興奮的大美女,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年近三十歲的跡象,不只她光彩照人的容貌好象雙十年華的模樣,所表現出來的脾性上也仿佛只如二八嬌娥一樣活潑,或許情緒化的女人都有這般活躍的時候。看著易玉卿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心中一嘆,唉,由緣由心,一切讓它順其自然吧!
我暫時拋開所有的心緒,和聲言道︰「玉卿不要再鬧了!千萬記住,我剛才所說的話!嗯,如今我扮作商人模樣,玉卿也不必稱我為陛下,在人前玉卿就稱我為公子吧!」易玉卿听話地答應了一聲,卻忽地輕咦了一聲,然後她急切地說道︰「哎呀!對了大郎,當初我與袁紫玉結為姐妹時,因為怕露了行藏,多有不便,甚至落得幽居上陽宮的下場,所以我雖然沒有報說真正的姓名,但卻也不叫易玉卿,我編的名字是張念玉,這該怎麼辦呢?」
我聞言一怔,心中暗暗思忖,她名為念玉,自是不忘自己根本的意思,至于她改姓為張,則是因為她的母親姓張的原故。嗯,這倒誤打誤撞,巧合得很,竟與恩師同姓,這更利于我編造說辭。遂不以為意地安慰道︰「袁紫玉只要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就不妨事,我自會從中圓說,你放心好了!」易玉卿信任地微一點螓,便不再言語。
眼見已然再無疑礙之處,我凝氣揚聲,向外吩咐道︰「今日欣得恩師的訊息,老板娘請再上三套杯盞,及二斤通州的珍珠紅。我要與大家再痛飲幾杯!」外面的令狐潮聞言,自是意會到我所要辦的事體已然完畢。連忙令人撤卻阻門的屏風和兩邊的警戒,退回雅間,他依然侍立在我的身後。
老板娘奉上美酒,排好杯盞的時候。我讓老板娘坐在易玉卿的身邊,並命令狐潮這個「帳房先生」也坐下。令狐潮雖凜然遵命,卻不敢托大,在坐下之前,一一斟滿桌子上的五杯酒。坐于我左的張玉霜,美目輕悄地打量著坐于我右的易玉卿,心中驚疑不定。作為武林中人,而且是可君的閨中密友的張玉霜,當然知道我的恩師乃是傳說中的神仙之流人物——張果老。她對于毫無一絲內家功底跡象的易玉卿,如何不暗暗猜疑。
我毫不為異地一舉酒杯,微微笑道︰「今天我真沒想到,我在此竟能幸遇家師的家人!來,我們為此慶祝一下!」言罷,我輕輕地抿了一下杯中酒。易玉卿和令狐潮自是慨然相隨。張玉霜和老板娘雖然心里暗暗有些疑惑,卻也只有舉杯相應。
放下酒杯,我輕輕一嘆,目注一頭霧水的張玉霜和老板娘,細細地說道︰「我這位師姐,原是家師在戰亂之時所救之人!她為感恩報德,更又更換了姓名,投入家師的家中。甘為僕佣,自作廚娘,其行我至為敬佩,因此,我自願尊稱她為師姐!其實師姐她原名為易玉卿,為表示對家師的感戴,她要與恩師同姓,一直對外自稱姓張!」我這番話語一出,立見易玉卿在眉眼之中,隱隱透露出絲絲欣喜,但在瞬間又被她抑忍住了。我知道,易玉卿是為能與我姐弟相稱而高興!唉,我這麼定稱呼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玉卿才二十九歲,而且相貌上顯得更年輕!
老板娘和張玉霜聞听,心中對易玉卿的感恩知報的操行感佩不已。我看了看易玉卿一臉嬌紅的心虛模樣,倒也可以理解為不受夸的謙遜狀,心中暗喜得計。接著,我一整面容,感激地向老板娘說道︰「此次恩師再次雲游天下,心中對師姐多有掛牽,便留下書信,讓師姐暫時投奔于我。不料,師姐身在行途之中,卻遭遇兵亂!多虧老板娘途中義施援手。來!這第二杯,讓我代表師姐謝謝老板娘!」
老板娘媚目一閃,在我面上一掠,舉杯卻道︰「玉卿蘭心惠質,多才多識。自她到來,小人這溫壚的生意在她的點撥之下,可謂是蒸蒸日上,隱隱為唐州屈一指的酒肆,小人正要多謝玉卿呢!」老板娘在悉知「來龍去脈」之下,當即對玉卿變了稱呼。听語至此,我知道,易玉卿的姓名來歷已然算是落實下來了!心中更是一寬,不禁一杯而盡。
這時,我再次注意到老板娘謙稱為「小人」,心中略一思索,一無所得,便連忙說道︰「老板娘怎麼這般客氣,竟然以‘小人’自稱?」我此話一出,老板娘媚目一轉,看了一眼易玉卿,微微一笑道︰「客人氣質軒昂,一看就非一般常人,將來的成就一定未可限量,小人自慚形穢之下,只覺自稱小人才算是妥當!」老板娘雖是如此言語,我卻更其中必定有蹊蹺,不由地向易玉卿看了兩眼。
唉,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易玉卿見我目含疑惑地看她,她不禁艷唇微撅。不過,在此時刻,她終究知道注意些分寸,而且初次當姐的欣喜,也使她的性子收斂了不少。當下她徐徐說道︰「其實,紫玉姐之所以會如此,是我交代過她的!因為我認為能點出這幾道菜,一定是非富即貴,見識人,若是小心陪話,則一定會有益無咎,利于溫壚的經營和展!」咦,真沒看出這曾經被我視為胸大無腦的女人,竟然這麼有商業意識。
我當然不會在這件事上和易玉卿討論,我目注嬌媚非常的老板娘袁紫玉,微微笑道︰「事實證明,我不過是一介平民,況且,老板娘對于我的師姐如此地照顧,還請老板娘不要這麼客氣!另外,老板娘也不要‘客人’、‘客人’的,稱我李公子好了!」
明艷的袁紫玉媚目一轉,輕笑道︰「李公子既如此說,妾身從命便是!只是李公子也不須一口一個‘老板娘’,妾身姓袁,雙名紫玉。李公子喚我紫玉好了!」袁紫玉不僅對我的人深感興趣,作為常常迎來送往的老板娘,她更隱約覺得我決不是一般的人物,所以,她借機與我拉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