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地到了日暮時分,雪依然下個不停,依然伴風飄零,只是著落到地上的時候,不再是那麼的潔白,不再顯得那麼柔虛,更不再有六出梅花的靜雅。一變而成為腥紅,艷勝桃花樣的鮮紅;一變而成為泥漿,水浸宣紙般的爛泥;一任數萬人肆意踐踏,更被無數斷肢殘軀所覆壓!
隨著史軍東營戰事的白熾化,舉目所到之處,無不透出一股慘烈景象!縱然我軍已經佔有了相當大的優勢,東營的殘敵在半個時辰內必然覆滅,但田承嗣軍的臨死反噬也不容小覷,田承嗣軍越來越少的兵員正是它軍中精銳中的精銳,半個時辰的生死相搏會給我部增添多大不必要的傷亡?!為了避免這種可以挽回的局面出現,我親率已然逼進東營的中軍直接加入混戰!
被分割成二、三百人不等的史軍東營殘部,在面對戰力相近、兵力已佔優勢的來敵攻擊下,正死拼地硬撐,驀然間卻再承受生力軍的攻擊,那還不是猶如遭受以山壓卵之勢?頓時,整個史軍東營的戰事呈一面倒的局面,敵軍殘部再無抵御之力。不足兩刻的時間,史軍東營的可戰之敵不復存在,主將田承嗣被大唐東征大軍的左軍都督吳東生所生擒!而我一時無暇顧及如何處置田承嗣,只是暫命人好生看押。按照預訂的作戰計劃,東營之戰後,傷亡最少的左軍麾下一部隨我進擊史軍中軍大營,傷亡較大的一部打掃東營戰場,就地待命。所以,橫野軍在吳東生的率領下,隨著中軍疾向西方前進。
雖不知道李思成所率的前鋒營在史軍西營的戰事的確切情況,但在有心算無心,敵營中的一切事務早就了然于心,而且敵營的主將只是凶頑之徒,胸中並沒有多少的兵略戰法,更在很必要的時候,還有靈兒所掌握的三包炸彈和一包炸藥,可以控制局面,我還有什麼可以憂心的呢?至于史朝信中軍大營的救援,我更是不放在心上︰
且不說隼人族族兵既曾迭敗在倭軍的手下,如此來論其戰力素質也並沒有多高的水平,史朝信的中軍大營中的二萬隼人族族兵,嚴格地說,就猶如我前世時的抗戰史上,汪精衛的偽頑部隊一樣,只能算是好的倭奸罷了,可以說不足為慮!就是史朝信中軍大營余下的五千精兵,也是當日高秀岩奉我的命令相投史朝信的嫡系部下,史朝信若是真的派高秀岩往援西營,也只是使我西線作戰的前鋒營多些助力而已。況且更有深得史朝信信任的高尚代我籌謀一切,我如何會為精于山地作戰、擁有強大的近戰能力和遠擊能力的前鋒營擔憂呢?
其實,史朝信的三座大營因為溉要制控住大間、道奧向倭國大6流竄的水6通道,又要保證彼此間達到由點及面的封鎖效果,所以三營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用了近一個時辰的疾行,即便是在夜幕垂降中,史朝信的中軍大營也已然舉目可辨。所謂「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縱然此戰我已成竹在胸,縱然敵方絕無可布的岢兵,但對堅信兵乃是達到目的的階梯以及詭慎之道的我來說,為了把自己軍隊的傷亡降低到最低的程度,我不能不慎重行事!
我命令吳東生和橫野軍的忠武,將軍薛庸薪各率五千兵馬充作先鋒,由敵營防御最薄弱的南部攻入。在打開寨門、柵欄以使豹騎、驃騎三萬人馬長驅直入後,薛庸薪負責保護中軍大營的糧草,吳東生則直取高尚已經指明位置的史朝信的營帳!
命令甫下未,久,分為兩部的橫野軍剛剛接近敵營南部的營寨柵欄,卻听猛然間史朝信的中軍大營一陣大亂,接著,更有喊殺聲在中軍大營內外響起!我料知這是一件有喜無憂的事件生了,甚至可以猜知是高尚、高秀岩通過某重溝通方法,與已經攻破史朝信西營的李思成部同時攻擊二萬隼人族族兵和史朝信的親兵,連忙不待橫野軍準備妥當,直接傳令全軍快猛攻!我相信,不用吳東生直取史朝信所在的營帳,高尚也一定會完成我交給他的一項獨特任務!
史朝信的中軍大營,本就已經大亂,听那喊殺之聲由營寨的西面和中部響起,敵營中所能征戰的將士好象都在往哪里奔,因此,我方將士由營南而入,基本上沒有遭遇到一次百人以上的抵抗,順利地「沖」入而不是攻入所謂的中軍大營。
擁兵疾沖之間,已到戰伐之地,卻見戰場上的將士除了我前鋒營陌刀近戰的鐵壁軍外,還有一支脖系錦帕的混編軍隊在協戰一支外族兵。
由于脖系錦帕是我軍和高秀岩約定的識別記號,所以我立時確知,這個戰斗是李思成和高秀岩里應外合而!我雖在思忖之中,早得軍令吩咐的郭子儀、吳東生立即揮軍殺了上去,員俶、高適二人陪侍著我一道觀陣,只有車駕檢校官趙修勒住一千驃騎聯同三百親衛護駕。這支裝備奇差戰力幾無的外族兵,毫無疑問就是隼人族的二萬族兵!在平原營寨中,六萬余裝備精良的正規軍ko二萬荒島野族的族兵,任何思維正常的人都知道這可算是單方面的屠殺!我顯然沒有興趣觀看下去,心念之間,我急忙按照高尚所說的方位,向一邊糧草的屯存處走去我需要知道目前有多少糧食可供我使用!
許是高尚的精心策劃,中軍大營的糧草一直緊緊地被他或者高秀岩的心月復握在掌控之中,一路行來,由接近糧草的百步之內開始,竟沒有見到一個傷兵橫尸!我在欣慰之余,心中不由對自己向高尚密囑的事情放心不少。思緒轉而向清倭計訓飄去︰當日贊同高尚的新竹策後,我就再三地催令大唐地方,特別是楚州,緊急籌糧購藥,先期以運輸藥材為主。這頭一批藥材在我的催促下到底何時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