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都給我抓起來……」韋復又嘴皮子哆嗦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個不休看這十二雪女貪慕起來他何曾見過如此打扮的颯爽姑娘尤其為那個雪膚藍楮頭上梳著宮髻一根金步搖橫插著一身雪白色大遼國宮裝打扮當真是叫人看了眼饞。
他身為五都按察使在武官中算得高階一直在京東東路青州府辦事業勉強算諸侯一方了此次被龐太師召回委以重任看王不破便如同死人一般反正就算王不破不死他也會背後捅刀子自然囂張跋扈他手下不少軍官乃是一直跟隨他的廂軍出身聞言頓時吵吵嚷嚷要上前動手但許多禁軍卻止步不前冷眼旁觀。
一時間雷聲大雨點小韋復又是突然尋思這些美貌女子怎麼大遼國宮裝打扮他手下軍官則看看自己人似乎少了些四周的禁軍卻是純瞧熱鬧。
這東京城的禁軍派系儼然王不破乃是廂軍出身入的禁軍原本就屬于沒後台的而韋復又呢許多有後台的軍官也不買他的帳何況天波府跟龐太師斗那是大家都曉得的許多騎牆派對幫誰都沒興趣天波府楊家那個神力丫頭楊排風可就在那兒呢湊什麼熱鬧。
再則說了那破口大罵龐太師的許多軍官也認識不就是前些時候鸞鳳樓群架事件的主角麼最後惹得當朝長公主披掛上陣拉偏架倒霉了一幫人傻子才看不出奧妙呢于是乎許多禁軍軍官都約束手下瞧熱鬧。
「開封府怎麼管治安的?任憑惡狗上街咬人麼!十二位嫂嫂殺人要償命殺狗可不算數。」保羅爺惱羞成怒正在火頭上這便好比氣血方剛的年輕人剛失戀郁悶地在街邊買榴蓮又听說好兄弟被人砍了這時候街邊有條狗對著他狂吠。他自然飛起一腳。
這話一說韋復又臉上再也掛不住了這都指著鼻子罵了換誰也受不了惡狠狠一拔腰刀喝道︰「給我上把這小白臉給我往死了打。」
短錐槍林列明晃晃亮閃閃卻是保羅爺這幫禁軍老朋友嘩啦啦站了出來。頓時立下槍陣王不破多年宦海沉浮也明白了在朝廷混沒後台天大的本事也不行這個道理。想想保羅在大遼國對自己這幫人的確有情有義眼下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可也明白這位爺說不定哪一天便飛黃騰達了一咬牙便把自己的前程性命押了上去反正自己眼下做了前路先鋒官擺明了龐太師借刀殺人是九死一生。
「弟兄們陳大人在大遼對我等怎樣不需要哥哥我細說。大伙兒說現下監軍大人要殺陳大人你們肯不肯?」
「想殺陳大人先踩著我們尸體過去。」十幾個和保羅一起嫖過妓喝過酒分過贓地軍官頓時明白了頭兒的意思頭兒這話早該說了話說這當官的誰如陳大人這般豪爽對手下弟兄好的。
短錐槍齊齊往下一壓這些禁軍低聲威喝了一聲。殺同時往前大踏步一步成弓箭步狀殺氣凜然。
這些人都是大名府廂軍出身本就生死搏殺過來地在大遼國又見識過大場面可不同于東京禁軍大多是打群架的老爺兵四下頓時往後縮了縮好重地殺氣。
而十二雪女本就是極北苦寒之地女真、粟末靺鞨、奚、突厥等少數民族出身的人你講話講深了她們可不一定听得懂「殺人要償命殺狗可不算數」這話拐了彎曲的還真難以理解但是眼前要動手卻是明白的如嫣柳眉一挑手中鑌鐵彎刀劃了個弧形「姐妹們動手。」
江湖功夫在千軍萬馬的時候不見得管用這話老早便有達人說過了十二雪女身形一動如同卷刀肉一般卷了過去頓時血花四濺但是當韋復又拿出虎頭令符的時候這情形就改變了調兵虎符在他手上許多禁軍不得不听他指揮上前十二雪女頓時便吃力起來王不破一瞧揮了揮手手下將士便呼啦一下沖了上去。
各位看官有人要問了怎麼玉卓公主不說話?卻不知趙嫻雖然年輕到底是八王爺的愛女心機還是有點的愛郎回轉大宋若不作出點震驚朝野的大事怎麼能讓自己和姐姐同時下嫁?至于那些混帳大膽的禁軍死些個怕什麼天下都是她趙家地什麼平等自由那是愛郎對待自己姐妹喊的口號可不是對這些不听話的禁軍說的。
這邊打成一團早就有人飛報開封府包黑子連轎子都沒坐帶著展昭和王朝馬漢等人飛馬直奔封丘門不一會兒功夫到了遠遠看見數千甲冑儼然的禁軍捉對廝打亂作一團十幾個穿白色宮裝的女子提刀四處追趕跌跌爬爬血污滿身的禁軍四周數萬禁軍圍觀不時還有軍士加入進去還有不少聞訊趕來地百姓在遠處觀望一個騎在馬上的俊俏少年郎還在大喊給我打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俊俏少年郎分明便是八王爺的愛女喬裝打扮旁邊地不是那個專門惹事的陳保羅又是那個。
又是這陳保羅怎麼這廝就這麼不省心呢?這才剛進東京城罷居然就搞出如此大的流血事件來。
御貓展爺嘆了口氣運起內功朗聲大喝︰「龍圖閣大學士、樞密院副使、開封府尹包大人在此通通住手。」
「包大人你來的正好我剛回東京便被這幫殺才圍攻分明是企圖造反為的便是那個豬腰子臉喏就是那個手上拿個令牌的家伙。」保羅是慣會惡人先告狀的。
韋復又被他惡人先告狀氣得要吐血翻身下馬拱手說︰「包大人您可得為下官作主分明是這廝率先讓手下那些惡女先圍攻朝廷禁軍接著又有禁軍中不孝之徒附他之命王不破身為前路先鋒官更是職責不殆當眾慫恿手下為此人出頭……」
包拯身為樞密院副使原本就算得他們地頂頭上司但此刻卻不大好說話。這陳保羅做了大遼國金翅駙馬一時間也尋思不定他的身份韋復又身為此次監軍又有龐太師做後台倒也不大好辦。
他倒不是畏懼龐太師的勢力只是出陣之軍還未上戰場便先法辦了監軍未免不吉。一時間倒是猶豫了一抬眼恰好看見楊排鳳氣不打一處來。「楊將軍你身為邊疆駐軍元帥為何不報而只身入京?眼見同僚互相廝殺卻又不阻止該當何罪?」
這清官最大的毛病便是這個了苛于律己嚴于律人你做了他的朋友熟人不但沒絲毫的便宜可佔還得小心翼翼不能犯一絲兒錯誤。當真一絲兒都不爽。
楊排鳳還未說話趙嫻開口了「包拯你拿了那豬腰子臉法辦就是恁多事我跟保羅還有急事呢!這豬腰子臉調戲我該不該斬?」
包拯看她說話那表情就知道她是隨口胡說苦笑著道︰「玉卓公主……」
韋復又這才知道敢情這俊俏少年是當朝玉卓公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下跪在地上喊道︰「下官冤枉啊!這數萬將士可以作證下官萬萬沒有做出那等事情來。」
「我說有就是有包拯我跟保羅要立刻去見皇帝哥哥軍國大事耽誤了全是他的責任。」她說著一指韋復又「此人依仗自己是龐籍地門人囂張跋扈肆無忌憚如何做得監軍?你讓他們就地修整一切等皇帝下旨罷!」
長眉挑了挑包拯也真有些無奈這八王爺的愛女倒是長進了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她既然說軍國大事想必也不能亂說天波府得楊丫頭也不能陪她胡鬧啊。
他還在尋思著趙嫻又開口了「展昭你帶人去大理寺獄提一個叫寧致遠的到保羅的四海武館就說是官家的旨意那大理寺卿若是敢不放人你就告訴他等著摘烏紗帽罷!」
她倒是蘭心慧質曲意奉承愛郎展爺一听這是什麼話?假傳聖旨?不是為難我麼只好拿眼瞧著包拯包拯咳嗽一聲「公主此事不妥……」
「為什麼不妥?他是我姐姐的門人原本隨著保羅是要往來書信的剛從遼國回來還沒見著我姐姐稟報就被龐籍下獄了……王指揮使寧致遠是什麼罪名被下獄地?」旁邊王不破趕緊說是勾結遼人圖謀叛國。
趙嫻冷笑「龐太師是愈勢大了他說我姐姐的門人圖謀叛國就是圖謀叛國了?」旁邊保羅爺心花怒放嫻兒是愈聰明了這番話編的滴水不漏忍不住在袖中對著她挑了挑大拇指趙嫻一看愛郎夸獎頓時歡喜眉開眼笑地。
包拯皺眉一時間也不好說話便換了個說話對展昭說︰「雄飛你且去大理寺要人就說這案子開封府辦了。」展昭領命而去。
「這個叫韋復又地豬腰子臉先給本宮綁了。」
旁邊一干親近保羅地禁軍聞言頓時如狼似虎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韋復又給綁了起來這位五都按察使扯著嗓子大喊冤枉卻沒一個敢出頭的當朝公主親自說他調戲誰上去作證不是自找難看麼?得罪了公主以後還要不要混了人家一句話你的前途就完了而包拯看她自說自話也只好苦笑「且慢此事還是由臣來審罷王朝馬漢帶去開封府暫時扣押。」
保羅爺撇嘴這包黑子當真古板不過倒也有些佩服果然不愧歷史上的清譽。
其實趙嫻也是借著包拯樞密院副使的身份這樞密院副使相當于軍委副主席若不是包拯在就算她自揭身份也不能說辦了誰就辦了誰若當真那樣豈不是沒王法了。
這新封丘門和舊封丘門之間本就是禁軍駐扎之所包拯讓王不破就地修整一切等官家旨意再說這才同保羅等一道準備進宮面聖騎著馬和保羅並排走著包拯壓低了嗓子道︰「陳保羅若是你偽報軍機大事……」
保羅笑了笑︰「包大人可是小瞧我陳保羅了我像是那種胡鬧的人麼?」
「你何止像根本就是。」白玉堂在旁邊抨擊他包拯看他豐神俊朗和展昭倒是有些相似便問保羅此人是誰保羅爺一笑「五鼠大鬧東京的正角兒武林中的年輕四杰之一。陷空島的錦毛鼠白玉堂。」
包拯哦了一聲道︰「雄飛倒是跟我說過白英雄你一身本事為何不為朝廷效命?混跡于江湖實乃草莽之舉我保舉你為開封府副總捕頭如何?」
保羅看了一眼白玉堂這人比人死人啊當初包黑子怎麼沒叫我陳英雄還只是讓自己當個不入流地捕快玉堂卻要包黑子這折節下交。還保舉為開封府副總捕頭由此可見沒名氣你本事再大也就是渣。
白玉堂淡淡一笑︰「多謝包大人厚愛只是玉堂暫時還不想為官。」
一路緩馬一行人過了廣備橋、北州橋很快就到了大內禁宮東華門外無數金爪武士站板只瞧見無數小太監出入。各個神色慌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趙嫻乃是時常進出禁宮的喊住一個認識的小太監便問為何慌慌張張那小黃門瞧見玉卓公主趕緊行禮剛要說話又看見了包拯便唯唯諾諾不敢說了。
民間往往傳說包拯有皇太後御賜尚方寶劍一把能管定皇帝老子的後宮自然是夸大吹噓的其實包黑子不大招人待見蓋因為他做過監察御史太苛于律人皇帝想封賞個把人他都要死諫這樣地人雖可為明鏡端正品行卻不會讓人喜歡他。
趙嫻自然瞧不出小太監害怕一疊聲問對方小太監無奈這才說︰「聖上跟皇後……跟皇後……」
原來趙禎愈寵信張美人連接數夜留宿與張美人處郭後怒氣沖沖去找麻煩結果把張美人給打了張美人被郭後打得鼻青臉腫讓趙禎實在下不來台加之張美人哭訴于是一橫心便要廢後。
這皇帝的家事自然就是國家大事御史台一干御史們一听要廢後頓時紛紛死諫兩宋之台諫制度最為達這些御史們品階不高卻是天下文人們地表率諫諍皇帝彈劾大官行的都是聖人之舉。
這次由權御史中丞孔道輔率知諫院孫祖德、右司諫範仲淹等一干御史諫官跪地死諫惹得趙禎更加惱火結果把態度惡劣的數十位御史庭仗打得血肉橫飛業已昏迷了數位御史御醫們不敢醫治這些小太監便是在司禮大太監趙風吩咐下往東華門外高興街上宋家藥鋪抓藥請醫生的。
包拯聞之頓時長眉倒豎「昏庸君主才有此舉……」說著一拍馬便從東華門沖了進去。
保羅看著他背影嘀咕「這皇帝當的當真可憐不就是要離婚麼你們湊什麼熱鬧。」旁邊趙嫻好奇「什麼叫離婚?」
嘿嘿笑笑保羅說︰「咱們去幫幫官家倒是真的男人最怕娶錯了老婆家有悍妻真真是可怕啊!」
一行人進了東華門剛巧看見殿前龍衛指揮副使楊文廣楊文廣瞧見楊排鳳趕緊過去行禮保羅這個自來熟拉著他笑眯眯說︰「文廣兄多時不見正好我領著一幫人進出也不方便麻煩你領著咱們去禁中罷。」
楊文廣笑笑帶著他們從右嘉肅門穿過文德殿過了左嘉肅門從皇儀殿繞往禁中。
這時候禁中會通門前跪了一地的官員無數如狼似虎的禁中禁衛四周團團圍住官家趙禎鐵青著臉站著旁邊小心伺候的正是「風雅頌」之一、司禮大太監趙風旁邊業已不少御史言官趴在地上上血污一片那些跪著地官員視而不見依然常跪不起。
包拯跪在最前面正昂著腦袋大喊︰「文死諫武死戰太祖皇帝曾言「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誓不誅大臣、言官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陛下今日之舉止非聖人明君之道臣包拯請陛下收回成命。」
「天下者群臣、萬姓、三軍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包拯旁邊文縐縐說話地正是權御史中丞孔道輔「今陛下無故廢後臣等怎不死諫……」
保羅看了撲哧一笑今兒可是瞧著熱鬧了這便是歷史上傳說的所謂御史台死諫啊等閑怎能瞧見不過看看趙禎當真可憐不就是想離婚麼離婚就成昏君了?
他在後面瞧了半晌就看見一個個歷史上的名臣大儒把官家說得面紅耳赤一文不值實在瞧不過眼忍不住要說話。
「官家的私事你們倒是管的寬有那閑工夫怎麼不去管管民間疾苦?官家不就是想休妻麼?你們一大幫子人跪這兒威脅我看庭仗還是輕的……」